我的江山我的妻

105 众里寻他千百度


    晔謦翾从明月荷香楼往下看,将湖畔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公仲孜墨,看着他在熙攘的人群中为她赢走花灯,引来众人艳羡的目光。
    “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位才情出众的夫君,二人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听着老板的话,她只是笑而不语,却在这个转眼的瞬间,他被淹没在人群灯海里,寻不到踪迹。她有些心慌,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得更高,却仍是不见。
    她心急正要去寻,身旁乔装的贴身侍卫想要拦,但没能将她拦下,她匆匆地往楼下而去。“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
    清溪城里要比从明月荷香楼上看到的热闹上不止百倍,沿街挂满的花灯望不到头,犹如置身星海一般,衣香鬓影,嬉笑喧哗声不绝于耳。这时候,只听得“砰砰”几声响,夜空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整个清溪城。一条龙灯穿行在人群中穿行而过,掀起一浪接一浪的高潮。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清溪城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的灯海之中。
    人来人往的喧闹里,唯独一抹鹅黄色的身影的孤单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她在人群里前后张望,左顾右盼,心不在此上,任凭这里再美也只是枉然。走了好久,走得离明月荷香楼越来越远,一张张陌生的脸在她眼前走过,独不见他,他好像消失一般,令她打心底的害怕,就好像走丢了她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翾儿……”
    就在绝望的眼泪就快落下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如穿山越海而来,她惊喜地回头,在熙攘的人头涌动间,在流光溢彩的光芒里,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笑看着她。
    她浅笑聘聘,泪盈盈中想起辛弃疾的一首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子皙,你上哪里去了?叫我好找!”
    “才赢了这盏木兰花灯,想起清溪城里最有名的荷香玉泥糕。”
    公仲孜墨手里端着一盒糕点递到晔謦翾面前,糕点还温热的冒着白烟,一缕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睨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小嘴微微的撅起。
    “就为了这个?也不晓得我是要担心的。”
    不知为何,晔謦翾自从出宫以来,自己患得患失的心境渐长,心底隐隐有种言不清道不明的忐忑渐渐生起。
    “你可别小看这荷香玉泥糕,唯有这一年一度的赏荷大会才能买到,为夫可是派了老长的队买来的,娘子莫要生气啦!”
    为了他稚气的举动,她笑了。本就是号令天下的帝王,巴巴的去给她买糕点,任凭谁人都是要感动的,又岂能再气?也许是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里太紧张了。
    接过他手中捧着的糕点,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满口荷叶清香,清新非常。
    “怎么样?”
    “嗯,很好吃,跟我们在……吃的不大一样,很纯粹的味道,炎炎夏日吃下,最是好的。”
    宫里的糕点讲究的太多,一味的追求华贵,就连单纯的桂花糕也要放上燕窝或者珍珠末这些名贵的东西,味道自然就不单纯了。
    她仰望着他,抬手将一块荷香玉泥糕放入他的口中,“子皙,你也尝尝。”
    两人相依站在人群中,在花灯的五彩斑斓里,看得很不真切。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巷子口,有抹浅灰色的身影伫立着,一直凝望着他们。
    “阿弥陀佛,福兮?祸兮?造化弄人兮?”
