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有些失望的说:“宝晶,你不认识妈妈了吗?我是妈妈呀!”宝晶抱着她奶奶的腿,朝后躲,就是不过来。她想过千次万次,以为宝晶会伸开双手哭着向她扑过来,没想到宝晶把她给忘了,她心里一阵难过,尴尬的咬了咬嘴唇皮,心情立刻恢复了平静。
婆婆瘦的变了形,大肚腩没有了,下巴尖尖的,脸上皮沓沓的,满是皱纹,一笑,就像一朵菊花绽开了。人呀老来瘦,就越显老。雪莲心中暗自好笑。街上熟识的人,围了几个过来,跟雪莲寒暄了几句,看热闹。云飞不好意思地接过雪莲手中的大包,大家一起进了屋,并关好纱门。
雪莲拉过包,拿出她给宝晶买的新衣服,玩具和饼干。雪莲举着一条白纱裙,笑着问宝晶:“你喜不喜欢这件裙子啊?这可是小公主穿的裙子哦!”宝晶见了,小脸乐开了花。婆婆见了,心疼的说:“哎,秋老虎说过就过去了,现在买裙子,多不划算,能穿多少天?”云飞瞪了婆婆一眼,婆婆就不作声了。
宝晶爱不释手,吵着要穿,雪莲准备为她换。婆婆连忙拿过去瞧了瞧说:“今天都快过去了,等晚上洗了澡,明天再穿不迟。哎,什么颜色不能买,偏偏买个白色的,多不耐脏!你不晓得,宝晶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地上倒,整天灰不溜秋的。”云飞又狠狠的瞪了婆婆一眼。婆婆连忙闭了嘴,不敢多说什么。
雪莲为宝晶换好裙子,拉她到院子里,洗了手和脸,又拉她到穿衣镜前照了照。宝晶挣脱雪莲的手,像燕子飞一样,跑出去向小伙伴们炫耀去了。宝晶突然爱起干净来,再也不往地上坐了。
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云飞把吊扇扭开,又为雪莲倒了一杯凉茶。婆婆坐在桌子边,委屈地向雪莲诉苦道:“你不晓得,你走后,云飞把我怨死了,他说是我叫你出去打工的。现在你回来了,大家对个证,当初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是不是?”
婆婆见雪莲不答话,又说:“脚长在你腿上,你想走,难道我还拉得住你么?我一天吃亏不讨好,他们把好人当恶人。我做老的,总是为你们后人着想,想你们趁年轻攒点钱,孩子大了花费就大。你不晓得,带个小孩有多累人,责任心又大,一天把我系得比绳子还紧。现在的小孩不比以往的小孩,一个顶十,把人都给整死喽。自从宝晶挨着我睡,我就没睡到一个安稳瞌睡,要是她生病了,那更是不得了,晚上熬一夜,白天走路,脚都是打飘的。你说说,我怎会叫你出去打工,有福不会享?当时让你出去,我简直失悔都失不转来。现在好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带,我宁愿做饭也不愿带小孩,带小孩简直比种田还累!”
雪莲也不拿眼睛看婆婆,想着婆婆以前说的“孩子是一把伞,又能遮荫,又能躲懒。”现在给她一把伞,她却不要了,不觉好笑。雪莲态度很冷淡,总是不答话。
婆婆概叹了一番,没人原话,觉得没意思,就起身到厨房准备晚饭去了。雪莲把包拧到客房里,对身后的云飞说:“我一个人在这里睡。”云飞连忙客气的说:“不,不,不,你到楼上去睡,我睡这里。”不由雪莲分说,提了大包,就上了楼。
楼上房间里,一片狼藉。地板没拖,长椅上是一堆没叠的衣服,床上也没整理,毛巾被乱扔一处,床单也皱巴巴的,书桌上还有一双臭袜子,到处都蒙着一层灰。
云飞见雪莲皱了一下眉头,连忙打扫起卫生来,换了新床单。雪莲坐在长椅上叠衣服,一边对正在忙碌的云飞冷冷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回来是要干什么的?”云飞惊了一下,停下来,随即又带着自卑的笑容,故作不知,回答道:“你想宝晶了,对不对?你不知道,你刚走的那几天,宝晶总是哭,对我又抓又咬,吵着要妈妈,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人瘦了一大截,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一样。我把她抱到医院去,医生又说她没病,我都快急疯了,叫你回来,你总是不回来。”
男人的眼泪
云飞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书桌的一个抽屉,那是雪莲以前的财经重地。云飞拿出一个红色的存款折,递给雪莲,舔了一下嘴唇皮说:“这是我的工资卡,现在不像以前发现钱,现在每个月有多少工资,都一目了然,我今后想骗也骗不了你。”雪莲拿着工资卡翻了翻。云飞忍了一下又说道,“说真的,我真的好后悔,以前活得稀里糊涂的,对你照顾的不周到,让你净受气,想想我真是个混蛋!从现在起,不要你说,我自己成器!”
