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未央

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他突然推开吉利，跑到街上大喊：“淳儿，淳儿！是不是你回来了？”
  我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绝，眼睁睁的看着他绝望的跌倒在大街上，吉利迅速跑了上去，扶起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才困难的站起来，转身向府里走去。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寂寞。我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指甲用力的抠着掌心，不让眼泪模糊了他的背影，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掌心再痛也没有心痛。那种痛，就好像心被千刀万剐着，这种痛挡不了也收不住。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
  人说曲能传情，他能听到我的歌声么？能知道我的思念么？
  
  “你去见过他了？”背后陡然传来了一个冰凉的声音。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不思量，自难忘
  我转身见胤禛就在身后。
  “没有！”我回答他。
  “真的没有？”胤禛又确认了一遍，眼里却满是不相信。
  他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晓霜就是他放在我身边的眼线。我看着他答道：“他并没有看到我，这样怎么算是见面？我答应过你不再见他，就一定能做到。”
  “真的能做到么？”他逼近一步问道。
  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对他扯了个笑。他一步步的逼近，手抬起来拂过我的脸。“为什么明明在笑，眼里还能渗出泪来。”
  我狼狈的抹着脸，想要跟他解释什么，他却已经转过身去，负手而立，缓缓的说道：“我不要你许的一生一世，我也不相信！三年！就三年你好好呆在我身边，三年以后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好！”这个字从我嘴里吐出来，那么爽快，连我自己都有一丝讶异。
  果然胤禛转过身来，“别答应的那么快，如果做不到，你就要付出代价！”他像是在警告我。我却丝毫没有被他吓住，三年，只是三年而已，比起之前答应他的一生一世，三年算的了什么。杨过和小龙女还夫妻分离十六年呢。三年之后，我和胤禩再也不分开了！
  可能是我表现的有点兴奋了，胤禛看着我的眼神渐渐有点孤寂，有点隐痛，只一秒，他就匆匆别过脸去，这些表情是他不愿表现于人前的。
  “明天换身男装，我带你去见方丈大师。”他瞟了我一眼道。
  “见方丈大师做什么？”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倒是惹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又是这样故作神秘的说完就走人了。
  
  第二天我换上了男装跟着胤禛去见了方丈。胤禛给我介绍说，他的法号是“见空”，见空大师看上去慈眉善目，年纪虽很大了，眼神却还十分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得道高僧”。
  我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粗粗的道了声：“大师有礼！”
  见空大师微笑着对我行了个“合十礼”，“姑娘有礼！”
  我差点一个没站稳，合着他知道我是女的啊，那胤禛还让我扮男装，耍我啊？我转脸狠狠的瞟了胤禛一眼，结果遇到胤禛“万年冰川”的脸，那一记“眼刀”又被反扎到自己身上了。
  见空大师看着我始终带着笑，缓缓的对我说道：“姑娘的事，四爷已经对老衲说了。四爷怕你一个人住的不习惯，所以向老衲给你讨了份差事，寺内有个药庐，自从我的见闻师弟圆寂之后，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听说姑娘曾拜一位名医为师，精通医理，正好可以在那里赠医施药，一来可以行善积德，二来也可有个事做。不过这佛门之地，你一个女子始终不太方便，还得麻烦姑娘，每次都做这身男儿装扮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真没想到胤禛居然会为我安排的那么周到。这样一来，三年的时间就过的更快了。跟着我随方丈参观了那个药庐，药庐里有个很大的“百子柜”，至于以后的药材，会有专门的小沙弥负责，因为庙里有香油钱，再加上有胤禛这个“大财主”在后面撑着，赠医施药这关是没问题了，至于我，一日三餐会有专人负责，就当是给我的报酬了。
  
  康熙四十八年，十月。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用“黎大夫”的名义在净土寺为山下的穷人百姓看病有一年了。这一年里，在我手中治好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理论结合实践，我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医术也长进了不少，久而久之，就有了“黎神医”的外号。不过胤禛说我长得太秀美了，即便换了男装也能让人一眼看出破绽，于是只好在每次看病人的时候隔着个帘子给人把脉看病。这样说来，我这“黎神医”倒又披上了件神秘的面纱，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我的庐山真面目。
  
