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62 案中案


这案子很重要,办砸了,这次“友好访问”会变的非常不友好。
    首当其冲,要倒大霉的就是老妖,国邸戍卫失职一重罪,查察案件不利又一重罪,只这两项,会压得老妖在朝中翻不了身。既揽了重责,就绝不能失责,这是我的原则。
    连日来事物繁多,一件接一件,让我没法静下心来,现在细想起来,观月的案子疑点众多。
    比如国邸守卫森严,刺客怎么潜入的?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杀了观月?为什么要划花观月的脸?观月脸上的伤口血肉模糊,绝不是死后划的,疼痛可想而知,顺儿就在隔壁,既没看见凶手行凶,也没听见观月求救?
    我最纳闷的是她胸口的那两刀,不合常理。刀留在右胸,说明凶手先扎了左胸,常理来说一刀扎在心脏上人就挂了,再捅她一刀难道是为了泄愤么?她脸上那些刀口杂乱无章,纵横交错,那才更像是泄愤。
    我不知不觉走到了观月房前,正门口溅射的血迹仍在,虽然被踩过,但基本完整。我看着地上的血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在这个位置?
    我看着溅射出来的血滴,猛然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晚上,连忙起身关上房门,从上到下仔细寻找,我若推测的没错,那东西肯定在。
    我抚着门框,果然如果所想,回想起那晚,我在这里踩到石子险些滑倒,当时倒没在意,现在想来觉得不对,观月的正房门口,每日都有下人打扫,哪里那么巧,唯独有一颗石子?
    我蹲在地上四下寻找,所幸是冬天,前几日又刚好下了场雪,我一眼就瞧见了昨日被我踢到一边的石子。
    我捏着石子蹲在地上,前思后想,总是矛盾重重,“雪落,把观月的小丫鬟顺儿叫来。”
    雪落一拱手,“是。”
    顺儿显得有些紧张,对我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人。”
    “顺儿,本官是有些事情想向你求证,你不必紧张。”我轻言安抚几句便切入正题:“顺儿,你第一个发现公主的尸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的房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
    顺儿想了想肯定的说道:“是……关着的,当是奴婢是推门进来的,然后才看见……公主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
    我指尖敲击着桌面,“关着的……”
    顺儿见我半晌不语,方才怯生生的说:“大人,若是无事,奴婢……奴婢先行告退。”
    我挥了挥手,雪落带她下去,我又独自一人在观月的房间里转。
    我躺在观月倒下的位置,看着用来嫁祸给宇文景央的玉佩掉的位置,两点若是连成一线,那凶手的位置就应该是……那里。
    我起身出门正好看见回来的雪落,“雪落,随我来。”
    “公子有何吩咐?”
    “雪落,你会验尸么?”
    “会是会,只是算不得擅长。”
    “不必擅长。”我款步向凌疯子的院落走去。
    我在外厅奉茶,没一会的功夫凌疯子就一身素洁的衣袍从内室走了出来。我连忙起身施礼,“太子殿下,下官请求验看公主殿下的尸身,还请殿下恩准。”
    凌疯子径自坐下,瞥了我一眼,看着查案的人越来越少,冷哼一声,“贵国是越来越重视皇妹遇刺之事了?”
    “殿下身体抱恙,由下官担当查察此案。”我面上恭敬,心里暗骂,别拿KITTY不当猫咪,我来查案怎么就是轻视了?我顶多也就是近视。
    凌疯子轻抿了一口茶,面色微沉,“洛大人,想必不用本宫提醒你,皇妹的身份非比寻常,你这番话可治你个不敬之罪。”
    我对雪落使了个眼色,“下官不敢,公主身份尊贵,下官岂敢亵渎,特寻了一位女验尸官,只是简单查验伤口。”
    凌疯子略微犹豫了片刻,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但却坚持和我们同行。
    “大人对皇妹之死可有头绪?本宫和大人相交一场,不得不提醒大人,时日不多。”凌疯子负手而立,声音冷冷的,在空寂的停尸房里越显得阴森。
    “多谢殿下一番好意,下官定然竭尽全力。”
    “如此甚好。”
    不多时,雪落用白绢擦拭双手,对我点了点头,我朝凌疯子一拱手,“多谢殿下。”
    凌疯子抬步离开,不咸不淡撂了句,“还望大人早日破案。”
    出了停尸房,雪落要向我汇报,我连忙对她一挥手,“找人把观月的院落封了,回府再说。”
    坐在马车上我沉思良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雪落,观月的伤口是不是两刀手法不同,一刀是自上而下,另一刀是直上直下?”
