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妻成凤

90 算计落空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枕在一个温热的物体上,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稍微动了动,就觉得自己的左胸口还有一阵阵被撕裂似的疼痛。
    转过头,眼睛却有一瞬间的模糊,她伸出手去,手触到了一个光滑柔润的东西,那东西还带着温度。
    “莲玉,你真的醒了!”被触到的东西发出了一声似喜似悲的声音,大概他应该是高兴的吧,她想,她闭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睁开,这一次她眼睛的焦距终于可以对准一点了。
    “荷--荷香?”傅莲玉看清了那个东西的脸后,有些意外,但当她挣扎着想起来,但终究被荷香扶起来后,她才终于确定自己枕着的就是他的腿。
    “嗯!看来你是真的醒了!你竟然可以认出我来。”荷香笑看着她,他背着她走了一整夜,终于走出了那里,现在他们是在回京的路上。
    本来他是想带着她远走高飞,但他却想起自己对朱宸雅的承诺,即便他很想独占傅莲玉,但他要让傅莲玉光明正大的走,不能这样亡命天涯,所以他决定兑现诺言。
    他不怕她不认账,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没有蒙着面纱,他的脸她都看了,他赖也要赖着她。
    “你?”傅莲玉愣愣的定在那里看着他,如果单从美的角度来说,荷香无疑是绝美无双的,平心而论琉璃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他的脸过于柔美,眉宇间虽透着一股飒爽英气,却缺少她所钟爱的那种从骨子里就温柔的东西,所以她只会欣赏他,却不会爱上他。
    “我摘了面纱,你还认得我,看来你我注定要成为夫妻了。”荷香依然微笑着朝傅莲玉走近了几步,手伸出即将触到傅莲玉的脸。
    “荷香,你别忘了我是有家室的人。”傅莲玉躲开他的手,板起脸来,淡淡提醒他,但心中却略带无奈的想,何时这句话要由她来说了。
    从前看电视剧里似乎都是男人们说这句话,而那些为了钱或者为了利的女人会笑着回一句:“我不管你有没有家室,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接着,那个男人就会忍不住诱惑而就范,进而伤害家中的女人。
    不过,她不是那些男人,不可能为了美貌而做出一些会让自己日后后悔的事,更不希望荷香会像那些女人那样死死纠缠。
    “我知道,我不介意。”荷香因傅莲玉的躲避而僵了下动作,笑意也瞬间凝固,但马上又笑开了,他就不相信哪个女人不爱好看的男人。
    “但我介意。荷香,我记得在山上时我就和你说过,除了琉璃,我不会再娶别人。”见荷香竟然如此固执,傅莲玉只得背起手来,向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那么你是不想对我负责喽?”荷香听她言辞决绝,笑意便收了起来,既然她对自己一点都不留情,那就别怪他把事情做绝了。
    “就只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脸?”傅莲玉觉得这样的决定实在太可笑了,若是看了谁的脸就得娶谁,那她岂不是要相公满天下,请恕她无法按照他的剧本演出了。
    “不单是这样。”荷香的目光转到傅莲玉的身上,眼中似有委屈却无法说得明白。
    傅莲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上,才发现自己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脱了,胸口上绑着厚厚的布条,而身上穿的正是荷香身上的白袍,而他自己只穿着一件素色的单衫。
    “我为了给你治伤才会脱你的衣服,但你……你口中却喊着琉璃,然后也不顾我……我的意愿……就……就……”荷香咬着嘴唇,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说话的声音也略显哽咽,似是有了天大的委屈。
    “……”傅莲玉看看自己身上这件带血的白袍,又看了看荷香完好无缺的衣服,心下已经有些明白他是想要诬赖自己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把你怎么了?”傅莲玉嘴唇微微勾起,从来只听过女人为了得到某个男人,而设下这样的圈套,来到这女尊的国度,她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待遇,不过,她还真的很期待他要用什么证明是她欺负了他。
    “你?你……我……”荷香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即使他曾走南闯北,但到底还是个未出闺阁的男子,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得到她,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他是赌上了他的清白,可她却似不明白,还要问的那么清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还是请你说的明白些。”
    “我们……我们做了夫妻该做的事。”荷香耳根都烧红了,说完了这么一句,便背对着傅莲玉站着,他等待着傅莲玉对自己满怀歉意的说些安慰的话。
    可等了半天身后却没了动静,他有些纳闷的转过身去,却发现傅莲玉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不理我?”荷香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见傅莲玉根本没拿自己当回事,就有些气恼的走过来问道。
    “你觉得你的话我会信吗?”傅莲玉抬起头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荷香,他看不出来她对他话的质疑吗?
