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1 楔子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低调的人,但此情此景,纵使我对未来的期望再“低”,也接受不了这么不着“调”的事情。
    古树参天,枝蔓交叠,葱葱郁郁,树影斑驳。
    这要是原始森林游,我会异常兴奋。
    但此刻的状况是,我眼一闭毕业典礼没了,眼一睁在深山老林了,问题是中间过程呢?
    我蜷缩在一棵古树之下,百思不得其解。
    许久之后,我不由的长叹一声,哪个天杀的,能出来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有人……”
    我心下一喜,连忙挣扎着爬起来,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正要喊人,眼前一晃而过一团黑风,我就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什么……人?”
    来人猛一哽,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一个“人”字。
    我死命挣扎,那手却纹丝不动。
    冰凉阴冷,错落有致,骨感嶙峋,像是……一只鬼手。
    我险些两眼一翻,栽倒过去。
    另一个人柔声说,“景臻,他好像要说话。”
    那鬼手无声无息的松开我,轻柔的像羽毛,不是他的动作,是我的身体。
    整整一天滴水未进,被他这么一掐,没直接去见阎王本尊,我就很是该杀猪还神了。
    我伏在地上猛咳一阵,恍惚间看见一个少年向我走来,白衣胜雪。
    “这位公子怎么会在这?”
    白衣公子一开口,我就四下寻摸板砖,真想一板砖拍死他。
    公子?我作为“人”以及“女人”的特征,难道都如此不明显?
    待到我看清来人的样子,下巴几乎脱臼,那不着边际的打算就此作罢!
    我是不是真的能抄的出一块板砖还是问题。
    他,眉清目秀,白衣胜雪,袂带飘动,广袖临风。
    帅哥倒真是帅哥,问题是这帅哥,深衣,束发,广袖,交领、右衽、束腰,就是一副汉服士人的打扮。
    什么年代?
    深山老林,汉服帅哥,一只鬼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头开始隐隐作痛!
    这帅哥要是没疯的话,就该换我发疯了,无论哪种,对我都不是好事。
    帅哥一皱眉,缩了缩身子,看着我他大约也觉得是白日见鬼了。
    白衣帅哥温柔一笑,“公子为何在此?”
    我张了张嘴,摇了摇头,如果硬要我说,我只能说,鬼才知道!
    我拍了拍脏兮兮的脸,对他比划了下,要喝水。
    白衣帅哥虽然眼神不怎么样,心地还不错,会意之后连忙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我。
    我仰脖猛灌了几口水,结果呛的半死,脸憋的通红。
    “公子现在可以说了?”
    我望了望四下,除了他和我,没有任何人,那他刚才叫谁?一人分饰两角?
    想到这连忙摇了摇头,顿时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是精神分裂吧?
    “公子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白衣帅哥忽的起身,巍然如松柏,阳光从他的斜上方洒下来,朦胧而唯美。
    我仰望着他,吞了吞口水,实话实说,我觉得您是个疯子!
    “公子只需告诉我,你是如何走过山下的石阵的。”
    我敛目抿嘴不语,心中暗自琢磨,现在我究竟在哪里?他什么来头?他神色平静,彬彬有礼,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疯子。
    古树后突然闪出一个黑影,“远清,走。就让他困死在这阵中。”
    我吓了一大跳,原来不是我眼花,真是一黑一白,两个人!
    话说,一黑一白,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别走。”
    “原来不是哑巴!”
    黑衣人缓步从树荫中走来,一身汉服,黑色的发带随风浮动,丝线闪着金光,树影下的脸庞像是初月出云。
    我怔怔的看着,语结词穷,勉强想到八个字:倾国倾城,鬼斧神工。
    一张幽兰之气清冷绝色的柔美女人脸,一副冷漠淡然睥睨天下的洒脱男子气。
    美的脸见多了,从没见过美的这样有冲击感,这样有侵略性的。简直是妖孽,千年老妖!