    雪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是……”
    “左边那刀是自上而下,右边那刀是直上直下?”
    雪落简直像被雷击了一样,讷讷的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马车径直赶到了老妖的府上,我推开房门,老妖正在看书,见我来了放下手里的书,笑着对我招了招手。
    我见他面色苍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说:“少渊,天下间还有什么书是你没读过的?”
    “洛洛讲的‘相濡以沫’那个我就没读过。”老妖拉过我的手笑意融融的温声说道。
    “少渊日算夜算,穷尽心力,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好么?”
    我把老妖掩在身后的那本《策论》夺过来,合上放到床边。
    “好。”老妖拉着我的手笑看着我,柔光宠溺,看的我浑身不自在,不由的低下了头。
    我挣开老妖的手,正色道:“少渊,还是听我说说案子的进展吧。”
    老妖纤长的手指抓住我的手腕,复又攫住我的手,神色慵懒的点了点头。
    我挣不过老妖,就任由他拉着,“少渊,有没有觉得观月的尸体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老妖只是凝神听着,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观月倒在门口,尸体又没有挪动的痕迹,说明她一开门就被人杀了。匕首留在右胸上,而不是左胸。说明凶手是第一刀已经刺在左胸的心脏处了,那第二刀刺右胸又是为什么?第一刀那么精准,显然是要一击毙命的,那又怎么会有右胸那一刀?岂不是多此一举?六皇子的玉佩是被人投掷进房间的,为什么要杀了人要出去再把玉佩投掷进房间?这也是多此一举。”
    我在专注的想着,老妖却轻柔一笑顺势轻拉把我按在床上。
    我猛然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老妖漾起一丝坏笑,把我的双脚放在床上,“洛洛认为我要做什么?”
    我低着头,讪红了脸,我承认我想太多了。
    老妖端坐在床边,拉过锦被给我盖上,“休息下,慢慢说。”
    我抬首笑看着他,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老妖眉峰一跳,调情道:“洛洛这样子,好看之极。”
    我靠在锦被里看着素衣随性的老妖心神荡漾,清了清嗓子,“那个……说到哪里了?”
    “那两刀不合情理。”
    “不止如此,观月房门正对着的地上有血滴溅在上面,这个位置一般是不会有血滴的,至少不会这么完整,因为这个位置应该是凶手站的地方。至少应该有一部分溅在凶手的身上才对。六皇子的玉佩又是被人掷入房间的。我推测凶手不是站在门口刺杀观月的,而是在院子的高墙之上,投石引观月来开门,然后再飞刀投掷,刺死了出来开门的观月,把宇文景央的玉佩投掷入房间。这样血滴,观月倒下的位置,宇文景央的玉佩掉落得位置,左胸刀口自上而下,这些就都说的通了。而且,我在观月的门口捡到了这个。”
    我把那颗石子掏出来给老妖看,“观月的房门上,刚好有个磕出来的印子和这石子吻合。”
    老妖捏着石子低首沉思,点了点头。
    “但又有不合理的地方出现了,观月被人投刺倒地,房门应该是开着的,也不可能出现右胸上的第二刀和脸上那些伤口。我猜测……凶手有两个。观月中刀倒地当时只是昏死过去,第二个人来补了第二刀,当时观月躺倒在地,所以刀口是直上直下,而且刀最终就留在了观月的右胸上,第二个人刺死了观月以后,顺手关了房门。”
    老妖轻蹙了下眉,“确是两个人,两刀的力道速度相差甚大,左边那刀衣服的切口平整,右边那刀切口参差不齐。洛洛,我疑惑的是第二刀为什么刺那里?”
    那里?经老妖一提点我恍然大悟,那个位置确实也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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