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

第29章


沈醉一个人自斟自酌本没留心听,在听到凤隐山三字时稍稍引起重视。讨论这些的是坐她右侧桌上的三个人。
  
  “我听说昨晚有江湖人偷袭了凤隐山。”
  
  “真的还是假的,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魔教都敢得罪。”
  
  “我说啊肯定是真的,今天我路过药房那里的人都多了好多,那些人个个手里都有兵器,能不是江湖人吗?”
  
  “若是真的除掉了山上魔头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几年倒没听说魔教做了些什么坏事。”
  
  “她们不是伤了武林盟盟主吗,这还不算?”
  
  这几人讨论的热烈,小二送来了温的热酒。
  
  “客官,请用酒。”
  
  那三人取了酒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听说魔教的教主是个男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吧,哪家男人敢做魔教教主,做了魔教教主那还嫁的出去?”
  
  那小二听了这几人谈话觉得有趣,她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客官,确实是个男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那三人惊道:“怎么你还知道这事?”
  
  那小二得意的道:“看您小瞧小的了吧,我们这酒舍每日人来人往,消息多的很。这衡州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那三人不信,“你就个跑堂的居然还知道江湖事。”
  
  那小二哼了一声道:“您别不信,我不光知道魔教教主是个男的,我还认识他弟弟呢。”
  
  沈醉听了顿时心惊,“啪”的一声酒杯落在了地上。
  
        情失情得
  天色昏暗之时,酒舍已空无一人,店小二陈原打了烊哼着曲子穿过小巷准备回家去。突然有人啪了下她的肩,她回头一看一柄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面前站着位仪表不凡的年轻人,那年轻人阴沉着脸盯着她道:“我有事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陈原连连点头道:“大侠,您有事尽管问,我一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那年轻人问道:“你是如何认识魔教教主的弟弟的?”
  
  陈原猛然想起这年轻人今日在酒舍喝过酒,还打碎过一个酒杯,她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多嘴招来了煞星。
  
  陈原战战兢兢的道:“那位公子之父原是我们这的卖酒郎,后来被抓到山上去做了人家的侧君,听说很是得宠,每年都给他父家送不少好礼呢。不过如今那公子不知为何下了山,还开了个小酒坊,说来我们酒舍还买过他一些酒。”
  
  那年轻人正是沈醉,此时沈醉心里真是五味杂全,她开口道:“告诉我他酒坊位置,我就饶了你。”待陈原报了地名,她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年轻人顿时没了踪影。
  
  沈醉曾做过无数设想再见穆烟时会是怎样情景,却不曾料没有一种设想与如今现实相符。她此时蹲于墙头定定看着院中男子,心口微痛。此时穆烟立于井旁吃力摇着辘轳汲水浣衣,再也不是沈醉记忆中那娇娇柔柔身如弱柳的小公子。
  
  沈醉有些踌躇,该问些什么呢,那些过往是否只是一场骗局,又或者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沈醉反复思量,突然院后房中有人冲了出来,那人举止癫狂,声音凄婉,“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穆烟听了声响,急忙放下手中衣裳,抱住那人轻哄道:“爹爹,没事了,这里只有烟儿,没有别人。”
  
  沈醉听了顿时有些吃惊,穆烟曾对她说过他父亲为穆天殉情了,不想如今居然还活着。待她看到那人面容,更是大骇,那人脸上尽是狰狞疤痕,容颜已然尽毁。在穆烟的细声安抚中,那人渐渐安静下来,穆烟扶着他回了屋中。
  
  穆烟再进院中之时,天色暗沉,他微叹了口气取了院中木盆正欲回房,突然墙头微响,穆烟抬头一看人却呆住了。墙头地上,两人痴痴对望,再回过神时,穆烟急急转身走向房中,沈醉提身落至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穆烟垂首低声道:“这般时辰小姐不知为何而来?”
  
  沈醉痴痴呢喃,“烟儿。” 
  
  穆烟顿时红了眼眶,他咬咬牙狠下心肠道:“小姐想来认错了人,这里没有叫烟儿的。”说完绕过沈醉进入房中关了房门,沈醉呆呆立于房前不敢上前却又不舍离开。穆烟在房中落泪如雨,他死死用手帕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屋里屋外只余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穆烟听到沈醉声音响起:“烟儿,我来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我。你是真的恨我还是另有苦衷?若是、若是另有苦衷的话,我们一起想法子不成吗?我们、我们拜了堂就已经是妻夫了啊。”
  
  穆烟内心剧痛,起身想去开门,又想到自己爹爹,脚步顿时迟缓,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沈姐姐,你走吧,我们有缘无份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就当这世上早没了烟儿这人吧。” 
  
