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

第113章


  潘立婷立刻推开霍迈可,踮起脚来四周观望,可是,哪里还有靳柯大大的身影?她一阵紧张,忽然预感到,大大已经走了,她就要永远失去大大了。
    潘立婷顿时惊慌失措,泪如雨下。  她慌不择路,碰倒了玫瑰花篮。  她见舞台工人正在收拾话筒,一把夺过来,打开话筒,对着大声喊:“大大,大大,你不要走,快回来啊!”说着,对着话筒,无法控制地大声哽咽、抽泣,哭声凄惨无比。
    婷婷的呼喊和哭声,撕心裂肺,通过扩音设备,在整个大剧院里扩散,又通过广场几个巨大的喇叭,传遍了月湖之畔。
    湖边、草地、道旁,所有的行人都停下脚步;坐在树荫下的游人,慢慢站起身;在花坛里剪枝的园艺工人,放下大剪刀,停止工作,抬起头。  大家都吃惊的看着大喇叭,不知道剧场里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
    靳柯在广场上走着,曹喜乐拎着皮箱跟在他身后。
    他们急急忙忙,正要赶去火车站,忽然,他俩同时站住。  他们听见了大喇叭里的声音,那正是婷婷的呼喊:“大大,大大,你不要走,快回来啊!”婷婷大声哽咽、抽泣,那种悲惨的声音,像一条条皮鞭挥来,狠狠抽打在靳柯心头。
    靳柯头脑一阵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在蠕动。  他蹲下身来,使劲捂住肚子,忽然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在草地上。  他双手支撑在地上,眼水刷刷刷流了下来,流得满脸、满襟都是,他却无法去擦。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74章 相聚仙女谷
    第74章  相聚仙女谷
    靳柯和曹喜乐到了火车站,掏出去金县的火车票,很快就上了火车。
    刚离开剧院时,靳柯就让曹喜乐关上手机,卸掉电池,并要求他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不要让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靳柯一出剧院大门,就把自己手机卡卸了,扔进了草丛里,表示不再和外面联系。  靳柯早就问好了火车班次,预定了车票,退掉了宾馆房间,安排了这此行程。  曹喜乐只是听从他的安排,事先并不知晓。
    火车是慢车,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半夜,两人才下了火车。  他们拎着皮箱,在金县车站旁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旅社住下。  草草洗过之后,躺在床上,靳柯才告诉曹喜乐,他们明天要去的地方。
    他们明天要去的,正是靳柯工作过的古渡镇,具体落脚处是仙女谷温泉疗养中心。  疗养中心的万经理是靳柯的朋友,最近打了几次电话来,说是看到了电视新闻,知道靳柯身体不好,需要疗养,于是邀请他到仙女谷呆一段时间。  万经理是万启传老所长的远房侄子,当年正是由靳柯推荐,才认识了广东的王老板,在他手下做事,后来又受聘当上经理。
    接到万经理的邀请,靳柯想了想,觉得回古渡,去仙女谷,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一是古渡是他第二故乡,这里远离城市,少有干扰,自杀方便。  二是仙女谷与自己有缘分,是他和林娜娅洗过澡的地方。  在这里结束生命,也是死得其所。  三是自己死了,骨灰可以就近,埋在万所长地身边,和他永远作伴。  于是,在临出门前,靳柯就和万经理联系好了。  在疗养中心订了两个标准房间。
    靳柯估计,在仙女谷。  最多只有3天时间。  因为曹喜乐整理的稿件,大概还用3天就能够全部看完。  稿件看完之日,也就是自己结束生命之日,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推迟的理由。
    第二天中午,他俩乘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到了仙女谷温泉疗养中心。  万经理十分热情。  先安排了丰盛的午餐,之后又带他俩上了3号楼,这儿有中心最好的住房。  但靳柯看也没看,不愿住这里。  他在院里转了一圈,找到一处偏僻住房。  平时这里少有人住,条件相对较差,他却对万经理说,就住在这儿最好。  靳柯考虑。  自己要在这里自杀,不能住在客人多、条件好的地方。  万经理一片好意,邀请自己来疗养,自己却要死在这里。  虽然此事不可避免,但可以尽量为他着想,把他的损失降到最低。
