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屋不卖,那么你们就可以永远住下去了 ,云松难道会回来跟你们争房产?俗话说,远是亲,近是瘟。现在大家分开过,以后你们的关系会慢慢好起来的。”
高文卓说话总是说在点子上,她又说,“更何况,云飞现在拿着两千多块的工资,虽说我们住在城里,我们还没有他拿的工资高。云飞也没别的毛病,就是有点好打牌,你这样一闹,他以后,就是想打牌也不敢打了。关键是孩子的问题,两个大人离了婚,好手好脚的,走到哪儿都好过日子,可孩子怎么办呢?你打工带着孩子吧,你将寸步难行,把孩子留给云飞吧,难道你就忍心让她后娘来折磨她,你看看,从古到今,有几个后娘很好的,有,也少得很。。。。。。”
母亲的责难
她们在这里一呆就是两天,说得雪莲心里乱糟糟的。雪莲外表依旧很沉静,总是不松口,嫌哆嗦,铁定了要离婚。
第四天,江涛过来了,为宝晶买了一提“爽歪歪”乳饮料,大家都纷纷让开了。雪莲呆在楼上,一看见她哥来,知道又是来当说客的,不由皱起了眉头。
江涛关上房门,站在她身边说:“妈叫你回去,她有话对你说。”雪莲淡淡的答道:“我不回去。”
江涛着急地说:“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你不晓得,这几个月来,简直把妈给急死了,妈吃不下饭,人瘦了一大截,她跟夏月湖她们打电话,她们说你不在那里,妈担心死了。说一个女人跑到外面去,又怕别人把你给拐卖了,为此妈还大病了一场,晚上总是睡不着觉,不知你在外面是死是活?”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雪莲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倒好,我们不好。”江涛发起脾气来,“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那个苏达芬三天两头地朝家里跑,她说,原指望撮合你们好好过日子,哪想到你跑了,她面子上不好过,好心反而弄坏了事。再说,云飞是她侄子,她能不着急吗?”僵持了一会儿,江涛见雪莲就是不松口,也急了,说:“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回去了我交不了差,妈又要怪死我了。”说完,江涛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抱着胳膊,连连叹气。
雪莲无奈,只好抱着宝晶跟着她哥一起回去了。她知道她母亲要对她说什么。
她父亲在家里看着电视,一见到她,连忙站了起来,用手指撮了一下鼻子,瞪了她一眼说:“一到外面就学坏,人都变鬼了,一头黄毛,我恨不得一把扯下来,扔到炉子里烧掉!”
她母亲知道她过来了,就早早的收了摊。一回到家,就指着她埋怨道:“你个作死的,你还晓得回来啊!你好狠的心啊!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她母亲瘦了,头上的白发又添了一层,雪莲眼眶里不觉有泪花闪烁。她母亲说她这张老脸算是被雪莲丢光了!
孩子像两个人的连通器
两天后,雪莲回去了,心里明显发生了动摇。人人说得都有理,更何况她母亲还寻死觅活的。云飞死活不肯离婚,这是她原先料想不到的。她觉得她和云飞之间最大的裂缝,是来自这个大家庭,人多,又不团结,事情就恶性循环。
其实,她心里最纠结的依然是孩子的问题,如果没有宝晶,她一个人在外面倒也可以生活无忧。如果离了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上班?以她目前的能力,她养不活孩子。把宝晶寄放在娘家么?不可能,打死她母亲也不会同意的,她母亲把女儿都看成是外人,更何况是外孙女呢!如果放弃宝晶,让后娘来折磨宝晶,想一想她的心就碎了。哎,做女人真难啊!
