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逢春

第19节 年会


木小树五味陈杂地从药店离开,心里忍不住念叨,谭冬阳就是根花花肠子,自己还差点因为他而胡思乱想……她对着后视镜使劲拍了拍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太难看了!下午还有年会,这样怎么见人?”木小树将车掉了个头,决定不回家了,直接去做个全身SPA,顺便再去美发沙龙拾到拾到头发。关于谭冬阳,让他见鬼去吧!
    周二晚上的年会,容重盛大不消多说。年会厅里,与会人员鬓香丽影,觥筹交错间人们快活无比,眼神迷离之间已经略有醉意。木小树在公司杨总发完言后,就端着杯香槟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歇息。倒不是她有多累亦或者爱清静,只是她作为一个公司的新进老人,当然要多留机会给新人;至于领导更不用多说,一言一行自然千人瞩目、万丈光芒,再想抢风光都只能说自寻死路。年会中还安排了一项每年必不可少的舞会,确实也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曲目,但每个人就是心照不宣地期待着,因为这是个最好的自我展现环节。只今年舞会开场多了个T台秀,本意是——直接高效展示自我,同时也附和潮流。今年公司来了许多新人,因为职业关系大多颜值不低。
    木小树微举香槟,向不远处一个男孩微笑示意。那个男孩是唯一一个分在审计司的新人,工作上由欧阳带领。木小树与他几次照面,觉得是个好孩子。坐在木小树旁边躲清静的欧阳韶华打趣:“看到没,小顾整一个晚上眼神都在追踪你。”
    木小树撇他一眼,“为老不尊。”
    欧阳韶华也是新进老人,打着为新人创造机会的旗号,在木小树偏僻的位置旁边找了把椅子,自得其乐地喝酒看帅哥美女。“唉,是真的,你回应一下……”
    木小树呡下一口香槟,“他才多大!别把我说得这么不济,这嫩草我可啃不下去。”
    欧阳韶华在旁边哈哈贼笑,“嫩草好吃不塞牙。我老婆就大我三岁,唉!这种感觉你可能不知道,特别带劲……”他在一旁忘我地描述。木小树忍不住打断他:“喝多了吧你。”
    这时候不远处顾惠新端着红酒朝他们走来,木小树以为他要来找他师傅欧阳,于是想借机正好去趟洗手间。
    她正要起身给他们挪空间,顾惠新却来到她面前,且道:“木姐,请你跳个舞。”他伸出的手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木小树进距离打量他——严肃认真,脸庞白皙、五官清俊,英气又有稚嫩,他西装革履、领结袖扣、文字彬彬。木小树没忍心拒绝,于是将手递了过去。
    顾惠新终于由认真转为开心和得意。
    木小树想——果然还是个孩子,喜怒形于色。
    一曲舞毕,木小树感叹年轻人连华尔兹都能跳得如此之好,她不经惭愧。木小树由衷赞美:“你跳的真棒!”
    “那再赏脸跳一个。”他年轻的脸庞愉快的神情在那上面跳跃。木小树没有拒绝,于是又开始在舞池里旋转起来。
    她问顾惠新:“你多大?”
    “二十三。”
    木小树感叹:“多好的年龄。”
    “你一定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三十了。”木小树告诉他。
    顾惠新眉毛一跳,很快又收回来,嘴里却道:“你一定说的心理年龄”。
    木小树在他的带领下轻松地做了个七百二十度旋身,心想这个男孩还真会讨人欢喜。
    两曲舞毕,顾惠新还想再跳,但木小树拒绝了,“许多姑娘等着你呢”。他看了看四周,撇了撇嘴,但也没说什么。
    木小树回到座位,欧阳韶华正在与他女友通电话,花言巧语甜如蜜。木小树摇头叹息——当之无愧的情场杀手。她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年会已经进行到十点半了!她意兴阑珊,心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偷溜回家,也不会有人发现。可这时却有人在人群中喊她“小树。”
    她不用搜索就已经知道,叫她的人是今晚风光傍排名绝对前三的康之琚,此时他身前还有一人正是他们的杨总裁——杨启年,他正使用春风和煦的笑容与她打招呼。木小树推了推欧阳韶华,欧阳韶华抬头后一个灵机便挂断了电话,同时稳稳地起身,“杨董,康总,新年快乐!”