    扬子城皇宫
    “娘娘,如今皇上微服私访在外,何不趁此机会……”
    宓幽明白宓夫人的话,只是宓夫人并不明白她如今的处境。
    “母亲,此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贤妃有个什么闪失,矛头自然会指向本宫,到时便是谋害龙裔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既不能自己动手,大可借刀杀人,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良机?母亲,这根本是皇上有意对本宫的试探,如今后宫交由本宫暂管,临行前更是将贤妃的安慰交到本宫手里,别说本宫不便亲自出手,还得保证贤妃买有丝毫闪失,如若不然,这管理不善的罪名也足以成为本宫日后痛失凤印的把柄。不只是本宫,父亲和你们也绝对不能在这时候下手,否则一切都只会算到本宫头上。”
    相较于宓夫人,宓幽要清醒很多。
    “娘娘言之有理。贤妃如今怀孕不过四个多月,十月怀胎还不过半,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
    “母亲说得极是。”
    宓幽怨恨嫉妒贤妃,却还未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否则她不会在公仲孜墨呆上这么些年。
    “听哥哥说,父亲近来很忙,却也不知道总在忙些什么。”
    “你父亲啊……”宓夫人正想要说,却不知是想起什么止了口,“娘娘无须为这些事儿烦心,你父亲自有主张,前面后面的为你扫清道路。”
    宓幽听出来了,定是父亲不让母亲说与她听,但从母亲的眉宇间她不难发现,这事儿必定是成数极大的,在她眼中,从来就没有父亲办不成的事儿。
    夜里散去喧哗的清溪城恢复了一片祥和平静,明月湖上风平浪静,停在湖中心的画舫在月光的清辉里微微轻摇。当所有人都沉浸在享受这份热闹后的平静是,突来的一阵风惊扰了这份波平如镜,夜空的明月被吹来的乌云遮住,豆大的雨点紧接着倾盆而下,打在画舫的顶上噼啪作响,扰人清梦,而真正扰人清梦的远不止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
    远远驶来一只小船,船在距离画舫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被隐在荷叶丛中的护卫船拦下。来人一身蓑衣,斗笠挡住了脸,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在灯笼暗淡的光线里很是显眼。
    “京城加急密函送上,快去禀报皇上。”
    画舫里的人本就被突来的风雨扰了好梦,船外的只需稍稍声响公仲孜墨尽收耳内,她在她怀里睡得香甜,可见是刚刚累着了。他将她轻轻放回床上,掖好薄被,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公仲孜墨才从寝室里出来,来人也同时走进画舫,脱去湿漉漉的斗笠蓑衣,一张被雨水沾湿的脸清晰可见,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越娘,是你?”
    “子皙,京城出事儿了。”
    秦越娘的声音慌张不稳,见惯了她的镇定,如今连称谓都不顾了,公仲孜墨知道她口中的事儿必是大事儿。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后,拉着秦越娘往外走了几步,离寝室远一些,生怕惊醒里头的人。
    “不着急,你且把事情说清楚。”
    “和仲被宓功颐抓起来了,子皙,你定要救他……”
    话语间,秦越娘激动的揪住公仲孜墨的袖子,声音略微的有些提高。
    杨鱼礼被宓功颐抓了?心里的被这响雷震得不轻,半响,回过神来的他也理清了情绪,拳头紧紧握起。
    “看来宓功颐是发现了什么他又是以什么罪名抓了和仲?”
    这才是关键,若真如他所想,那宓功颐是有意要与他作对了,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是宓功颐阴险的行事风格。
    “宓功颐发现了思成未死的秘密,也怀疑是和仲将他救下,派人搜府的时候发现了思成的玉佩。哼,和仲如何会这么不小心,定是宓老贼可以插赃。如此就给他扣上了私通前朝余孽,意欲谋反的罪名”
    晔思成的事儿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玉佩?”
    公仲孜墨念着这事件的关键,宓功颐果真有备而来,而这玉佩怕是早早的就备下,原想害的是翾儿,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和仲是替翾儿受过了。
    “子皙,明日奏章就会送到。我们该怎么办?”
    “传令下去,即刻连夜回京。”船外的守卫得令,画舫开始返航,“越娘,你先回去,必不能让人知道你来过清溪城,这时候你一定要沉住气,决不能在暴露了。和仲之事,我必定全力保下。”
    秦越娘愣愣地看着公仲孜墨,慌乱的眼神渐渐沉淀,恢复旁日的冷静,昏暗的烛光里,公仲孜墨并没有发现隐在眼底的那股扈气。
    送走秦越娘,船外的风雨也停了,公仲孜墨在甲板上站了许久,望着散去的乌云后明月的再次当空,照在凉风习习的湖面上,泛着银光,仿佛刚才的风雨从未来过,荷塘月色依旧美好,他的心中却容不下这美景。当天边渐渐泛白,一夜无眠的他站得乏了才晓得要回船里去。
    他绕过屏风,正要去看她,竟发现昏暗的寝室里,床上空无一人,心慌的转头,梳妆台旁愣愣地坐着一个人。
    “翾儿……你都听到了。”
    她抬起头,想要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惟有苦笑。
    “思成……”
    “你且放心,他没事儿。”
    若不是没有抓住人,宓功颐也不会出插赃这一招。
    他的话未能让她真正放下心头大石。
    “和仲呢?他……是我们连累了他。”若不是她执意保下思成,所不是她想出让思成假死脱身的方法,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这次是我未将事情想周全,才将他们都拖了进来。”
    知道她和杨鱼礼的感情颇深,知道会有现在这个状况,他才不愿让她知道。
    “和仲会没事的,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定会保下他,这次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狡猾了。”
    就连他也疏忽了宓功颐,如此老谋深算,将所有事情都隐忍到了最后,就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臣反对,皇上,您决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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