如她母亲所说,一个女人即使从围城里侥幸逃出,也跌了身价。女人好像嫁谁都不快乐,我们都是有缺点的凡人 ,只能守着一份凡俗的婚姻过活,牵牵绊绊,磕磕碰碰,一直到老。
雪莲在家的时候,云飞就寸步不离地跟着雪莲,生怕一不小心,老婆又没了。
一天下午,楼上房间里,云飞坐在长椅上,对坐在书桌边的雪莲说:“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打工,我就跟你一起出去打工,班我也不要了,我只要老婆。其实我想了又想,我只能和老婆过一辈子,而不是和我妈过一辈子,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站在老婆这一边。你不知道,有时我晚上睡不着觉,就跑到山上去捶一棵树,我心里真后悔,我想我以后就是再找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老婆了。”
云飞起身在书桌上拿了一本厚书,递给雪莲道:“你要是觉得没地方出气,你就打我好了,随你怎么打我,我绝不还手!”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雪莲轻蔑的把书往桌上一扔,不以为然的说:“打你又有什么用?如果你这人打得醒,早就打醒了,还用等到现在。”雪莲内心还是想过外面的生活。
云飞痛苦地低下头,把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
宝晶虽小,但朦胧中意识到父母之间出了什么事,显得异常乖巧,也许是大人在她面前做了许多思想工作。当他们三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宝晶就摇着雪莲的手说:“妈妈要跟爸爸好,妈妈要跟爸爸好。”说完,另一只手又去拉云飞的手。孩子顿时像个连通器,他们的手仿佛又重握在一起。
两人又睡在一起了
云飞红了眼眶道:“你看,孩子这么小,怎能没有妈妈?”云飞在那里抹着眼泪。宝晶见爸爸哭了,就像大人哄小孩似的说:“爸爸,不要哭哦,只要你听话,妈妈就会喜欢你的。”惹得雪莲扭过头去抹了一滴眼泪,想起云飞往日的一点好。一对在外人看起来特别糟糕的夫妻,也有他们快乐与幸福的时刻。
一天晚上,宝晶挨着雪莲睡,云飞见她们母女俩停妥了,准备关上门到客房里去睡。宝晶突然坐了起来,叫道:“爸爸不许走,爸爸也要在这里睡!”宝晶还一边拍着床铺说,“我们三个人要在一个床上睡!”云飞怯懦地瞅了雪莲一眼,雪莲把头转向一边,不答话。
云飞尴尬地笑了笑,对宝晶说道:“宝晶,乖,爸爸到楼下去睡,你和妈妈一起睡,祝你们美梦甜甜!”说着,摇了摇手,准备锁门。宝晶见了,肚子一挺,倒在床上,哭起来,两脚乱蹬乱踢,不依不饶。云飞进退两难,雪莲终于松了口,对他说:“你别让宝晶哭了,你就睡在她旁边吧。”云飞一听,眼睛立马放出光来,兴奋地锁好门,一脸灿烂地扭熄了床头灯,在宝晶身边躺下来,耐心十足地为宝晶讲故事。宝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过了半天,云飞在黑暗中小声地喊:“雪莲,雪莲!”雪莲不答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几口气。云飞小心翼翼地绕过宝晶,挤到雪莲那边去了。云飞用手摸雪莲,雪莲用手狠狠地打他手背,云飞手一缩,死皮赖脸地又伸了几次,雪莲就不再打他了。
当大家知道他们睡到一张床上去了,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了。在中国,女人不离婚的原因一大半是为了孩子,宁肯玉碎,也要瓦全。
半个月后,刘芳菲从广州打来电话,问雪莲这边的情况进展的怎么样?雪莲支吾着不正面回答。芳菲问她何时出来?雪莲说:“我恐怕不再出去了。”
孩子没有乙肝
芳菲顿时明白了,连连叹了几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不是我叹你苦,你简直就是犯贱!”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人说,宁拆十座庙,也不肯拆散人家一对夫妻。既然这样,你就好好过吧,如果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就再出来找我好不好?我们依然是好姐妹。哎,只可惜,我少了一个伴,我可是扳着手指头在盼你来呢。算了,我想你的时候,就给你打个电话。。。。。。”芳菲又跟她讲了些厂里发生的事情,两人唠唠叨叨,说了大半个小时,云飞在一旁听着,不自然的笑着。
宝晶马上要读幼儿园了,雪莲带她到城里医院做乙肝检查。女医生坐在那里看了看检验单说:“你小孩没有乙肝抗体,要补种。”雪莲站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我的孩子没有被传染,没有乙肝对不对?”女医生向她笑了笑,嘴里“嗯”了一声。
雪莲又皱起眉头问道:“她怎会没有呢?她的脸为什么总有点偏黄呢?会不会是隐匿性的传染,查不出来,又种不上抗体的那种?”
女医生看了看一旁的宝晶,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思想真是太悲观了,没有就是没有嘛?你孩子的脸色偏黄,有可能是营养不良的问题。”女医生把检验单递给雪莲道,“事实就摆在眼前嘛,不过,你得抓紧时间给她补种,免得时间拖长了,真的被传染了。”
雪莲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路上,她牵着宝晶的手,觉得阳光是那样灿烂,宝晶仍然是她心里的希望。宝晶没有乙肝,没有比这更让雪莲高兴的事了。以前她想着一个乙肝孩子,学业,就业,就会遇到种种歧视和障碍,一想着自己的孩子一出世就面临着各种痛苦,她背地里一颗心都愁苦了。
当雪莲回到家,把这一大喜讯告诉云飞的时候,云飞也显得异常激动,把单子看了又看,两人有说有笑。云飞每天只要下了班,就往家里跑,总是缠着雪莲,一家三口在小路上散着步,引来路人艳羡的目光,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明争暗斗
如果大家都想把日子往好处过,雪莲也乐意好好过日子。雪莲拿出自己所挣的钱,买了洗衣机和电冰箱,血洗她初嫁时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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