  这一日太阳快下山了，我照常收拾好药庐的东西，往我住的小院走去。刚推开院门，就见胤禛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怪怪的，用手托着个脑袋。还未走近他身边就闻到了股浓浓的酒味儿。
  他听到了我的动静，两眼迷蒙的抬起头看着我，醉醺醺的问道：“你回来啦？”说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却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好在我及时扶住了他。他这个样子有点让我生气，我没好气的问道：“天都没黑，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啦？”
  “你问我怎么了啊？”他点点我，明知故问，然后“嘿嘿”的傻笑起来，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他，“我开心啊，爷今儿个开心啊。”一边听他说着醉话，一边扶着他进了我的屋子，心里却毛毛的，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我扶他在床上躺稳了之后去缴了冷帕子给他敷脸。他“腾地”坐了起来，含糊不清的问我：“咦？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今儿个这么开心啊。”我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了啊？我像哄小孩儿般的问他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胤禛这才满意的又躺了下去喃喃道：“皇阿玛封我做雍亲王了。呵呵……雍亲王……用弟弟自由换来的雍亲王……”我给他擦脸的手停了下来。
  这一年里，虽然我们没有言明，但是胤禛从来都不跟我提宫里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因为虽然我们嘴上都不说，但是心里都清楚的很，哪怕是一件再微小的事，都会让我想到胤禩。只要一想到他，那么我在这儿呆的每一天都漫长的如一个世纪。
  “雍亲王……十三弟……对不起……”胤禛依旧絮絮的念着什么，我却不敢在听下去了，我走到琴边，弹起琴来，想用琴声掩盖住他的醉语。
  夜里，四周万籁俱寂，胤禛还躺在我的床上，这时倦意袭来，我只能趴在琴架上睡一会儿。
  到了半夜，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我向来睡的浅，更何况趴在琴上，又怎能真睡的着。睁开眼的时候，朦胧间看到果真是胤禛起来了。他整理了下衣服向我走来。
  我起身拨了下油灯，房间里又亮堂了许多，“醒了？”似有若无的问了一声。
  他没答，只是在桌边坐下，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看样子，倒真是酒醒了。大半夜的，我正犹豫着怎么下逐客令的时候，却冷不防他重重的将杯子摔在了桌上，狠狠的看着我，恨不得将我吞下去。
  “怎么了？”他这喜怒无常的样子，着实让人胆寒。
  我这一问，倒反而更加激怒了他，胤禛“腾”的站了起来，捏着我的脸。神情若有所思的样子，转而又大笑起来。“就是这张脸！让我这么多年来神魂颠倒！若不是答应了你，不伤害他，也不会让胤禩一党有机可乘。害的跟在我多年的十三弟被陷害，被皇阿玛送去养蜂夹道。雍亲王，一个用手足换来的王爷爵位……哈哈哈……”
  我努力的挣开他，平静了一下自己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这净土寺以外的事情，我不想理，也请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他的三言两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已经能猜出个五六分了，胤禩他们终究要按照历史的剧本走下去，随着皇阿玛的年事渐高，帝位之争只会愈演愈烈。胤祥旗帜分明的帮着胤禛，早晚成为众矢之的，如今被贬去养蜂夹道，退出这场战争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于胤禛的王位，说是册封，倒不如说是个警告。凭胤禛的深谋远虑，恐怕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可他又偏偏答应了我不能伤害胤禩，难怪他这么恨了，我也算得上是红颜祸水了一把。
  那一夜之后，胤禛半年都没有再来看过我。我则一心一意的在药庐行医。
  “夫人，你已有身孕，照这张方子补身安胎最好。”我拿着写好的方子从屏障的缝隙中塞出去。
  “小姐，真的是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久别重逢非少年
  眼前的女子用力的扯开屏障，打扮的虽富贵了许多，可这眉目，这大大的依旧水灵的眼睛，正是玲儿！晓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靠近我。眼神似是探究的盯着玲儿。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如今的装扮，装模作样的压低了声音喝止晓霜：“不得无礼，这位夫人已有身孕，你这粗手粗脚的丫头，小心伤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