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

第23章


因此获得了他的好感,和左公子熟识,锦客楼就算有了靠山。”
  
  说完吉祥和新兰都恍然了解了我的用意,可是南英却用沉沉的目光看着我,里面夹杂了丝心疼,他问道:"你为何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知道朝廷这么多的事情?究竟下了多少功夫?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何要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我听了也是有些黯然,是啊,我花了多少心思呢?我日日让吉祥搜集信息情报,费了好大力气弄清楚了朝廷的官衔和各部职能,我白天巡视店铺生意、背后打理钱庄,晚上还要挑了灯理清楚朝廷上的动向和厉害关系。
  
  如果爹爹还再,我必然不会理会这些!可是...爹爹虽不让我插手报仇的事,可是我当然猜到这必然是武家当朝的政敌所为。我要把生意做大,了解掌握政治动向,不但是原因而且是手段。我只希望到大哥能查清为爹爹报仇那天,我就算帮不上大忙,起码也可以自保或保住我的家人,我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这些话我不想对南英说,说了他只会更担心。于是我抬起头,有些嬉皮笑脸地看他:"你不知我是财迷么?对赚钱有帮助的事,我怎么能不关注呢?"
  
  南英见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里忽然有了怒意,他声音有些冷硬:"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了带着面具在我面前说些口不对心的话了?"说完他气得拂袖而去。
  
  我怅然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只对吉祥和新兰说:"去准备吧。"
  
  我站在锦客楼上,透过窗子看外头。华灯初上,霓虹如织,远远的街边有孩童嬉戏,似乎闻到饭菜香从各家飘了出来。这正是我最爱长安的地方,热闹,充满了烟火气。我开始讨厌黑夜,可是在长安,似乎就可以躲到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繁华下,过自己自在的日子。
  
  我看着看着竟兀自出了神,直到吉祥在身后道:"公子,贵客到了。"我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正在六层等左云兴一行的到来。
  
  我此时着了男装,这一两年身子长得越发高挑,看起来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没有人会怀疑,所以吉祥此时称我为公子。
  
  我赶忙收敛了心绪回头向楼梯口的平台看去,几个二十岁上下的贵公子立在那儿,皆是一身华裘。站在最前面一个,个儿最高,精壮而干练,显然是习武之人,我心下暗自揣测,这个大概就是左兴云,他是皇子伴读,但正式的职位是从四品的御前侍卫。这些个人里面紧跟在打头的这位后面的两个人最显眼,因为前面这位身子不可察的微躬,竟有抛砖引玉之势。
  
  左面站着的男子大约有二十岁,一身青蓝色的袍子,头束玉冠,身长而略显清瘦,但并不让人觉得单薄。一张脸怎么说呢?多一分颜色嫌多,少一分颜色嫌少?那一双桃花眼流光婉转,似要勾人魂魄一般。我来了唐代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只有南英配上那谪仙般的气质才能一比。若说南英是一朵出水莲,高雅清洁。眼前这男子让我想到了罂粟花,美丽眩目到危险。他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一双眉目,毫不顾忌地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去看右边那个青年,他年纪感觉和左边那位相近,一身枣红的丝缎袍子衬得他英挺不凡,模样竟和打量我的那位有五分像,想来定是两兄弟,只是他那一双眼并非桃花眼,眉毛飞入鬓角,显得霸气,只是样子好看儒雅。
  
  片刻之间,吉祥和孙掌柜走上前来,吉祥对我恭声道:"公子,这位是御前侍卫左大人。其他诸位是左大人的贵客。"
  
  我走过去,对那几位拱手,只对左兴云道:“左大人和各位贵客光临,锦客楼荣幸之极!请上顶阁!”我也不废话,直接请他们上楼。估计几位主儿平时见到的商家都是巴结讨好的唠叨个没完,看我说话如此简洁直接都似有些意外,左兴云道:“多谢唐公子招待。”,其他人各自笑笑由着吉祥领着上了楼去,只有青蓝衫子最出众的那人落在最后,挑着眉看了我一眼。
  
☆、第二十六章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几位公子中着绿衫的一位一到顶层就站在一幅字下,吟读出来,声音清朗,念罢道:“好个风雅的君子楼!好一手漂亮的隶属!”他赞道。
  
