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64 峰回路转


“公子。”雪落敲了敲门,规矩的立在门外。
    我把肚兜塞回枕头,把床铺理好,抖了抖衣摆向门外走去,雪落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仿佛她要从我身边淡出一般。
    老妖的侍卫倒是都有封“言”的本事,说起封言,他已经消失很久了,“雪落,封言呢?”
    雪落辑手立在一旁,“属下不知,可是属下有何疏忽?”
    我讪讪一笑,“没,随口问问,雪落多心了。你去查查哪个侍卫是顺儿说的张大哥?”
    雪落瞠目结舌,我挑眉一笑:“雪落,兵不厌诈。”
    齐国行馆的侍卫里有多少姓张的?姓张的里面又有几个是守门的?守门的里面又有几个是守侧门的?应该剩的不多了吧!
    雪落缩了缩眼角,低下头去,“属下领命。”
    我和雪落从侧门出了国邸,我倒要看看顺儿到底抓的是什么药?
    提着按顺儿的方子开的草药,我们出了陈氏药铺。
    雪落打开草药包,嗅了嗅,猛然一惊,“公子,这是……”
    我按着雪落的手,沉声说:“伤寒药。”
    马车上,我抚着额头,这药绝不是顺儿的,她抓完药回来直奔观月房间,发现她已经死了。既然是背着主子,哪有拿药直接去见主子的道理?除非……这药是观月的。
    雪落沉默良久,淡淡的开口,“公子,可是信不过属下?”
    “少渊放心以性命相托之人,我如何会信不过?顺儿除了在亥时一刻真的看见公主已经死了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我靠着马车微微抬眼。
    “那公子为何……”
    “我暂不想打草惊蛇,你就权当它是伤寒药吧。”
    雪落抿了下嘴唇,喃喃自语,“难怪他那等心高气傲之人,甘心赶车。”
    我抬了抬眼,瞄了观月一眼,怎么着,公子我是沙尘暴,得谁埋没谁?倒是委屈你们了?
    顺便提一句,老妖平日里安排的马车相当“靠谱”,让我很想让这板儿车“靠边”。
    我从角门回到国邸,线索似乎又断了,顺儿虽然谎话连篇,有作案的时间,第二个凶手的作案手法她也确实可以完成,但她没有作案的动机。
    她能不断说谎去维护一个死人,可见其对观月忠诚。
    齐国使团中的女人,这个范围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凌疯子这次出使阵仗摆的要多骚包有多骚包,侍女少说也带了三四百,挨个排查浪费时间暂且不说,那疯子如何能同意我排查他使团中的人?我能跟他摆一摆凶手是两个的事实?抖出太子那一档子事,可就要命了。
    雪落突然惊呼,“公子,小心。”
    我的思绪被打乱,忆轩与我险些在院门口撞在一起,不,此刻该叫澜郡主。
    南宫予澜今时不同往日,身份显赫,宫宴之后皇上下旨册封了三位郡主,分别是慕容卿焉,焉郡主;南宫予澜,澜郡主;上官越尘,尘郡主,俨然就是为嫁入皇家做准备的姿态。
    我后退一步,“下官无状,惊了郡主,郡主恕罪。”
    南宫予澜尴尬苍凉的一笑,“洛……侯爷,不必多礼。”
    想来也是,我这个“故人”晃悠在她面前让她想起了“往事”,这往事又不是什么愉快的往事,她能待见我这个“故人”么?
    我躬身后退,“多谢郡主,下官告退。”
    南宫予澜忽然叫道:“侯爷留步。”
    我作揖恭谦的说道:“郡主恕罪,下官公务在身。”
    南宫予澜回身吩咐,“你们两个去准备茶点,送到前面的凉亭里,墨缕留下伺候。”
    她淡妆素洁,亭亭净植,风姿绰约如绝世睡莲,白雪映着一袭湖蓝色锦袍,一如既往的惊艳动人,泫然的水眸凝视着我,柔声道:“公子,秦川一别,不想和忆轩叙叙旧么?”
    我敛下眼眸淡淡的道:“下官去过秦川,却不认识忆轩,无旧可续。”
    南宫予澜沉声说:“忆轩认识公子。”
    雪落身上散发出的冷冷杀意,看到忆轩变成了今日的澜郡主,秦川的事雪落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我轻叹一声,“澜郡主,请。”
    南宫予澜艰涩的扯出一丝笑意,“洛公子,你……好么?”
    我轻抿了一口茶,遥望凉亭之外,我好么?命尚在,充满爱,有什么不好呢?和在秦川做着一样的事,不过换了个地方,换了一拨人。
    其实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具备了柯南的霸气,走到哪儿就让人死到哪?