  沈醉听了更是心碎,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腹哀伤,“烟儿,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我也不问了。我在衡州会呆个几日,你若是有事,只管去城西绿萝巷柳院寻我便是。”
  
  沈醉见穆烟迟迟不答话,她长叹一声纵身离开。穆烟再开门时门外已空无一人,那人如春花秋露,眨烟便不见了踪迹,只令见过的人惆怅万千,独自神伤。
  
  穆寒纵下山崖后更为心凉,崖边光秃险陡,连个可抓的东西都没有,轻功自是不敢再轻易施展,更不敢深想商玉如今是何情况,他只是撑着一口气沿着崖边慢慢爬落。
  
  这悬崖似乎无穷无尽,碎石滚滚而下弄的他一脸灰尘。爬到后来,衣裳早已被崖边巨石磨坏,双手更是血肉模糊。待到月落中天,他隐隐约约能看出崖下深谷模样,谷中云雾弥漫,不见尽头,他只盼谷中多树木草丛,如此商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又不知爬了多久,隐隐有轰隆声传来,暮寒听得心惊,若底下是惊涛激流,他到何处去寻商玉。他此时大为焦急,松开紧抓岩石的手纵身跃向谷底,如此又坠了几百丈。所幸谷中多高大乔木,穆寒坠落时经过一棵粗壮古木,他伸手紧紧抱住了古木粗枝,随后一个翻转,跃至古木上。
  
  再低头看,此时离谷底已相去不远,谷中有明镜大湖,远处崖边有瀑布飞流直下,注活水于湖中,穆寒纵身落于湖边,随后沿着水流绕湖寻找商玉。此湖成巨大弓形,蜿蜒曲折掩于树木之中并不见尽头。穆寒绕湖走了一圈并不见有商玉踪迹,他心下更是着急,又觉体力不支,遂从包袱中取了一粒药丸吞下,之后腾身跃起将包袱高悬于古木粗枝上。
  
  一切妥当之后,穆寒跃进湖中,原来他打定主意要去湖下探查一番。其时以至去秋末冬初,湖中之水自是冰凉刺骨,所幸穆寒有内力护体倒也不太妨事,他在湖底来来回回游了几圈直至力竭却并未有所发现。
  
  待再跃出水面之时已至湖的尽头,岸边此时立有一庞然大物,双眼在漆黑夜空中发着幽幽绿光,却是一匹狼。
  
  穆寒顿时心下大骇,商玉莫不是惨遭这些畜生毒手,他一掌劈向那狼,那狼遭了袭击却并未扑上来,却是反身跑掉,它跑了一段距离后头见穆寒未追上,这狼又停了下来,大尾巴在空中摇了又摇。
  
  穆寒上前几步,那狼又继续往前跑,如此几番,穆寒暗道:“这狼这般通人情,莫不是有人将其抚养,若果真如此,或许苍天怜我,商玉、商玉说不定还活着。”他这般想着,身体更是发颤,随后急速追上了那狼。
  
  一人一狼如此行了不少路程,待那狼停下时,已是天光大亮。那狼停于一洞穴前面,洞穴被木板挡着,只在角落留了个洞,那狼蹲下身子,在洞穴前刨了刨,正欲钻洞而入,木板被挪开,同时有声音响起:“小醉,你又捡了什么东西回来。”
  
        无忆
  穆寒见了洞中之人却是愣住了,她身着兽皮,左手撑着根木杖,右臂齐根左腿齐膝均被截断,满头杂乱灰白长发,不知在这谷中住了多少年。
  
  叫小醉的狼见了那人后欢快的扑了上去,那人笑着任小醉在身上磨蹭,待她回头见了穆寒,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穆寒上前抱拳行了个礼道:“晚辈穆寒来山谷寻人,不知前辈昨日可曾在谷中见过一名年芳二十的女子?”
  
  那人皱眉道:“她是你什么人?”
  
  穆寒微红着脸低着头道:“她是晚辈的未婚、未婚妻主。”
  
  那人听后神色哀痛,喃喃道:“未婚妻主?”
  
  穆寒久久不见那人回话,抬头见她神色顿时有些吃惊,他上前轻轻唤道:“前辈,前辈……”
  
  那人回过神后道:“既是你未婚妻主,你只管进去见她便是。”穆寒闻言大喜,道完谢踉踉跄跄的冲入洞中。
  
  待穆寒进了洞中,人却呆住了。商玉此时一身狼狈地倒在枯草丛中,身上脸上尽是灰尘血迹。穆寒虽是血雨腥风中走来,看了仍不免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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