    “我没有骗你,昨晚你被救后,我就带你往京城的方向走,那个人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但你又因为疼痛而不停的流汗,我就想给你换身衣服,擦擦汗,可谁知道我刚脱了你身上的衣服,你睁开眼睛,就喊着‘琉璃’,一把抱住我,接下来的事,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荷香咬了咬唇,接着说,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深怕她看出自己的紧张。
    “我就真那么禽兽?”傅莲玉一直都很嗤鼻那种因为精神错乱而认错人干错事的人,所以下意识的会让自己保持随时戒备的状态,也正因如此,在离开琉璃的三年里,她还会守身如玉。
    而荷香的话却让她皱起了眉头,她不相信自己真的会碰荷香,但看荷香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的想法却又有几分动摇。
    “你不是禽兽,你只是当时发烧有些糊涂了。”荷香摇了摇头,她的自制力好的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也正是他一心想要得到她的原因。
    “既然你说我当时烧糊涂了,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干那么多事?”她当时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力气对他怎么样吗?对这一点她很怀疑。
    “你们女人的事我怎么会了解,反正我见过许多女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哪怕男人有了她的孩子,她看到更好看的男人,不还是照样会丢了旧的,接着和新的男人好。”荷香的羞涩已经被她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给弄得烟消云散了,对于傅莲玉一再的怀疑,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毕竟他一向好运,想得到的总能得到,却不费太多的力气,没想到在中意的女人这件事上却踢了铁板。
    “你的意思是我该效法这样的女人丢了我的琉璃,和你在一起吗?”傅莲玉怎么听他都像是在影射自己,但他这么说好像还有点矛盾。
    “我……我只是说女人不负责任,我又没叫你抛夫弃子,我不介意和他共侍一妻。”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她还想怎么样。
    “很抱歉,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即便我们真的做了什么,也请你忘记,以你的智慧,你不会让自己有沦为被人厌弃的男人这样的下场吧?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东西,到最后只能是一场悲剧,你明白吗?”她不想给他讲什么大道理,她只想让他明白自己对待婚姻爱情的看法和态度,也希望他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这世间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何必苦苦的纠缠于对她的情感。
    “即使以后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会试着爱我吗?”荷香听了她的话,心中泛着苦涩,她就真的认定席琉璃就是她今生的唯一了吗?
