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越祯心

我叫舒舒觉罗涟漪，四十二年时我被赐给了十四爷做庶福晋，我们只相处了一次之后，我被他遣去了廊坊，从此再没有见过他。我想，这就是我的命了吧。
    四十二年的时候，紫禁城来人将我接了回去，我以为是十四爷终于想起了我，我很开心，和儿子弘春高高兴兴的上了回京的马车。
    当我走进十四爷府的时候，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那个女人就是十四爷的嫡福晋，完颜绮月。
    当我给她行礼请安的时候，她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她盯着手上的书一动不动，丝毫都没有顾忌到我的存在。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才叫侍女给我搬了凳子坐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连榻子都不让我坐。
    可是，我不得不去要讨好她。
    她打量我一眼，我以为她会出言嘲讽我、羞辱我，可是她没有，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理过我，她竟用了这种方式羞辱我。当我搬进涟漪阁的时候，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嫡福晋姐姐不喜欢我，很不喜欢我。
    哪怕是因为她，我才可以回来，可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很恨她，非常恨她。但是为了十四爷，我都忍受。嫡福晋不喜欢十四爷来我们这里，可是十四爷又不得不来，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但是每次从我这里回去的时候，我都知道十四爷要费尽心机的去哄她。我很愤怒，凭什么！这个女人凭什么！
    我开始顶她嘴，可是我不怕她惩罚我、报复我，因为她根本就不屑！后来燕怡跟我亲近了许多，她很温婉，对谁都是。我问燕怡，“你讨厌嫡福晋吗？”
    燕怡似乎很吃惊我这么问，她说：“姐姐很好。”她的回答也让我很吃惊，这个女人究竟哪里好了？
    燕怡告诉我，“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话有点刻薄，但是每一句关心都戳进了我的心坎里，其实姐姐也很介怀我们，姐姐也很难过，她根本就不喜欢和我们分享十四爷，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因此恼过十四爷，也没有因此恼过我们，姐姐从来就没有苛刻过任何人，明明她与十四爷是两情相悦，我们横在中间实在是……”
    我冷笑道：“她是这样的人吗？”
    然后燕怡就告诉了我，嫡福晋和十四爷的事情，我仿佛那时才明白什么是两情相悦，我便也开始明白这辈子我都比不上她了。哪怕明明是我和燕怡先入的门。
    到四十七年的时候，我为十四爷诞下的子嗣是最多的，嫡福晋都比不上我，可是她有两个儿子，而且十四爷根本就不在乎谁的孩子更多，十四爷只在乎她一个人。
    后来，朝堂的事情渐渐让十四爷脱不开身，回到家里的时候，也都只会待在嫡福晋那里，可是不知怎么的，有一段时间十四爷和她吵架了，偶尔去燕怡那里，其他时候几乎都是由我伺候的着十四爷。
    我很开心。可是十四爷睡着了都会喊她的名字，“绮月……绮月……”，他们和好如初之后，我的涟漪阁又变得冷冷清清。
    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可怜，非常可怜。
    之后，我学会了燕怡的心态，不去和嫡福晋争那份儿，我甚至跟着燕怡去和她相处。虽然我会和她吵架，可是我明白，她从来对我就没有恶意，她看我就像看一个小孩子，其实她自己不知道，最像小孩子的，是嫡福晋她自己。
    我知道她溜出去时常去和五爷私会，这怎能使得！我探过十四爷的口风，他竟一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就是迁就她，让她出去野、出去折腾，因为他相信她。原来在十四爷的心目中，她竟然这般的重要！呵，用燕怡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想十四爷和姐姐那么恩爱的人。
    十四爷出征前几年，她占着他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在十四爷五十七年出征的时候，她就忽然病倒了。
    后来我私下召来了太医，其实我就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嫡福晋如此受宠，却不见孩子的消息。太医虽迟疑，但最后还是告诉我说，“自嫡福晋产下弘暟少爷之后，身子就因为产后不调已经开始虚下来了，所以往后着实很难再怀孕，加之嫡福晋后来没有好好养着身子，现今这样，的确是……不过侧福晋放心，嫡福晋总会好的。”
    我说：“嫡福晋有一点闪失，十四爷绝对不会放过你。”太医只能唯命是从。
    燕怡很怕失去她，不知不觉之中，我也是。她很不容易，她竟能让本来她视为仇敌的人对她的安危如此着紧。我实在很难怪她，霸占着十四爷。
    更何况，在我和燕怡怀孕的时候，她甚至比她自己怀孕还要紧张，她对我和燕怡的好，我其实都看得到。
    我知道，对于她来说，让我们这些做妾的，产下比她多更多的孩子，她自己也很难过，可是她不会迁怒于孩子，只要是弘明和弘暟有的，我和燕怡的孩子就都有。
    我知道，这一切她都是为着十四爷，她甘愿这样做。
    她有什么事情，也都自以为能抗住。
    雍正元年的时候，我们搬去了遵化。因为她的病重，十四爷更是守的寸步不离。
    当我看到她那一张面无血色、苍白至极的脸时，我就知道她的时日无多。我想她怎么忍心抛下十四爷就走了呢？
    那天她来找过我和燕怡，我突然就想坐在她的面前，就像当初进府时一样，她果然对我一笑，说：“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我觉得很心酸，她的脸色很难看，我拿了红纸给她擦，可是还是掩饰不住她的苍白。
    她原本身子已经好得多，能到处乱走了，可是她看过儿子之后，身子感觉又垮了一样，十四爷日复一日的心疼，我看着十四爷，看着她又何尝不是呢？
    那一个夏天她就再没有起来过，很多人都劝十四爷准备后事，可是十四爷突然发怒，并且喝住所有人，不许再提给她准备丧事。
    可是那天早上，她还是走了。
    我看见十四爷在满地落叶的院子中抱着她，一天一夜。没有人敢过去劝他、拉住他。
    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你，追上了十四爷，并且并肩陪他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这是我涟漪一辈子连想一想都是奢望的事情。
    我站在长廊后面，看着十四爷落魄的背影，我的眼泪终于忍痛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