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61 只手翻盘


老妖半倚着我,良久之后,缓缓开口,“洛洛,先知,我会帮你找,给我点时间,好么?”
    我瞥了瞥嘴,随口答应,事已至此,我还找那神棍作甚?
    我清了清喉咙,“少渊,六皇子的事……”
    老妖忽的睁开了眼,苍白的嘴唇,明眸善睐,不得不说这楚楚可怜装的真像,“他的麻烦不解不行,这事也一并交给我,可好?”
    我一挑眉笑道:“少渊可真是技多不压身,什么都硬往身上揽?”
    赚了我一把眼泪,就完了?我掬了一把泪,好歹也让我甩甩鼻涕,别说今晚这一出是专门给我演的,我还没二到那个份上。
    老妖复又阖上了眼,闭目养神,佯装没听见。
    我把玩着老妖的发带,“少渊今儿可流了不少血,我来猜猜,被你算计的人是不是得两腿一蹬,横尸街头?”
    老妖嘴角微翘,用手摸了摸胸前的血渍,沉吟道:“洛洛,给我点时间。”
    我白了老妖一眼,你晚上吃了铅块啊,怎么那么沉的住气?在我面前得瑟一下,你会死啊?要是我理不出个来龙去脉,今儿就甭想睡了。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妖拉着我的手,淡淡的笑着,一看就是憋着坏。
    “主子,”雪落敲了下车门,一看老妖一身血吓得脸色发青,取出金针帮老妖止血,随即又掏出一颗药丸,给老妖服下。
    “主子,再偏一寸,神仙都救不了您,伤口很深,不可再裂开。”
    我该如何说你?攻于心计,还是至情至性?
    老妖言出必行,前一晚血溅三尺,第二天器宇轩昂。看来宇文景央这档子事他还真是非管不可了?
    马车颠簸,直奔国邸,老妖眉心若蹙,额上渗出冷汗。
    我用丝绢轻轻的拭去他头上的汗珠,“何必呢?莫非少渊觉得我了结不了此事?”
    老妖捉住我的手,半眯着眼淡淡的道:“我再不会让你和他有任何瓜葛。”
    我和老妖到来之时,国邸正厅已经人满为患。
    凌疯子站在正中,“清晨召众位来此本宫深感歉意,杀害我皇妹观月的凶手已然找到,就是昭国的六皇子宇文景央。”
    众人一听顿时就炸开了,交头接耳窃声议论。
    几位亲王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若说旁人杀了公主尚且可以交由齐国处置,但若是皇子,如何能任由别国处置?
    这关乎国体,皇室的颜面,当中还牵扯了慕容家和藩王的利益,错综复杂。
    宇文景央虽说只是皇后的养子,但在法律和宗制上他就是皇后的儿子,太子在秦川密谋造反一事,淮阴方面的态度很明确,绝不要太子这个继位者。是扶植太子的幼子还是不谙政治的宇文景央,我觉得尚未定论。
    老妖踱步上前,“太子殿下,片面之词未免武断。”
    凌疯子怒瞪了老妖一眼,“宇文景央在宫宴之上忤逆不道,若是我皇妹不幸殒命,不是正好顺了他的心愿。昭国若是仗着人多势众,存心偏袒,我大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众使臣窃声议论,谁也不敢大声,与己无干,多说多错,得罪了哪一个都不是闹着玩的。
    老妖不以为忤,四两拨千斤, “太子既然认定铁证如山,何妨一辩?”
    凌疯子一怔,随即冷哼一声,“本宫且看你如何翻天?”
