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123 缘来缘去岂随心


    爱上一个人,哪怕旁人再好也不能入心了
    原来,他们都是痴人。
    这座雩晓雅筑糜玉珩早有耳闻,二十年里却是第一次来,看着窗外的旖旎风光,岁月静好,他会心的笑了。
    “到最后,他还是愿意放了你。”
    “何出此言?”
    糜玉珩转身很认真地看着晔謦翾,“你不能留在宫中,那里只会将你困死,师父说得对,只有在这山林之间,你才能平安一生。”
    “四海师父!”
    晔謦翾豁然明白,这一切愿都是他们的一番苦心。只是,他们不明白,这里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千层深重的思念依旧在渐渐吞噬着她的生命。但是如果如此能让他安心,能让孩子平安,她愿意一力承受。
    “时候不早了,贫僧该告辞了!”
    “就要走了吗?何不留下用完晚膳再走?”
    故友重逢,虽不能把酒畅谈,但举茶共饮也是乐事一件。
    “罢了罢了,师父取名于我了凡,今日我当真了却尘世所有凡事,既然要放下了又何必在这分秒间执着。”只怕执着后更难放下了。
    说着这话,糜玉珩脚步坚定的已经走出了小木屋,不敢有半分停留,晔謦翾要相送,被他婉拒。“施主,你我缘尽于此,就此留步吧!”
    她尊重他的意思,脚步停住,只见他大跨步的离开,口中念着佛偈,真有那么几分潇洒之意。“佛曰: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笑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夕阳的余晖之下,晔謦翾看着灰白色的袈裟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他口中的佛偈在山林间回荡,她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几许相聚,几许离愁,缘来缘去岂随心?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
    是啊,既然做了决定,再痛,他们都该学会,放下。
    阴平城市集
    市集前官兵正在公告栏上张贴着一张明黄色的纸,纸头红色大字醒目地写着“皇榜”二字,引来众人的围观和讨论,识字之士将皇榜中的文字宣读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宓功颐贵为扶硕王,朝中一品官员,私底下却贪赃枉法,大肆敛财,私募亲兵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朕盛怒,判宓家满门抄斩,着所有家产立即充公。钦此。”
    “啊?宓家贵为王爷、国丈也被满门抄斩了,那岂不是连宓皇后都一并算在内?你们说皇上会不会顾念夫妻情分放过她?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白日恩啊!”
    这边话音刚落,在这道皇榜的另一边官差贴起了另一道皇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宓氏勾结外戚,乱我朝纲,着褫夺皇后封号,贬为庶民,赐白绫。钦此。”
    这同时下的两道圣旨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有人倒吸冷气,有人目瞪口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议论纷纷,惟独没有为此义愤填膺的人。
    “这宓皇后可真是个短命皇后啊,封后不过一个月,如今就被赐死,想必那凤座都不曾坐暖吧!”
    “要我说啊…………”
    喜鹊奉命出门才买雩晓雅筑日常用品,听闻这个消息东西也不买了,拔腿就往医庐跑。
    转眼间这个消息就到了雩晓雅筑。
    “风眠,如今谁胜谁负我并不关心,以后这些消息不必再来说与我听,我只想安静的在这里了此残生。”
    “嫂子当真能将所有都放下?”看着眼前这个淡漠的女子,步风眠感到非常的陌生,已经很久她再没向他问过公仲孜墨的消息,难道,她真的放下了?“就连越娘的生死,嫂子也不关心了吗?”
    “放不下又如何?关心又如何?我已不能如何。”
    公仲孜墨,你要我远离皇宫,我远离便是;你要我平安,我尽力便是;你不想我管的,我再不会管,如此,你安心了?
