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宛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纤手不染尘世水,身似嫦娥若窈窕。
    即使手上沾染了脏污的颜色,诗宛看起来,却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轻解罗裳,诗宛并不急着换,只着着里衣随意地靠在了椅子上,捧着冒着热气的花草茶,绮花特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抚月收拾好剩下的,连同盒子一起放在了棋盘旁边。那个孩子,眼中有着不同的色彩。
    抚月自衣橱中拿出一件外披,想要为诗宛披上,诗宛偏过头,看着抚月,微微地笑。抚月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小姐,那个孩子--”
    “很合我的兴趣。”诗宛莞尔一笑。除了在商场上,她们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更何况……
    抚月闻此,亦是莞尔:“不过,小姐这次,恐怕又要成为话题了。”诗宛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仍是淡笑着说:“抚月,过几日,我们一同去江南如何?或者,抚月是更希望随处逛逛,顺便找找其他几个丫头?”
    “小姐?!”抚月又惊又喜,不住点头,“当然好。”然后重重地叹口气,玩笑似的说,“再在这里待下去,我都快发疯了。”
    诗宛扑哧一笑:“你呀!王府里的人待你还不够好啊。”据她所知,抚月可是混得如鱼得水呢。抚月似委屈地拉着诗宛的衣角:“小姐--”扑--诗宛嘴角的笑容放大:“好了,抚月,我知道了。抚月若是不喜欢,可以先行离去。”用委屈无辜的眼神看着抚月,抚月眉头颤颤,终究忍不住笑场了。
    “小姐,需不需要我先去准备着。”
    “不必了,用不了几日的路程。抚月,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还在王府。”诗宛半是开玩笑半是提醒,抚月点了点头,把梅子放到桌子上。诗宛难得嘴馋地多尝了些,微微眯起眼睛,暖暖地笑。
    “小姐,”抚月不甘心地想着那个女人,“诗琴那边?小姐难道真的要就此罢休吗?”
    诗宛轻轻安抚着抚月,笑得柔和:“同情心这东西,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了。不过,此刻,比起诗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注意着。派人暗中看着诗琴和诗媚,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个人,既然没有急着要回来,那么,答案就剩下一个了,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还在吧?细心收着就是了,把临摹的那一份放在箱子底。”以假乱真的笔迹。抚月不解,诗宛只是浅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君婉泪,不要让我失望了才好啊。
    抚月只得暂时作罢,思及送走诗琴的时候她那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稍稍松了口气。难道她以为,就一副药而已,奈何得了小姐吗。小姐的痛苦,她看在眼底,小姐不恨,不代表她也会放过了诗琴。犹豫了几分,小姐并不希望……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还是先保小姐周全吧。
    “奴婢见过平王爷。”抚月在门外刻意放大的声音传入诗宛的耳内。
    诗宛低头,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只提手系了主要的几根袋子,也不介意慕守御的入内。惊艳迅速闪过慕守御的眼中,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随性,诗宛舒服得让人不舍的眨眼。
    不慌不忙地起身,福身:“夫君大人。”
    “不必多礼。”慕守御看着诗宛的装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窝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命令的口气。其中,却隐含着温柔,谁也不知道的,温柔。
    诗宛一笑:“夫君不清楚吗?”
    “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
    诗宛的笑容有些凄清:“敢问夫君所为何事?”
    “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诗宛偏过头,满是疑惑,透着几分焦急,“贤妃娘娘怎么了?”
    慕守御看了眼诗宛,一字一句地说:“贤妃不出自己的宫门,请求皇上废掉贤妃的头衔。自愿入寺为皇上祈福。”诗宛听到这个,心中一震,她没有料到贤妃会如此。
    “我知道,昨日,见过贤妃的,除了皇后,只有你。”
    诗宛无奈地叹气:“夫君怀疑,宛儿不敢冒犯。只是,夫君信也好,不信也罢,宛儿绝无此意。”
    慕守御犹豫了一会儿,骤然大笑出声:“丞相千金,果真不同凡响?”诗宛也是笑得滴水不漏:“宛儿不敢当。”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愿,是无害于王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我会亲手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诗宛修养素来极好,心内也是耐不住,挑眉道:“夫君,宛儿无意做什么。还望夫君不要折杀了宛儿。夫君,宛儿虽是一介弱质女流,也稍有听闻,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意味深长的眼光收敛在笑容底部。
    慕守御一愣,冷冷地开口:“诗宛。你之前说的,我答应了。”
    诗宛一震,有些欣喜,她原没有料到慕守御会如此简单地放行,扬起一抹带了真心的微笑:“那,宛儿就先谢过夫君了。”
    “不过,时间由我定。”马上接着说道,“你大可放心,本王一诺千金,最晚三个月。我只要三个月的时间。”
    慕守御似乎是在心底盘算着什么,诗宛已经不想去顾及了:“宛儿谨遵夫君大人吩咐。”先不说慕守御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是到时候他想反悔,她也不会给他机会的。
    如果,如果离开了,她永远都不会再次踏进这个地方。
    慕守御从诗宛的脸上读出了一些,难得可以看见诗宛出神,也不出言打扰。察觉身旁的气息,诗宛迅速定下心来:“夫君,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希望这三个月出什么差错。”慕守御话中有话。
    诗宛含笑点头应允:“宛儿知道了。夫君走好,不送了。”把头淡淡地转向窗外,诗宛下棋了逐客令。慕守御似乎有些留恋地看了眼诗宛的闺房,踏出了西厢,不曾回头。
    诗宛的视线停留在远处。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桌子上的花茶已经凉掉,毫不留恋地倒掉,一颗一颗的梅子衔在嘴里,化在心里。
    她和他。
    闻着有些暗淡的香气,想起那个温柔似水的男子。
    她发现,自己的心中,竟也有了些微的期待。
    天色慢慢暗淡,那个会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关心着她,默默地再黑夜里注视着她,那个在樱花林中弹奏着天籁的男子,似乎也慢慢,慢慢地靠近了。
    吹了不清晰的烛光。
    靠在窗边,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到月光拂过脸庞的温暖。
    上弦月。
    月若人美,
    醉倚天秀。
    露湿罗衫美人膝,
    翩若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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