    “孩子?”这两个字带有多么大的希望,那凝聚着自己和爱人骨血的小生命。
    他有没有孩子她不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但琉璃身边却已经有了她三个孩子,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孩子,这么一想,她的心口又泛起疼痛来,伸手却摸到了包着伤口的布,刚才过于投入与荷香的对话,让她忘了自己现在是重伤在身。
    重伤吗?一想到这个,傅莲玉眼睛又亮了起来,既然自己都已经重伤了,再仔细的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似乎也没有裂开的痕迹,他说自己和他做了些事,那么为啥这伤口会没有剧烈疼痛,布条上也没有血迹,看来他的话的确值得商榷。
    “嗯!”荷香看她脸色柔和,他心中便又升起了希望。
    “若真有孩子,他也是不被期待来到世上的,既然我们都能预见他的不幸,为什么我们不阻止。我记得好像有一种药可以预防吧,等到了下个市镇,就去找找。荷香,你是个好男人,何不找个可以陪你看春花秋月的好女人过一辈子。”
    “你!”荷香听得她的话,脸上怒意尽显,他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她竟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还要他扼杀自己的孩子。
    此时,荷香已经忘记自己是在演戏,想的全是她的无情。
    “反正你也觉得我不负责任,我又何必到了以后再背负这个罪名!”傅莲玉无辜的耸了耸肩,官场沉浮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真的还是纯白如纸,愚蠢的相信他所说的话。
    单单只凭他的只言片语就会心软的接受他,与其日后留下祸患不如现在就处理干净。
    “我想你现在应该不会愿意与我同行了吧,你还是回山里去吧,我觉得那里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想到初见他时,他那飘然若仙的出场,她还真是觉得他就适合那样恬淡却自得的日子。
    “我……你别想甩开我。”被傅莲玉一席话说的已经脸色发青的荷香,狠狠的丢下这么一句,便兀自朝前走了,这次她竟然可以这么狠心,等到了京城,就看朱宸雅的了。
    “喂!”傅莲玉看他越走越远,不免有些疑惑,他这是还要跟着她吗?看来他的固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跟上,或许等到了京城他会放弃这样的想法吧。
    时值午后,阳光的温度已经减退了许多,山间的寒风吹得人浑身打颤。
    马车上,舒隽给茁儿又套了件小袄,便又坐回席琉璃身边。
    他忧虑的看着席琉璃,他脸上的血色已经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色的惨白,他想了许多办法就是喂不进药,这让他心中发慌。
    茁儿很懂事的坐在席琉璃身边,不说话也不吵。
    “大人!”马车外,温泓的一声轻唤,让舒隽展开了紧锁的眉,小姐来了,太好了。
    他赶紧几步就到了车门边,掀开车帘。
    举目望去,在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人,那一身白色长袍的果然是他家小姐傅莲玉。
    “温泓,舒隽,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傅莲玉看到山间小径行来的马车,脸上的忧色不由得一扫而空,刚才她还在想要怎么和温泓他们取得联系,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
    “小姐!”舒隽一声唤,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面对姑爷的生死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若无其事,见到小姐他提起的心终于可以稍稍的放回原位了。
    “舒隽!怎么了?”傅莲玉带着微笑走近马车,却在看到舒隽眼中的泪滴和他脸上的忧色时,皱起了眉,难道是琉璃?不,不会的,她在心中极力的否定着这个可能。
    “姑爷他……”舒隽哽咽起来,他该怎么说。
    “不……不会……琉璃他不会这么狠心。”傅莲玉说着,双手一用力,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便上了马车。
    紧跟在她身后的荷香在听到舒隽的话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当初对席琉璃下药时并无害他之意,只是想要让他暂时昏迷,却没想到会害了他,看着傅莲玉如闪电般进了马车,他心口又酸又胀。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一尸三命,你的良心可安?”温泓冷冷的盯着还呆站在马车边的荷香,她从不知道闯荡过江湖的男子也会因为一己之心而狠下毒手,她瞧不起他,却也不能对他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问一问他这样做后,可有良心不安。
    “……”荷香右手紧紧的攥起,紧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抬起腿便也要上马车。
    “你还是走吧,要是让大人知道是你,你的下场不会比席端好多少。”想想席端现在大概已经在华国大牢里等待她的末日了吧,他难道还不明白害人之人,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我为什么走,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担这个罪名。”他拂开温泓的挡在自己面前的鞭子,转头看着温泓,淡淡说道,他已经打定主意,打死也不承认,他们没有证据又能奈他如何。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好!我让你进去。”温泓看他坚定的表情,便知他的打算,她也只是微微扯动嘴角,固执的人也只能让更加固执的人来对付了,这个男人还得大人自己来解决。
    温泓收起了鞭子,放荷香进了马车,然后她轻甩鞭子,马车又缓缓的向前走了。
    “琉璃!琉璃你怎么了?”傅莲玉伏在琉璃身边,她看着脸色已经呈灰白状态的他,忍不住苦苦的呼唤着,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刚离开了一天,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是谁害他这样的?你们怎么没有看好他?”傅莲玉站起身冲身后的舒隽喊道,她走的时候不是让他们好好照顾琉璃的吗?为什么他现在会成了这个样子?