    住下来之后。  靳柯去温泉池中,洗了一把温泉澡。  他泡在池水里,闭眼冥想,回想起那一年,他和娜娅在收税归途中,在山洼里偶尔发现了温泉。  他躲在树丛中,偷看娜娅光身洗澡,恍若遇见仙女,后来又应邀,和她同池共浴。  虽然这难忘一幕。  已过去整整27年。  但留在他脑中地影像,依然如此清晰。  令他激动不已。  如今他已老矣,但始终不忘,依然深深怀念那段日子。
    洗过澡,回到房间,靳柯躺在床上,排除杂念,抓紧时间看稿件,不时改动一些文字。  又花了3天时间,才修改完最后一份稿件。  就在第三天上午,他叫来曹喜乐,把自己决定自杀的事告诉他,并说了自己死后,要把骨灰葬在万所长身边。  他告诉曹喜乐,万所长地墓地离这儿不远,万经理可以带他去。
    对老师决定自杀,曹喜乐并不感到意外。  这些天,通过和老师朝夕相处,他已经相当了解老师,深知他被病魔折磨的痛苦,对他选择自杀,深表同情和理解。
    就这样,从决定口述那晚开始,靳柯一边口述,一边修改曹喜乐整理的文字。  他虽抓紧时间,但经常体力不支,精神恍惚,所以,前后共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才断断续续口述并修改完这些整理的初稿。
    靳柯面色苍白,靠在床上。  他合上手中的稿件,递给身边的年轻人,疲惫地说:“小曹,就这样吧,我的叙述,本来很凌乱,经过你地整理,已相当清晰、完整了。  这些只是生活素材而已,不是要发表的文字,就没必要细推敲了。  但你要明白,我只是个小人物,我的经历,会有多少人感兴趣呢?所以,不能写**物传记,否则,是找不到出版社的。  ”
    年轻人点点头:“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虽然你不是大人物,可你的一生,坎坎坷坷,经历奇特,既然能让我热泪盈眶,也一定会感动其他人的。  老师,你提醒得对,我正想问您,能否把你的这些经历,写成一部长篇小说呢?”
    靳柯闭上眼,考虑了片刻,睁开眼轻声说:“好,写成小说最好。  写小说,不必拘泥于事实,为了吸引读者,完全可以虚构,制造紧张有趣地情节,深化主题。  我想,既然主人公是舞蹈症患者,小说的名字就叫《舞蹈者》吧。  但小曹,你切切记住,想当作家,就要承担起一定的社会责任。  写的作品,不单单追求娱乐*,还应有一定的教益,让人产生崇高、正义和仁爱的情感。  ”
    年轻人说:“老师,你地话,我记住了。  你放心吧,我会以认真、严肃的态度,完成这部作品,表达你的思想,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
    靳柯看着年轻人,点点头,微笑着闭上双眼。  是啊,任务已经完成了,该看的都看了,该说的都说了。  到告别的时候了,该让自己永远休息了。  可恶的病魔,你不要神气,你的死期也到了。  我再也不受你的折磨,我们就要同归于尽了。
    靳柯感到疲惫至极。  像得了软骨病,浑身发软,思维顿滞。  他吐了一口长气,不愿再苦思冥想了。  现在,他没有任何挂念了,唯一遗憾地是,在会见死神之前。  没能见到娜娅一面。
    时候到了,靳柯指指茶杯。  让年轻人去倒一杯水来。
    年轻人预感到事情不妙,他拉起老师地手,眼泪夺眶而出:“老师,你真的下决心,要离开了?”
    靳柯点点头:“去吧,小曹,你知道我必须这样。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去倒一杯水来,我地灵魂要安息了。  ”
    年轻人哽咽着,使劲抹去眼里的泪水。  年轻人知道,自己是劝不住老师的,也不该阻拦他。  他的灵魂是这么高贵,不能被病魔彻底摧毁,像个弱智的痴儿,供人耻笑。  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他有尊严活着地权力,也有尊严死去的权力。
    年轻人走出去,又走回来,用颤抖地双手,把满满一杯凉水搁在床头。  他叹了一口气,深情地看了老师一眼。  流着泪,转身走开,把门轻轻带上。
    靳柯伸出手,闭上眼,从枕头下掏出那两只药瓶。  他摇了摇药瓶,听着药片“哗啦哗啦”的声响。  他睁开眼,拧下两只瓶盖,把白色药片全倒在枕边。  小小的一堆安眠药,应该足够200粒。
    他用手指拨拉着,把药片大致分成了10份。  他张开嘴。  一次送进一份。  端起水杯,用凉水吞下。  他一次一次重复做着。  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一会儿,这10份药片全被吞了下去。
    他拍拍肚子,全身放松,躺倒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一眼窗外的竹林和远山,便收回目光,闭上眼,等待着与死神的会面,等待着灵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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