    黑衣人俯身,冷眼看着我,“怎么上来的?”
    我急的一头冷汗,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这谎话要是编不好,他非掐死我不可。
    千年老妖微蹙了下眉,淡淡一笑,“远清,灰土也好久没开荤了。”
    远清帅哥耸了耸肩,爱莫能助,转身随千年老妖离开了。
    我吞了口口水,“灰土……是什么?”
    千年老妖微微侧首,朱唇轻启,“狼群。”
    我看着已经走出老远的两人,急急的叫道:“我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千年老妖冷哼一声,远清帅哥转过头来,摇了摇头,“你嘴可真硬。”
    我要是说,我本来在毕业典礼上好好的,一睁眼就在这不知什么朝代的深山老林了,他们能信么?
    显然不能,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可这就是实情,以及实情的全部。
    我一咬牙,“我,我,我说。”
    千年老妖停在原地,倚着一棵古树。
    远清帅哥款步走到我身前,“说吧。”
    我诚恳的仰望着远清帅哥,掏心掏肺的说,“虽然这很匪夷所思,但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远清帅哥一听我又是老三句,终于垮下脸,一拂袖起身要走。
    我把心一横,信口胡诌,“我是和师傅一下山就被一伙人偷袭了,接着我就被打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出路下山。”
    远清帅哥果然顿了顿,又折了回来。
    您看,把真相用个谎言包装起来人家就愿意听你“说下去”。要是没有这个“包装”我相信他会想把我“打下去”。
    远清帅哥虽不信,却耐着性子盘问,“那你师傅是谁?”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是我有生以来撒的最艰难的谎,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我连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是哪路人马都没弄清楚,哪敢信口胡说。万一出一个纰漏,我相信千年老妖会把我当成奸细,立时要了我的命。
    您想,要命的谎言还能随便说么?
    千年老妖负手而立,挑着修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的我毛骨悚然。
    他在说,编,接着编。
    我努着嘴,开始卖萌,“我真不知道,我从小就和师傅生活在山上,他让我叫他老头,他叫我丫头。”
    难道我还激不起他们一丁点男性的同情心?
    “丫头?”远清帅哥先是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说,还真是一丁点都没激起。
    我也矫情不起来了,脸顿时就垮下来了,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您是有眼无珠,还是缺心少眼儿?
    “那你们是被什么人袭击的?”
    “不知道……”
    当我说出这几个字,远清帅哥温文尔雅的笑脸,顿时僵了。
    我连忙解释,“真不知道,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我怎么知道是谁?”
    远清帅哥轻叹一口气,“那在哪里被袭击的,总知道吧?”
    无论我怎么胡搅蛮缠,胡言乱语,远清帅哥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如同千年老妖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知道,山脚下。”
    远清帅哥面上一喜,“是这座关山脚下么?”
    我四下张望,懵懂的看着远清,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从小长大的那座石头山脚下。”
    远清敛了笑意,陷入了沉思也不再发问。
    我低下头,手指绞着,手心里全是冷汗。好险!他果然是在诈我。
    这座山叫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不叫关山。
    远清帅哥乍看之下温良无害,但条理分明,足见此人心思缜密。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盘查时说漏嘴?
    我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忍着恶心,故技重施,娇滴滴的说,“大哥哥,您看,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能不能带我下山?还不知道我师傅老人家怎么样,是生还是……”
    远清帅哥转过头去看向千年老妖,我偷瞄着老妖的神色,这事,十有八九,得歇菜!
    我一咬牙,逼急了我就一把扑向远清帅哥昏倒死透,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把我硬扯下来?
    千年老妖垂着眼,沉思良久,终于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长呼一口气,快步跟上,凡事往好了想,虽说他们不信我,却也没扔下我不是?
    望着千年老妖的背影,我心有余悸,这人沉默寡言,但心如明镜。
    我那不着边际的谎话糊弄鬼都有困难,哪糊弄得了他们,他们不过是想把我带在身边,等我自己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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