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宛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总叹世间,韶华难为。
    笑容渐凝,抚月的手慢慢攥紧:“你——”目光略带杀意。
    看到虚弱的诗宛,抚月缓和了语气:“并非抚月不愿带公子出去,实在是形势所迫,我家小姐也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刺客并不信,一味盯着诗宛。诗宛无奈地笑笑:“阁下想必也很清楚,此刻并不容小女做出选择。如此,小女尚有一疑惑。”
    “说。”冷冷的声音。
    诗宛却并不介意:“此药,还能支撑多久。”
    “一炷香。”
    “如果公子出了王府,需要多久可以取到药。”
    那人顿了一会儿,并未回答。诗宛浅笑,他却突然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只是一介弱女子,抚月所言,并非为虚。如今之策,只得令阁下解一时之围。散去之后,抚月自会带阁下离开这里。”没有任何动作,诗宛挑眉,“阁下尽可放心,诗宛所言,一诺千金。”
    “不是。”有些急切地否认,“如果,这样的话,你的解药——”
    “来不及,不是吗?”诗宛打住他的话,微笑依旧,“宛儿曾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锦亭从未见过如此自信,自信到,让人可以为她,献出一切。
    锦亭一直在想,如果,如果可以早一些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他也许真的,会爱上她吧。可惜,在许久许久以前,他就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了另一个不该爱的女子,一个拥有了全世界的温暖阳光的女子。
    门外,依旧是喧闹不停,却传不进这小小的闺阁。
    从第一眼看到诗宛,锦亭就不肯相信,她,仅仅只是一个不问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慕守御那样的天之骄子,拥有的,也太多了吧。不由得响起了南宫藤,眼中,有些阴霾。
    抚月心有不甘,却不愿违抗诗宛的命令,不得已带他往屏风后走去,锦亭背过身,淡淡的声音传过:“锦亭。”她有资格,知道这个名字。锦亭没有说的是,其实缠绵真的是可以自解的,不过是需要极其强大的意志力罢了,还有……可叹世人无人愿信。
    “诗宛。”
    “诗宛?蓝儿是你什么人?”
    诗宛此刻是讶异,只是无力表现了:“四妹妹。”
    锦亭愕然,这样的情况,是他也没有想到的。她,竟是蓝儿的姐姐。
    锦亭从未有过如此的不希望,不希望听见,不希望看见,诗宛的挣扎与苦楚。紧抓的手掐进肉里,一滴一滴的鲜血淌在红木的桌子上,看不清,却是渗入人心。尽管是下定了心,这过程,也非常人能忍。抚月一直守在房门口,应付着管家与侍卫们。诗宛的痛,不愿让任何人来为她承受。凤凰浴火,方能涅槃。
    第一次,他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顽强至此。
    满腹满腔全是喷涌而出的火焰,比起承受这样的难受,还不如出生入死浴血沙场,诗宛苦笑,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心里,却泛起冉冉的希望。她可以感觉到,红潮在慢慢褪去,尽管还是万般难受,诗宛虚弱地开口:“抚月。”未等抚月过来,会过意的锦亭先行递过了水,温润。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锦亭让诗宛躺在榻上:“接下去我会为你点上穴道,一个时辰后药效就会过去。”诗宛微微颔首:“他日必当答谢。”
    “不必。互不相欠。”锦亭并不想多说。
    额头有些冷汗,诗宛没有察觉到抚月的目光,锦亭却看到了,那抹伤痕与仇恨。锦亭哑然,他从来都不是多事之人,看抚月对诗宛应该是极度忠心的,暗自为那个下药的人祈祷,只怕会,生不如死啊。在锦亭眼中,人命如草芥,本就不值一提,倒是今晚,若不是之前让那个家伙下了药,他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
    抚月靠在门口,她本不想干涉诗家的那些人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惜了,隐城的另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天,渐拂晓。
    诗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中,空无一人,松了口气,看来锦亭是顺利走了。散去的内力慢慢开始凝聚,当时她并未思索,锦亭的话。起身梳洗,挑了件袖子长的衣衫,能瞒一点是一点,慕守御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她还以为,昨天晚上要费力对付慕守御呢。
    不过看来,雨露,确实是有问题。她似乎对自己,有着不为人知的恨意,缠绵这样难的药物,凭诗琴,恐怕是无能为力的吧。
    抚月拿着脸盆推门进来,看到诗宛醒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姐。”
    “好了,”诗宛安慰地拍拍抚月的手,“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没事了吗。”瞥见诗宛手上的青紫,抚月的眼眶有些泛红,这一趟出来,小姐受的伤比这十多年还要多,都是自己保护不力。
    诗宛一眼就看穿了抚月的心中所想,轻笑:“什么时候抚月也开始胡思乱想了,都说了我没事了,何况这次是我自己大意了。”
    “小姐——”抚月想起了什么,“昨晚王爷到了西厢,我推说小姐很早就歇息了,王爷回去了,我看他脸色很不好,小姐今日不如先进宫避避。”
    “来不及了。”
    “什么?”
    诗宛低笑:“抚月,此番出来,你也改变了不少啊。”抚月警觉,略为低沉的声音由远而近。“不用在自欺欺人了罢。”
    慕守御想要进来,根本就等不及下人通报,王府之内,莫不是他的属地,诗宛仍是懒懒地靠着椅背。神情却变得温婉。
    慕守御凝视着诗宛清丽的容颜,初一见,柔似水,细看,却是散发着一股脱俗的高傲。想也女子,哪来的这等风貌。看不清的人并不是他。
    诗宛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可是,从她口中出来的话,却让人不自觉地服从着。
    微微眯起眼,慕守御审视的目光投注在诗宛身上。
    “夫君这是为何?”诗宛起身斟茶,“抚月,还不伺候王爷坐下。”抚月撇撇嘴,这次,却没能逃过慕守御的眼睛。
    “夫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你似乎,已经不介意了。”慕守御难的地多话,想从诗宛的表情中看出有什么不同。
    诗宛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夫君所言差矣,从来不曾在乎过的,又何来介意。”微微仰起头,“夫君是打算,履行与臣妾之间的承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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