  这幅字还是我在武府时被先生逼了练字时写的,那时我对于要写毛笔字大感头痛,所幸各种字体里,只有隶属最得我意,扁扁胖胖,却横纵风流,不流于凌乱,规整得有自己的姿态。几年练下来,连爹爹和南英都赞过我,一首隶属写得风流,不见女儿姿态,却风骨极佳,只韵了柔意美态在布局之间。这幅是练的字中,大哥最喜欢的。我让孙掌柜用最好的裱画装裱了,挂了它在这里,但却是有些现实目的。唐朝的士大夫,为官者,都喜以君子而称,挂些这样的字画,锦客楼不但华贵堂皇,而且风雅妩致,他们最是爱这种调调。
  
  我心下暗笑,却对着这位出声赞叹的道,“这位公子过誉,不过是闲暇是随手练练的,还望客人们看着不碍眼。”
  
  左兴云此时接口道:“未想到唐公子还有这等雅致,听你表兄说,你是经商的商人,却是个风雅的人物,写得一首绝顶的好字,”说到此,他转头看向那位青蓝衫子的公子一眼接着道:“看来可以和我们李四公子切磋一下,李四公子的隶书草书,可是冠绝长安的,久久未遇可以媲美的对手了。”口气中,得意尽显,就好像是他写得好一般。
  。
  
  我看左兴云此等人物都对那李四公子敬着,颇有奉承之意,这人在长安姓“李”,果然如我所料的出身非凡,可能是个皇室的王爷世子也未知。
  
  此时李四终于开口,却是对着方才出声念《诗经.卫风.淇奥》的那位道:“遗爱,你倒是说说,这字好在哪里?比之我的字又怎样?”言语间不动声色,听不出喜怒。
  
  我心里有些打鼓,可别得罪了这位才好。
  
  遗爱回道:“此诗乃诗经中的卫风淇奥,是先秦时对圣君贤相能将良臣的赞誉,仪表,才华,品质,皆有诵誉,唐公子选这首挂了在这里,显然是对到锦客楼来的客人们有所赞美,心思巧妙。”说完他瞥我一眼,看着是赞叹,但我怎么觉得其中有一丝狡黠呢?发现了我的心思?
  
  他接着道:“唐公子的一手隶属确是漂亮!可是却有一点不及青雀,”我和李四都齐齐问道:“哪一点?”说完李四瞟了我一眼,有丝得意在,我也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原来叫青雀——还挺恰当的,他确是像只骄傲美丽的鸟。遗爱答道:“青雀的隶书,也是工正风流,姿态妩雅,胜在霸气十足,王者之气尽显,唐公子的字却布局柔和,有山水之间的旷达之意,可这诗赞颂的是朝堂之上,为天下效命的君子,若是青雀来写,确是更胜一筹的。”
  
  我道:“公子说的正是,在下佩服!敢问如何称呼?”
  
  遗爱拱手道:“在下房遗爱,有幸结识唐公子。”我心里咣咣大响,房遗爱?这名字听着好熟,他莫不就是房玄龄的儿子,娶了高阳公主的那位?
  
  我马上充满景仰和同情地打量他,这房遗爱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为何会娶了或者将要娶高阳公主这样名声的女子?——我说的当然是在现代是不小心瞄到的电视剧小说,总是把高阳公主描写成一个飞扬跋扈、任意横行、秽乱宫廷、给丈夫戴无数绿帽子的女子。可事实上是这样吗?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心目中的悬疑人物此时不知是丈夫还是准丈夫的人离得无数近。
  
  估计房遗爱被我灼灼的眼神吓一跳,我赶紧回神道:“全是在下的荣幸!”语气真诚之至,房遗爱又被我噎了一下。
  
  此时在一旁被忽视的青雀面色有些不屑,也有些黑,插口道:“在下李四,号青雀。”我心想,哪有这样介绍自己的,一听就是假名,而且“李四公子”和“青雀”刚才旁人都叫过了,说了跟没说一样,我面子上不敢,心里却结结实实的翻了大白眼。
  
  我忙作揖谦虚道:“李四公子好,在下荣幸之至。幸闻公子书法一绝,还望何时不吝赐教。”
  
  李四一听,对他身旁的随从道:“那好,备笔墨,我也写一副《淇奥》,赠予唐公子,作见面礼吧。”我一听十分汗颜,这人怎么这么直接,也这么好胜!我不过客气一下,他还真的来劲了,非要即刻赐教。
  
  房遗爱一听也有些尴尬,我俩无形间对视了一眼,都被李四这一提议煞到,估计房遗爱也就是随意提到,不想给我惹麻烦,也可以赞扬李四,没想成真有这不客气的人。
  
  我们愣神之间,李四的随从已经把笔墨摆了上来——看来他真的是常常兴起就要挥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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