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

娜柯朵一动不动，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明明身体成了这幅模样，还一时冲动将娜柯朵从那喀带出来，拖着这个身子，别说保护她了，甚至可能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我叹了口气，将她的手从我的手上拿开，低声道：“这样子看来，我或许命不久矣，对你说‘别担心，我没事’这样的话是我太不负责任了。若是你现在回去，或许……”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在我耳边响起，本就刚苏醒过来的我一下子又有点晕晕乎乎，左颊热辣辣的疼痛将我拽回现实。我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才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的女人缓缓拿起旁边退烧用的湿棉布巾，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温柔的将我嘴角和我们俩手上的血渍都擦拭干净了。然后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我，眼里的泪水却越聚越多，终于她猛的扑进我怀里大声哭了出来：“你居然赶我走！你居然赶我走……”她捶打在我身上的拳头不重，被捶到的地方也不痛，可是心却为什么那么疼？
    我伸手环住他，只是不断的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停下了捶打我的手，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道：“不会有事的，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明明刚才是我害怕她担心我才安慰她说我没事的，没想到现在反过来却要听她来安慰我了。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将下巴搁在她纤弱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感觉到了我的点头，娜柯朵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可是环着我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像是我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我轻轻拍拍她后背：“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她便仰起头将一双温润柔软的嘴唇紧紧贴在我因生病而干裂滚烫的唇上。双唇的触碰这并不是第一次，但每次几乎是我主动的，但这一次娜柯朵却过于奇怪。
    我只感觉到我的下唇被她撕咬着，带着无助的情愫，她双手紧紧揪扯住我后背的衣服，偶尔触碰到我还未痊愈的棒伤，丝丝刺痛。而她的手却丝毫不放松，仿佛想要在绝望中抓住什么。
    我在迷乱中意识到了她想要抓住的是什么，立刻听见自己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我连忙抓住她肩膀用力将她推开，用嘶哑的声音喝道，“娜柯朵，你在做什么！”我死死的盯着她充满泪水的双眼，大口的喘着气，沉默着对视了片刻，我不忍看她泪水涟涟的脸颊，将视线微微转开，落在一旁的药碗上。于是我转移话题道：“帮我把药再热一热吧。”
    娜柯朵却一动不动，紧紧的抿着嘴望了我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带我离开？”
    “我……”我一下子怔住了，“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虽然刚才也安慰她，可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难道……”娜柯朵顿了顿，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终于说道，“难道你不是为了让我当你的女人？”
    我一下子怔住，我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可以说一直想，想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子孙绕膝。只不过如今的结果却不是意料之中的。
    见我说不出话来，娜柯朵轻轻将我的脖颈环住，泪湿的脸颊贴在我脸上：“总之我是不能一个人回那喀的！”
    “娜柯朵，我明白，可是……”
    “没有‘可是’。”她环得我更紧了些，倔强的打断我的话，“若不是因我，你又何至于此？现在的我啊，能跟你多待一刻，便是一刻的好。”
    也不知是她的话，还是她沾湿我脸颊的泪，在瞬间包裹住了我的心。我抬起冰冷的手掌轻抚在她的背上，口中喃喃的只是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寻觅中，我的唇捕捉到她小巧的耳垂，又移到脸颊、双唇，混合着咸湿的泪水纠缠在唇齿间。
    娜柯朵娇美的身体在我面前羞涩的蜷缩，又生涩的舒展，温暖柔软的触感将我紧紧的包围起来，我无比惊讶的感到她在我面前竟然是如此的娇小与柔弱。我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中，耳边熟悉的抽泣声渐渐变为陌生的□□，一双纤细的手牢牢扣住我的脊背。后背上的伤痕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让我在意乱情迷的痴缠中还存留着一丝理智——这样做的我们，究竟是对还是不对？这样的我是否能给娜柯朵真正的幸福？
    然而耳边忽然传来娜柯朵低低的一声：“哈齐勒，我爱你……”那极低的声音既像是在□□，又像是在叹息，但却仿佛直达我心底，将我最后的理智冲散。我一俯身，向她微张的红唇压下，将她第一声因疼痛的轻呼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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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人在焦虑和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冬天，但是我们住的地方似乎很安全，两个月过去，并没有那喀的人追来。也是，毕竟这里是洛巴境地，估计谁也不会料到我们会因逃避与洛巴的联姻却偏偏躲在洛巴。时间一久，我们也渐渐放下心来。
    我本以为自己受了那样的伤，又浸了寒气，可能连冬都过不了。没想到在娜柯朵的悉心照料之下，我居然又看到了春天的大漠。
    远处的天灰蒙蒙的，早就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却迟迟不下。我迎风站在帐篷前，风里一股子尘土的味道，远望过去，地面还是一片荒芜——要是能好好下上几场春雨，这大漠早就绿了。
    只觉得身后有人给我多披了件衣服，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身体才好些就站在风口里吹风。”
    我伸手握住娜柯朵的手，原本柔嫩的掌心现在却变得粗糙而干燥，这两个月又是照顾我，又是出去替人干活，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我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揣进怀里：“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春天马上就到了，再过些时日，这一片啊可都是绿茵茵的牧场。我想到时候我就去找个有钱人家放牧，这样你就不用出去干活了。”
    娜柯朵一听，脸色微变：“你还真是逞能，不彻底将养好些，将来可有你受的。我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得因为这个病照顾你。”说着白了我一眼。
    我笑着拍拍自己胸膛：“我真的全好了，最近十几天都没有再咳血……咳可……”说着话，我又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