    “小树、欧阳,整晚都没见你们主动来与我喝酒,只好我主动了。”杨启年举手投足都豁达大度。
    “杨总,这哪能怪我们。想敬您酒的人实在太多,我们一个晚上都在排队。”欧阳韶华投巧地答到。
    杨启年春风得意地笑,并且说:“你们两个可是公司的骨干精英,今年表现不错,来年好好干。”
    表现好了,也不见多发点奖金。木小树和欧阳韶华点头后,内心对白。杨启年是个喝酒的好手,一口干后,逼得他们也硬是喝光了杯中的酒。木小树好在喝的是香槟。杨启年笑盈盈地绕去下一桌。康之琚紧随杨启年,经过木小树身边时,低声赞美道:“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
    木小树面露抵触,他却也不看看自己请来的某些女明星周边都已经堵到水泄不通。
    “小树,那天晚上……”
    “哪天?我都不记得了。”
    康之琚笑了笑,问木小树:“今晚没伴吧?许多同事都带了家属。”
    “一如往年,单刀赴会。”木小树冷冷道,真是明知故问。
    康之琚出乎意料点出,“那天在机场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回的京城,他是特地去接你的吧?”
    木小树一怔,“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小树,其实你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玉洁冰清,你也需要男人是不是!我竟然被你骗了,如果那天晚上救下你后不放你走,你是不是束手就擒了?我竟然没识破你这欲拒还迎的小伎俩……”
    “康之琚,你不要太过分。我再怎么需要男人,也不需要你。”木小树瞪向他,正好看到杨启年在前面朝这看了两眼,于是借机打断康之琚:“杨总在召唤你,还不快去。”
    康之琚连忙向杨总举手回应——我就来,这边还不忘向木小树低诉:“陪了他一夜,都到这一程了,你说陪还是不陪呢?”
    木小树做了个请便,其意是快滚。
    康之琚临走时还凑近她身前:“散场后,我送你回家。”未等木小树开口拒绝,他眨了眨眼就快速朝杨启年走去。木小树瞪着他的背影,暗骂自己怎么就惹了一尊瘟神。
    欧阳韶华还在旁边不明就里地揶揄她:“小树可见你今天是真漂亮,杨董、康总都被你吸引过来了。”
    木小树没好气道:“果然人是靠衣装。”
    “也不是这个意思,今天你……”欧阳韶华搜索脑海中的词汇,最后说:“打开的。”
    “有这样用词的吗?没听懂。”
    欧阳再补充:“就是,以前你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今天则是海纳百川。”
    木小树皱眉,这绝对不是什么赞美词。
    欧阳解释道:“这可是你衣服给出来的讯息。”
    木小树想了想,翻了白眼——莫非又着了陆漫漫的道。毕业的那一晚她还没长记性?!她抬手看了看表,马上十一点了。她思索了一番,对欧阳说:“我有急事先走了,有人问起你就帮我我交代一下。再见!”
    不等欧阳在背后喊,“喂,木小树,今年的年会论功行善,你是头功啊!待会领导还得找你……”
    木小树头也没回的拿起外套和背包,火速地离开会场不想沾上任何可能的麻烦。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出了会场,她连忙用手机给陆漫漫打电话,但她手机关机。恨恨之余,不忙点开两条未读短信。第一条来自漫漫:树儿,你要学会接受更多的机会,不要让那一夜成为你的阴霾。当然,你要保护自己。
    木小树冷哼,她要是能保护自己,那当初也就不可能有当初。
    她再打开第二条,还是来自漫漫:“我不会担心你保护不了自己,你已经这么老了,缺失的神经早该长起来了。”
    ……
    木小树放下手机,在寒风中瑟瑟。她抬头看了眼身后酒店的金字大招牌——“君悦大酒店”,她猛地一个寒战,心中升起有一种怪异的想法,莫非这就是谭冬阳入住的酒店,难道此刻那双眼睛就躲在某片窗帘后打量她。她突然莫名其妙的一阵激动,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谭冬阳,我现在就在你楼下。然后很快又被自己打断,木小树你在他楼下又怎么样?难道你想发生点什么?
    最终,女人心海底针。木小树又演变成希望此刻千万不要遇见他,至少在她没厘清关系和平复被撩拨的心绪之前不要遇到他。他太像颗恶性‘癌瘤’在她身体里迅速分裂扩散,他每次一出现她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神经都在跳动,渴望被这颗癌瘤吞噬、侵占。用癌瘤形容谭冬阳,真是对人家的不公平。但是只要他离她远一点,只要是安全的位置,她会记住他的好的。木小树安慰自己的女人心,同时裹紧衣服走出去。眼看就出了酒店外围的大门,却有人突然从后面喊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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