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

娜柯朵冲我撇撇嘴：“还嘴硬呢，这不是咳嗽还没好透？”
    我嬉皮赖脸的说道：“人嘛，怎么还能连咳嗽都不咳？我真的没事了，我还要你为我生好几个小宝宝，然后一起活到七八十岁呢。”
    “哎呀，你真是不害臊！”娜柯朵脸上一红，藏进我怀里。
    我得意的算计着：“娜柯朵，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嗯……要不咱们生三个女孩一个男孩吧……”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娜柯朵一个劲捶我，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不理会她的反对，继续念叨着：“不对，你喜欢男孩是吧？那再多生一个男孩好不好？”说着我一把将她紧紧圈住，下巴轻轻蹭在她头顶上，“那多幸福啊。”
    娜柯朵也停下了捶打我的拳头，轻声说道：“可是我们难有常住之地啊，大漠上每个部落不大，忽然来两个异族人很容易被发现。等这里都绿了，主人家就要回来了，我们就得另寻他处。”
    “唉。”我轻叹一声，“娜柯朵，对不起，你跟着我吃苦了……”
    娜柯朵猛然抬起头望着我：“若不是我，这时候你该快当旬那喀第一勇士’了吧，是因为我你才失败了，你怎反向我道歉？”
    我一怔，笑了出来：“你瞧我，咱们二人此时已是夫妻同心，怎么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倘若我啊当了‘第一勇士’，反看着你远嫁，那我才要觉得失败呢。”我俩并肩望着广袤的大漠，带着春寒的风沙掠着地面卷起。“我现在身体好起来了，不论今后再到哪里，由我来保护你……”
    娜柯朵轻倚在我肩头的头轻轻点了点，我悄悄斜眼瞥去，看见她嘴角掩不住的微笑，我也不由得浮上笑意。
    “对了，小雀近来不大精神，不知道怎么了。”娜柯朵忽然说道。
    “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么？闪电呢？”我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此时的温馨，随口问了一句。
    “闪电没什么异常。”
    “天阴得更厉害了，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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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我所料，到了黄昏时分果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可没多时，雨滴变成了细碎的雪花，竟然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不多时，外面的天地一片雪白，娜柯朵顶着一袭棉袍小跑回来。一推开帐篷的门，便跺着脚将棉袍拿下来抖落上面的雪花。“这天气可真是奇怪，明明已经春天了嘛……”
    我将潮湿了的棉袍搭在火炉旁，双手拢住娜柯朵的手放到嘴边呵气：“怎么忽然回来了？”
    “那主人家本来是要请人办宴席，牛羊都杀好了，可谁知道下起这么大的雪。宴席也办不成了，索性就将我们都先遣回来。”
    “还以为有场大雨要下，这回可好。”我上前将门缝用毡子贴严实了，外面虽然大雪纷飞，可帐篷里却是暖融融的堪比春日。
    我把煎好的药从火炉上端下来，换上了昨天晚饭剩下的牛肉汤，和娜柯朵围坐在火炉旁，等着药汤冷却。火炉上的牛肉汤发出“兹兹”的声响，药汤蒸腾起的热气隔在我俩中间，散发出草药的清香味来。
    “差不多了，快喝吧，别等得彻底凉了，反而减了药效。”娜柯朵端起药碗，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后递到我面前。
    已经喝了两个月的药，早已经习惯了那种苦涩的味道，我接过来一饮而尽。
    “家里已经没有剩下的牛肉了，明天不论雪多大都得去换些肉来。”娜柯朵用勺子搅了搅盆里的牛肉汤。
    我半眯着眼睛靠在厚厚的一叠毛毯上望着娜柯朵，听着盆子里“咕嘟咕嘟”的声响，帐篷里牛肉的味越来越浓，取代了刚才的草药味，心里说不出的幸福。
    砰砰砰！
    帐篷内的宁静忽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扰乱，我瞪大眼睛和娜柯朵面面相觑——这种鬼天气究竟还有谁出门在外？
    砰砰砰！
    我和娜柯朵在疑惑之时又传了几声，我诧异的站起身将门打开，一股寒风卷着雪花从打开的门缝中挤进来，我别开脸使了很大力气才将门顶住。然而。门上却传来一股更大的力道，我一个没注意，向后趔趄几步，门一下子被大开，狂风席卷着雪花涌了进来。
    “是谁——”娜柯朵抬起头问道，可是声音却戛然而止。
    我向门口张望，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头上肩上落满了雪花。
    “尔拉泰！”对方的名字我脱口而出。
    尔拉泰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冷笑，他环视了一圈帐篷：“对不起，我是来带你们回去的。”
    “怎么……怎么会找到这里？”娜柯朵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还不知道吧，洛巴要和那喀开战了，因为那喀毁约的事。”他棕黄色的眼睛望向了娜柯朵，“因此洛巴这边有我们的暗探，从洛巴人口中得知了有貌似那喀流民的年轻夫妻住在这里。”
    “可……可为什么是你？”我缓步走到尔拉泰面前，看着昔日曾一同骑马射箭的竞争对手。
    “那喀本就因实力欠缺才答应与洛巴的联姻，此次洛巴宣战，为了能有良将带兵，提前选定了‘第一勇士’。你又不在，决赛中我输给了哲罗，哲罗自然充当先锋，而我虽名列其次，但也被委任统领步兵。出战前的任务便是带你二人回去。”
    娜柯朵紧紧抱住我手臂坚定的对尔拉泰说道：“我们不会回去的！上次已经那样对待哈齐勒了，这次回去就是送死。我宁愿在这里被你就地正法！”
    显然尔拉泰也没有料到娜柯朵会如此刚烈勇敢，他一怔，冲我笑了出来：“哈齐勒，她居然这么不怕死，这点倒有些男子的气概。”他说着轻叹一声，“说实话，这次你们回去不一定就是死路，反而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我低头看了看娜柯朵，忙问道：“怎么说？”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要争取，不是为我一个人，而是为我和娜柯朵两个人。
    “族长大人的想法我不太清楚，虽然有再用娜柯朵去洛巴试一试这种可能性。但毕竟洛巴已经宣战，那喀迎战在即，且缺乏人才，若你此时回去戴罪立功，或许另有出路。”尔拉泰目光炯炯，直盯着我的眼睛。
    “可……可是我有罪在身，如何能让族长用我？”
    尔拉泰拍拍我肩膀：“你本身的才华便难以否认，况且现在你哥哥哲罗今非昔比，他身为‘那喀第一勇士’，下任族长非他莫属，他定能在族长面前举荐你。”他定是看见我迟疑不定的样子，最后说道，“今日我放你一马不难，只要我和外面的兄弟们说一声‘找错人了’就可以解决。可是日后呢？你们想背着‘挑起战争’的罪名一直这么逃下去么？”
    尔拉泰最后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没错，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是因我和娜柯朵而起的，倘若这时候我不能站在最前线为这场战争做些什么，还如何能作为男人立足于大漠上。况且……我轻轻拍了拍那双紧紧抱着我胳膊的手，我必须为了能和这个女人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做最后的努力。
    “好！我们跟你回去！”
    “哈齐勒你……”娜柯朵惊诧的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的答案。她怔怔的盯着我的双眼，我看到她眼中的惊诧渐渐变成担忧，“你的身体怎么能上战场？”
    她这么说，我知道她已经默默认可了我的选择，我淡淡笑道：“放心，我的身体我知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骑骑马、打打架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