    “昭国依法办案,绝无偏私袒护一说,众位使臣可作见证。”老妖引了众人来到了观月的房间。
    老妖摸出一块玉佩,“这枚玉佩,是在公主房间的桌下找到的,查实是属于六皇子宇文景央的。这蟠龙玉佩是由云海山的一块古玉石雕琢而成,坚硬无比,剑不留痕,撞地不破。”
    我仔细一瞧,这玉佩和老妖送我的那块一模一样,玉佩在老妖手中若隐若现一个“央”字,想必就是以此断定这玉佩的归属。
    众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妖却出人意料的缓缓撒手,蟠龙玉佩应声落地。
    所有人都傻了眼,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凌疯子立眼瞪着老妖,冷声说:“宇文景臻,你这是有意偏私,毁灭罪证。本宫再不听你多言,来人,即刻启程回大齐。等两国交兵的国书吧。”
    我连忙侧身挡到老妖身前,别动不动就想掐架,你也不是雇来的打手。再说,老妖现在可掐不得,非得一命呜呼不可。
    老妖几不可闻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轻笑了一声。
    笑你妹啊!你没看见凌疯子脸色铁青?还想火上浇油?
    老妖捡起玉佩,不急不躁的说:“玉佩完好。”
    凌疯子阴着脸,“殿下是在戏耍本宫与众位使臣?”
    老妖走到桌前,一把掀落地的大红丝绒桌布,“只是在验证一件事,这玉佩如何会在这房中?”
    查尔胜嗤之以鼻,“自然是凶手杀人时不小心落下的呗。”
    而我经老妖的提醒,恍然大悟。难道是?
    我急忙蹲下,凹痕在大圆桌的中央,圆桌目测上去半径少说也有一米,玉佩假设是从凶手身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穿过落地桌布掉到这么里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不由的暗赞老妖敏锐过人,如此细微的一个破绽,就完全解了宇文景央之危。
    凌疯子蹲在我身边,缄默不语,不必说他也想到了。
    “桌下这个印迹,正是公主遇害那日,这玉佩掉在地上留下的,这个房间再没有其他痕迹,说明玉佩直接掉在了桌下。”老妖说完,缓缓的放下了桌布。
    查尔胜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本宫早就说过是杀人凶手掉下的。”
    老妖指着垂到地的桌布淡淡的说:“那玉佩如何穿过垂布,直接掉到桌下?”
    查尔胜一时语结,“这……”
    老妖走回原位,指着地说:“这个是刚刚玉佩自然掉落的印迹,和桌下那个形状,大小,深浅,相差甚远。”
    老妖走到屋外,右手捏着玉佩,发力向屋内投掷,玉佩穿过桌布,“啪”掉在了桌子里面。 “桌下那个印迹,应该是这样造成的。可会有凶手杀了人之后故意将自己随身的玉佩由屋外投掷入屋内?显然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我立于一旁静静的看着老妖,眉眼轮廓,气度仪态,如斯诱人?
    众人听后都信服的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你认为如何?”
    凌疯子抖了抖衣袖,冷冷的说:“莫忘了三日时限,还有两日。”
    浩浩荡荡的一队人摇头离去,看着昭国的众位藩王的背影,我沉沉的出了口气,此时我才明白慕容家不可怕,可怕的是氏族力量。
    他们盘根错节,把持朝堂,拥兵自重,裂土封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的关系很微妙,平日里明争暗斗,大势当前又不约而同的站在同一立场上,停止内耗。
    老妖他老爹除不掉的不是慕容家,而是藩王,物伤其类,唇亡齿寒。慕容家以第一亲王的姿态扛起的是藩王阶层的大旗,逼极了会演变成异性王们和皇家的博弈。
    宇文景央的问题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适度才有内耗,有些平衡大家都不愿打破。
    老妖额上渗出点点冷汗,胸口隐隐的泛出了点点血红,他的伤口裂开了。想起雪落的话,我担心不已,他从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一把拉住正欲向外走的老妖,“少渊,此案交由我办你可能放心?”
    老妖脚步一顿,四下无人,侧身在我耳边轻笑道:“洛洛好生厉害,反将我一军,别累到了自己才好。”
    我侧首一笑,“多谢。”
    目送老妖的马车离了国邸,我方才放下心来。
    回望依山而建,瑰丽雄壮的国邸,我苦笑一声,若是寻到那神棍,让他帮我也算算,上帝,释迦摩尼,默罕默德,这哥几个我到底得罪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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