    南宫予澜凝着眉轻叹一声,“公子,可是在怪忆轩?”
    我淡淡的说:“郡主何出此言?下官不敢。”
    “公子……忆轩对你不起,只是,很多时候忆轩,身不由己。”南宫予澜低垂着眼眸,脸色略显苍白。
    我凝视着南宫予澜半晌,她就像这院子里的腊梅,抗拒不了白雪欺压,南宫家的事,也确不是她能做主的。
    我放下茶杯四下张望了,低声道:“下官确实不认识忆轩,郡主以后莫要再提起,于人于己绝无好处。”
    “公子……”南宫予澜瞬时舒展开了眉宇,笑的倾国倾城。
    我别过头去,真要命了,她这是要秒杀我啊!
    边院的角落里,一片荒凉的废墟,自言自语,“国邸中竟然也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南宫予澜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去,“那是齐国驿馆的院子,昨夜失火了。”
    “昨夜?郡主记得是几时么?”
    昨夜?是巧合么?未免太巧合了。
    “大约是……亥时左右吧,我已睡下了,听到下人说隔壁走水,只是一间厢房,又没出什么大事,也没惊动别人,况且昨日国邸又有大事发生。”
    “多谢郡主,下官奉旨查案,先行告辞。”
    我还是觉得这场火大有蹊跷,厢房住的是谁?
    南宫予澜对我微微一笑,“大人慢走。”
    我和雪落来到了烧毁的小院,烧焦的味道尚存,呛得我掩鼻重重的咳了两声,雪落急忙上前:“公子在外等候,雪落进去查看。”
    我掩面说道:“不必,我……”
    “房子烧成这样,不知会不会坍塌,还是属下先去查探一下,公子再进去不迟。”
    我犹豫了一下还未及开口,雪落便急着说道:“若是公子有什么闪失,属下担待不起。”
    “也好,那我先四下看看,你小心。”
    “公子放心。”
    我从前院踱到后院,踩着厚厚的积雪,脚底微微的凉意,不期然想到了老妖,初雪的之时他抱我回房,清冷的月色下离去的背影在我脑中竟然还是这样清晰。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
    “雪落,这里!”
    雪落蹲在我身旁,“公子,您怎么在这,让属下好找……”
    我对雪落摆摆手,示意她噤声,这被人打扫过,雪中清出了一条小路,奇的是这里是房子后面,院子又没有后门,清理这里做什么?吃的实在太撑了?
    我紧锁着眉,捞起捧白雪,这雪,像是刚下的……可最近的一次雪是几天前下的……
    “雪落,去房里看看。”
    “是。”
    我在房间里四下探看了一圈,“这场火烧的更蹊跷。”
    雪落四下张望了一圈,“公子,属下不明白。”
    “你看这根柱子,”我用力的敲了敲房梁柱,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又用力扒木头,仅仅扒下了些许木屑。
    雪落面色发白,出手如电抓住了我的手腕,待看到我手上些微的木屑后也愣住了。
    “你也觉得不对劲了,对吧?从外面看这房子基本已经算烧毁了,而这柱子仅烧到了这个程度?一场火把外面烧的比里面严重,这就说明火是从外面烧起来的。正值严冬,这房子外面怎么会起火?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纵火。”
    这小院,鬼上身了!
    “难道有人要杀住在这里的人?”
    我拨弄着炭盆,“但你来看,炭盆翻到,床铺烧毁,火势猛烈,窜上了墙,看起来分明是室内起火。可室内起火,绝不可能外面比里面烧的更厉害。”
    “这……会不会是室内起火时正好有人纵火?”
    “这……”我以手捻着碳屑,要我相信这种小概率事件,除非它和我有一个鬼上身。
    这……好像不是碳屑。
    我紧蹙着眉头不语,似乎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推测,只是有了轮廓。
    “公子?”
    顺着雪落的眼神我看到自己的黑手,索性在炭盆里开始翻起来,我这不是破罐破摔,只是想看看,眼前这“破罐”还有什么“没摔碎”的东西没?
    雪落忙挽起袖子,“公子,属下来。”
    “不用,反正我手……”尚未说完雪落把炭盆翻了个底朝天,我轻笑着改口,“还是你来吧。”
    雪落把一个黑乎乎的硬物举到我面前,“公子,你看。”
    我用手拂去上面的炭灰,一个手指大小的冰蓝色花型饰物。
    雪落凑过来,“这……好像是首饰。”
    我捏在手中,反复端看,这东西看起来真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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