云飞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放在雪莲身边说:“这是我的奖金,从今以后,单位发的奖金我一分不留的全给你,我要花钱了,就从你这里打报告,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云飞见雪莲不原话,只好不安地蹲在她面前,恳求地说:“看在这几年的夫妻情份上,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雪莲仔细地看了看工资卡,抬起头来,嘲讽的对云飞说:“哟,没想到你工资还这么高,还两千多块哩!还奖金?我以前可从来没看见你一分钱的奖金!”云飞解释说:“工资是在你走后涨得,涨了三四百块。”雪莲说:“那你以前的工资少说也有一千八吧。你怎么总说顶多只有一千五,看来,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说实话。”
云飞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所措,他厚着脸皮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看在宝晶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宝晶不能没有妈妈,你原谅了我,我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雪莲叹了一口气,把工资卡扔在一边,朝楼下望了一眼道:“别在说了,一切都太晚了,说得再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希望我们好说好散,办完了离婚手续,我还是要出去的,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好朋友。”
云飞突然嘴一瘪,像个孩子一样哭了,他站起身来,用手背一抹眼泪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缘故,不肯原谅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今后,我妈要是再敢为难你,我决不饶她,决不饶她!”云飞狠狠地朝楼下瞪了一眼。
婆婆的眼泪
雪莲又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了,我到外面走了一趟,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想做个家庭妇女。我喜欢工作,工作它不会欺骗我,有怎样的付出就会有怎样的收获。我不想在这个家里浪费我的青春,我希望我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如果你是真的为我好,就请你放手,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我除了宝晶什么也不要,如果你不肯把宝晶给我,我也不要了,我净身出户,这样总可以了吧。”雪莲说的很绝情,态度不容置疑。云飞跑到楼下客房里,呜呜地哭了一场。雪莲第一次看云飞哭,还是有点不忍心,毕竟他是自己孩子的父亲。
晚饭桌上,大家吃得都很冷漠,婆婆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气氛,从桌边走开了。晚上,宝晶依旧闹着要挨奶奶睡。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对雪莲说:“你不晓得,宝晶明里不要你,暗里却还想着你,睡到半夜,还在梦中喊妈妈,早晨一醒,眼一睁,就大声哭起来,乱踢着腿对我说,我妈妈是不是又走了?我晓得,我妈妈肯定又走了。只要我一睡着,她就偷偷走了。”
原来小孩也有恨,只是她不会表达而已,昨天宝晶是在跟妈妈赌气,以为妈妈抛弃了她。第二天,宝晶就寸步不离地跟着雪莲,跟雪莲缠绵,亲热,一张小嘴在雪莲脸上亲了又亲。走路时,也要拉着雪莲的一只手,总是一幅不放心的样子。雪莲见了又是高兴,又是伤心。
不知怎么的,雪莲一回来,亲戚们都知道了。第二天上午,媒人苏达芬来了,婆婆的侄女高文卓也来了。大家到楼上苦口婆心地劝着雪莲。云飞在这个非常时期,向单位请了假,天天呆在家里,抱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生闷气。
婆婆坐在院子里哭。大家又下楼去劝婆婆,婆婆向她们哭数着说:“现在的年轻人难得将就,我又没读多少书,说话没有方式,也许是我把话说重了,让年轻人受不了。我做老的,实指望后人过得好,我们苦了一辈子,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图后人好。说句良心话,我为人一辈子,敢把良心掏出来让大家瞧一瞧,我对人没有一点坏心。”
说客 劝合不劝分
婆婆又拍了拍了**说道,“凭天地良心,我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咱们忠厚,善良了一辈子,外人哪个不说我为人好。。。。。。”婆婆哭了一阵,她们俩人劝说了一阵。婆婆又一抹眼泪道:“你们不晓得,当初是她自己要出去打工的,云飞却对我不依不饶,说是我叫她出去打工的,这半年来,我受气也受够了,云飞要不是看在我是他亲娘老子的份上,他早就一棍子把我打出去喽。。。。。。你们看,我在家吃亏不讨好,一身肉都瘦完了,一个宝晶就把我整糊了头,我还要照顾涵涵,他们几个大男人,吃了饭,碗筷一甩,百事不管。你们说说,我哪里是想叫她出去,她在家里我要轻松得多,她一走,什么事都落在我的头上。。。。。。”
大家只说是误会,现在雪莲回来了,就什么都好了,叫婆婆放宽心。她们又上楼劝着雪莲。
苏达芬对雪莲说:“云飞说了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婚,就算他与你离了婚,他将终身不娶,打一辈子老光棍,宝晶奶奶简直都急死了,你就忍心看她老来受折磨。”
高文卓,有知识,有文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着雪莲道:“他们老的已经拿了三万块钱给了彭莎莎,让他们到城里买了房子,那么,这个房子从今以后就与他们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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