    “我……小姐……是荷……”舒隽眼睛红肿的看着傅莲玉,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应对,他刚想说出荷香,却被突然进了马车的荷香给打断了。
    “他应该不是中毒吧,是不是因为路上过于颠簸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荷香走进来,看到脸色煞白的琉璃时,心中也是一惊,但他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而且听到舒隽的话,他知道舒隽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他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还一副十分热心的样子说道。
    “不可能,若是因为颠簸,他也不可能怎么叫都不醒,而且脸色也那么憔悴。”看琉璃的样子分明就是中毒了,否则,怎么会叫不醒,连药都无法喂进去呢。
    “那我来试试行吗?”荷香走近傅莲玉身边,眼中是无限的真诚,他不相信自己的药会让席琉璃真的面临死亡,他更不想成为杀人凶手,所以他要试试,看看到底席琉璃是不是因自己的药而无法醒过来。
    “不行!”舒隽此刻才发现荷香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单衫,而傅莲玉身上穿的明显是这个男人的衣服,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脑子中闪现出荷香与傅莲玉在一起的画面,这么一想他更加气恼,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怒意。
    “好!你试试吧!”傅莲玉也在此时开口,说出的却是与舒隽相反的答案。
    “小姐,你怎么可以?”舒隽瞪着眼睛看着傅莲玉,他现在越来越不明白小姐了,她怎么可以让这个加害姑爷的男人去看姑爷呢。
    “舒隽!”傅莲玉朝他摇了摇头,她看得出荷香眼中有真诚,她想荷香不会笨的在自己面前耍花招的,这样对他没有好处。
    荷香蹲在席琉璃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没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他不仅皱起眉来。
    他贴近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装死,傅莲玉就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吗?告诉你,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会把她抢走,你就带着你的孩子去阴曹地府吧。”
    “呃?不……不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荷香说出的话对琉璃产生了刺激,就在荷香话落不久,琉璃竟然真的发出了低低的呢喃声。
    “琉璃!”傅莲玉见琉璃的嘴唇翕动,眼睛也颤动着,她很是激动的一下子握住了琉璃的手,也顾不得荷香还蹲在一边,便将琉璃的身子抱进自己怀里。
    琉璃的眼珠在眼皮下滚了滚,终于睁了开来,他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莲玉都变成了小孩子,他们在一起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出现说要抢走莲玉,而莲玉就真的不见了,他一着急便醒了。
    “姑爷,你快把药吃了。”舒隽赶紧将药丸递了过来,姑爷醒了,那么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吃了那续命丸。
    “我为什么要吃药?”琉璃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又没事,为什么要吃药?
    “我看看!”荷香将手搭在他的脉门上,仔细诊了诊。
    “他和他的孩子都没事,你们可以放心。”荷香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事,否则,即使他真的得到了傅莲玉,心里也会有无尽的愧疚。
    “我不相信你。姑爷,这是温泓家特有的续命丸,你吃下去也没有坏处。”舒隽还是坚持让琉璃吃下那药。
    琉璃看看依然坚持的舒隽,又看了看一旁不以为然的荷香,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接过药吃了下去。
    随着琉璃的转醒,他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至于为什么他会昏迷不醒,却谁也无法给出结论。
    “你们又是谁?”正在大家陷入安静的气氛中时,马车外又传来温泓冷冷却带了些无奈的声音。
    傅莲玉抱住席琉璃,心中也很是无奈,看来他们漫漫回京路上又有诸多的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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