    几日前,晔謦翾不顾步风眠的极力反对,坚持只身搬回普灵庵住,就连月儿也不准跟着。她只说,旭儿是在普灵庵出生的,她希望她的这个孩子也能在普灵庵里平安降生。事实是,她对步风眠不放心。她知道,公仲孜墨定必早就有话交代于他,如果孩子和她之间,步风眠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子皙,我太了解你,而你,也应该很了解我。
    几年后再回到普灵庵,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师父走了,静言成了主持,也收了不少新弟子,庵堂里热闹许多。晔謦翾住在庵堂后院的厢房里,依旧是那间她年幼住过的房间,这里一点也没变。
    “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经过这么些年,静言也再不是那个年少的小尼姑,做事沉稳,晔謦翾的事儿她总要自己亲力亲为才放心,生怕那些小尼姑没轻没重的怠慢了她。
    晔謦翾在静言的搀扶下从床榻上起来,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劳烦静言姐姐日日这样照顾我,我心有不安才是。”
    “别总说这些话。你我的姐妹情分,我哪有不照顾你的道理。倒是你,自从到庵堂以后,我总觉得你的精神不太好,日日昏昏沉沉的睡着。要不,我去请那个步大夫来给你瞧瞧,也好放心。”
    “不必了,许是回到相熟的地方,这里又清静,我才睡意日增。再者,这快临盆了总是这样的。”
    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不让步风眠日日盯着她,自己的身子她还能不清楚。
    “你……”静言还想劝,叹了口气后也放弃了,“你打小性格就犟,我也不劝你了,劝不动你。不请步大夫也行,你赶紧把这汤药喝了。步大夫命喜鹊姑娘日日送来,说你就快临盆,得多多进补,到了生产之时才能有力气。”
    静言回想起很多年以前,晔謦翾同样是在这个房间临盆时的情景,仍旧心有余悸。
    每回静言来送汤药的严肃样儿,总让晔謦翾觉得很可笑,但她还是乖乖的把药汤喝了个底朝天,再苦,她也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有一事,翾儿想问问姐姐。”
    “你想问托我书信的那件事儿?你放心,按照你说的方法我已经将书信发出去了。今早刚收到回音,够摸着这两日就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她来了,晔謦翾才能真正的安心。
    “念心,你刚从城里回来怎么这个样子?”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两个小尼姑的对话,屋内的人无心要听,只是也无意打断,随她们去吧。
    “你猜猜我今日在城里看见什么了?”
    “什么?”
    “可是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你就别卖关子了。不然我们可都不听了。”
    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闹腾叫晔謦翾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像是心绞痛又要开始发作的征兆。
    “翾儿,你还好吗?是不是她们吵着你了?这些个家伙,告诉她们别…………”
    静言作势就要出去教训那些小尼姑,晔謦翾来不及拦住,静言也还未到门口,她们的话让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皇上驾崩了,誉亲王继位登基改国号为景宗。”
    皇上驾崩了?誉亲王继位登基?他死了?怎么可能?不,绝不可能?
    晔謦翾脑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中,全身上下开始剧烈颤抖,麻木的她就连痛都无法感知,一阵暖流从她体内流出,染红了床榻上厚厚的被褥。
    “翾儿,你怎么了?你应我一声啊!你别吓唬我啊!任凭静言怎么叫她,晔謦翾都没了反应,瞪大的双眼空洞地看着不知名的方向,静言更是急了,若此时连母亲都不清醒了,孩子如何能平安降临?“翾儿,为了孩子,你可得顶住啊。念慈,…………”
    渐渐回复清明的晔謦翾死死抓住静言的手,忍痛咬牙道,“不,生产这件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去雅筑悄悄把月儿叫过来就行!”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月儿就到了庵堂,此时的庵堂后院很安静,小尼姑们都被静言遣到后山干活儿去了。
    “夫人……我去通知……”月儿看到厢房里的情况转身就要去找步风眠,被静言拦住。
    “月儿,你是我的婢女,你得听我的。下去烧水,备下千年参汤,我一会儿若有晕厥的迹象,就喂我喝下去……如果……静言姐姐,记得要保住孩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
    晔謦翾必须得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将接生的事情交代清楚,这是他唯一的血脉,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四个时辰过去了,月儿端着一盆一盆的热水进去,换成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狰狞痛苦的叫声此起彼伏,已经是声嘶力竭。
    “怎么办?夫人好像很痛苦,师太,如何是好啊?”
    月儿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她心里慌乱没了办法,只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执意去找步风眠,如果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翾儿,你不能睡,翾儿,你要挺住,想想你当年生旭儿时候的艰难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你一定也可以的。”
    接到晔謦翾飞鸽暗号的秦越娘风尘仆仆地赶到普灵庵,推开庵堂的大门,竟然空无一人,听着声音一路朝后院寻来,痛苦的叫声就从那间厢房传出,这情形不必说,秦越娘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顾不上其他,朝着厢房跑去,脚步才走了一半,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哭声犹如震破天际的响雷,一解众人的愁云惨雾。
    一匹骏马飞驰在山野之间,突然策马的人缰绳断裂从马上摔下来,落在路旁的草地上,索性那人身手矫捷并没有受伤。只是马已经跑得很远,在他一声响哨后才掉头回来。
    “流云,你今日怎么了,跑得如此失常?仿佛比我还要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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