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越祯心

四月，塞外行围。
    而康熙因为忌惮八阿哥，所以将八爷党的人都拆开来，将八阿哥带在了身边，九爷、十爷、十四爷留在京中，不得动颤。
    我私心想着胤祯留在自己身边也好，不要去趟这趟浑水，可是四爷在京中将他们同样压制的死死的。
    这样也好，省得八爷他们做些无用功。
    眼见三个人群龙无首，加之四爷给他们出尽难题，胤祯大有焦头烂额之势。九阿哥胤禟渐渐往我们贝子府走动，虽然胤祯不介意他们商讨议事的时候我在侧旁，可是胤禟却不大乐意，我总不好让胤祯为难，便悄然退去。
    反正他们在商讨来商讨去，都改变不了胤禛荣登大宝的事实。
    而一直让我诧异的，我一直以为讥笑为野史的一段历史竟然真的在我跟前发生。
    胤祯欲要乔装改扮成小贩去塞外为八阿哥通风报信。当他乔装改扮完毕正要走时，我踩着花盆底，咯噔咯噔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也平静的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凉凉一笑，启唇一字一句道：“敝帽故衣，坐小车，装作贩卖之人，私送出口，日则潜踪而随，夜则至胤禩帐房歇宿，密语通宵，踪迹诡异。”
    “绮月，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祯不敢看我，只用手抖落了粘在衣服上的尘土来回避我的目光，我望着他微微出神，出言阻止，“十四爷，你不可以冒这个险。”
    胤祯叹一声，“绮月，我说过我一定要帮八哥的，所以……你不可以拦我。”我走向他，低声细语地求他：“若是被皇阿玛发现该要怎么办？这后果有多可怕，难道十四爷你还清楚吗？”
    胤祯走到我的跟前，扶住我的肩膀，对我说：“绮月，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
    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啊！
    我扑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好久好久。他声色沙哑的唤我的名字，“绮月……”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办？我还是这么放开了他，我努力的抬头试图将眼泪压下去。
    我继而强装镇静地看着他，“我和八爷，在你心里谁……算了，我说绝不让你为难，我不该阻止你做你要做的事情，所以十四爷，早去早回，总之一切万事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然后我苦笑一声，转身就走，最后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巴跑远。
    紫藤架下，我终究还是哭了。
    我刚才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若是知道了结果又能如何？说是我，他会痛苦，说是八爷，便是我痛苦。我又何必这样做呢？
    他去了十几日，我几乎是十几日都没怎么吃下饭，整个人迅速清瘦下来，甚至涟漪都被我的变化给惊住了，原因是她出口刻薄我，我对她都没有还口。
    直到一天早晨，我一起身就吐了。而且天才还没有亮透，明秋不晓得我会突发状况，我就这么靠着床头泛酸水，泛了整个凌晨才被明秋发现。
    太医将搭在我手腕上的丝绢撤走时，他低沉着声音，对我说：“嫡福晋这几天用膳情况如何？”我眨了眨眼睛，如实说：“没胃口。”
    “嫡福晋胃病已久，平时微臣的叮嘱嫡福晋也都是做了的，为什么最近就……”太医迟疑一下，我微微一笑，说道：“说病情。”
    太医便说：“我为嫡福晋开药方，一定要按时吃药，并且按时用膳才可，嫡福晋若是肯放下忧思，胃口才不至于被拖累，身子才能每况日上。”
    我叹息一声，轻声说了一句：“有劳太医了，明秋，送太医出去吧。”便闭上了眼睛。
    去的顺利吗？十四爷见到八爷了吗？他们商量完了吗？太子爷会刁难他们吗？皇阿玛会发现了吗？什么时候他可以回来呢？
    我又何以不忧思？
    醒来的时候发现燕怡和涟漪坐在榻子上，我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饿……”
    燕怡闻声，连忙走过来扶我起来，“姐姐是不是渴了，涟漪快拿水来。”涟漪递了一杯水给我，我喝了个干净。涟漪接过杯子后，问道：“姐姐现在好些了吗？”
    喝了水倒是清醒了不少，我淡笑：，“我是饿了。”燕怡刚想发话，涟漪便叫明秋来，吩咐她去给我拿吃的去，又转头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说红豆酥。燕怡也对明秋说：“既然你主子想吃红豆酥，你多准备些，难得她乐得吃东西了。”
    明秋应声答应就出去了。我冲燕怡和涟漪微微一笑，“多谢两位妹妹照顾。”涟漪坐在我的床边，似笑非笑，“可不为你，是为了咱们十四爷。”我探身扶住她的手臂，细声说：“万不可让十四爷知道我病了，总之我不想让他担心。”
    涟漪看了一眼燕怡，燕怡便转头过来跟我说：“若是姐姐迟迟不好起来，待十四爷回来时就一定会发现姐姐生病的，若是姐姐有心，就好好调养身子，可好？”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自然懂，“我已经在努力吃饭了。”
    燕怡说：“要不我叫奶娘将弘暟抱过来给你？”我刚想说好，可是又摇了摇头，“让儿子看见我这个样子，非要吓坏了不可。”
    涟漪这时候不耐烦的起身，也扯了燕怡起来，对我福身道：“妹妹不敢打扰姐姐休息，先行告退。”就带着燕怡出去了。
    我轻叹一声，叫司晨进来为我梳洗。
    我想出去走走。
    等我好些时，我便花了很多的时间陪两个儿子玩，似乎想在他们的面孔上找些念想来。
    一日傍晚我正哄孩子们睡觉呢，明秋突然闯了进来，“大小姐，十四爷回来了。”我先是一怔，然后连忙几乎是以滚下榻子的姿态起身，就跑出了屋子，我眼见他就在我的面前。
    我胸腔中五味具杂，我再忍不住向他扑过去，撞进他的胸膛里，一样的坚硬，一样的充满依靠。我一侧头，就昏倒了在他怀里。
    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睛眨了眨，没有动静，自己似乎已经不知道年岁一般。
    我欲要动时，发现左手被人握紧，我侧头向左边看去，发现胤祯躺在我的身边，并握着我的手。我正要开口叫他，还是放弃了，这一刻同他一起静静的躺在这里，也好。
    当胤祯醒来习惯性的看向我时，发现我银亮的眸子已经落在了他的瞳孔中，他看着我，我亦看着他，半晌，我对他笑颜道：“你醒了。”我先起身，胤祯亦然下床。他目光如水，对我温言：“你睡了两天，想吓死我不成？”
    “我睡着了？两天吗？”我怔住，胤祯轻笑下，“那日你扑到我的怀里，竟就这样睡过去了。”他起身欲要唤司晨进来伺候我更衣时，我慌忙摇头，说：“我想跟你待在一处。”
    胤祯摸了摸我的脸，说：“莫不是叫我伺候你？”我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细笑道：“不是，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哪里都不去，什么都不做。”
    他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开始静静的打量着我，他问：“你是多久没有合眼了？”
    我的确是夜不能寐，足足好几天，为他失眠、为他忧心，就算是强迫自己好好吃饭，睡不着就是睡不着了，我没有一点办法，直至他平安归来。
    “寅时醒的，一个时辰没合眼了。”我轻快的笑了笑，他却笑不出来，只是好似呢喃的说道：“其实，当你那天在我的怀里突然没有只觉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我只是睡着了而已，还会醒的，而且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走的。”我微抬双眸，捧住他的脸，柔声哄他。
    胤祯放下心来，我才问他，“行走塞外，可一切安好？”
    他说：“都好，唯一让我挂心的是，你会不会怨我？”
    他还是看出了我的埋怨和担忧。我环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额头上，将声音放轻许多，“若是你不以身涉险，我绝不会怨你。”
    胤祯一僵，久久不说话。我微微闭上眼睛，说：“你是想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吗？”他还是不说话，我抬头看他，“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我绝不为难你，你是男人，应该有担当。”
    “你能不能……”我本来想问他，这回冒险可不可以是最后一次，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再问下去，只得最后改了口，“你能不能了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儿？”
    胤祯点头，“只要你别赶我走。”
    我对他笑笑：“我怎么会舍得赶你走？我还要陪你走下去。”
    “绮月，谢谢你。”胤祯将我的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如今，我也只是想好好陪着你，我也都听明秋说了，你最近胃口一直不大好。”
    我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好些日子后，康熙从塞外回来。我同胤祯一起去八贝勒府见八阿哥。我除了例行请安，根本不能同胤祯待在一起，我只能是去了八福晋那里和她唠家常。
    见到弘旺高了许多，不由的和她说起了养儿教子的事情，这么一来话说得就多了，也冲淡了不少我对八爷他们商讨议事的关心。
    回去的路上，胤祯对我说：“如今太子重新入主东宫，时局难以改变，八哥说近期不会有所动，我也安心得多。”我不解道：“为什么八爷不会有所动，你会安心得多？”
    胤祯淡笑道：“我知道，这样你就会安心得多。”
    那样，我的确会安心得多。我闻言，只是对他勉强的笑了。
    晚上的时候，胤祯没有跟我回绿衣阁，只是我刚一回头，他便对我道：“涟漪要我陪她。”我怔了怔，原本回身拉他的手无声息的掩回了身后，随即又笑道：“那你去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