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易言爱

三十三


33
    一个随意的夜晚,一条再也平常不过的过道,我前脚走过去面对我喜欢的女生问一句“你喜不喜欢我?”她后脚就跟过来生出一个奇怪的请求,“你当我最好的哥们好不好?”,回头,是一颗毫无恶意的诚心,不忍拒绝,但又实在是情非所愿。这算什么,给落选者的安慰奖?好不好?yesorno?我的结果是不计后果的敷衍。你们的答案呢?
    故事到了这个地步,成了敷衍不了的敷衍,最终还是不得不来正视这个问题。头疼。
    “蛋疼了吧,要是你之前就不答应这种蛋疼的要求,你现在就没这么痛苦。”自以为对我知根知底的鸡,大喷口水,好像已拨开了所有情绪的表面,突破情感纠纷的根源。
    “以你的智商,应该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了,至少在高中不可能。”鸡不担心充当我的刽子手。
    “你明知道要毕业的,为什么还要念书?我重申自己的价值观。
    “我知道有种女的,她感情丰富,明明见一个喜欢一个,可是又偏偏不承认。对喜欢她的男生都会有些亲密的甜头,好让别人觉得有点希望,也就强烈的要求男生们当她矢志不渝的好朋友。你看到的只是她天真、委屈的面孔,永远也看不到她那在内心未曾泯灭的放荡。”鸡开始执行凌迟这个程序。
    “少来了,徐菲也不是有很多人追么。别以为用套子装的水洗把脸就什么都清楚了。”我忍耐着痛苦防御,脆弱的防御,在尖锐的冲击下不堪一击。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闪过类似的想法”鸡鬼叫。
    我无助,不做声,片刻后我求助。
    “帮我个忙!”我语气尽量诚恳。
    “说。”
    “闭嘴。”我挪动脚步远离这家伙,他帮不上忙。
    “我靠,你还要。我提醒你你已经把别个得罪透了。”鸡冲我背影大喊。
    “放心好了,她会原谅我的。谁叫她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的。”我的人已走远,最后一句成了自言自语。
    这是一次很平常化的模拟考试,从班上随机抽出来一部分人发配到多媒体教室考试,空出一批课桌后,其他考桌摆一个帅哥的发型,三七开。监考由各班班主任执行。班主任也是人,也有三急,恰好在英语监考我们考试邻班的老许急了,肚子坏了。我们也急了,如坐针毡。班里有一种嘈杂的喧嚣,外表斯文的学生无不“哗哗”的翻着课本、词典奋笔疾书;魁梧点的揪着斯文点的卷子不肯放,发生小声而又短暂的争吵。
    鸡正做着一种技术活,他只是偶尔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轻描淡写的瞄一下而已,但这就够了,就那么一下周围五米范围内的写在卷子上的ABCD已经被他全部弄清,长期于“近水楼台”分析文科班女生胸围动态走势已经赋予了他这项基本功能。
    林儿居然和邻座的几位欢快的玩起了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在我的印象中林儿的英语成绩一直都是很差劲的,这小子可真不懂抓住考试时间,我都替这个徒儿着急了。更急的是这小子只会出“布”,人家当然不停的出“剪刀”了,不一会儿我就发现了我的着急是多余,小伙在玩作弊这个游戏。
    考试的初级阶段,班上的同学无不用自己的方法歼灭英语考试这个大敌,已经体现出具有勤劳、勇敢高等素质的同学其作弊过程都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过程。朱晓梦似乎是唯一。
    我特别看了看朱晓梦,与我们轰轰烈烈手忙脚乱相比她只忙一件事,忙着做一道菜,就是毫不留情的把伸向她试卷的咸猪手揍成热乎乎的红烧蹄花。考试中,看她洗澡比看她试卷答案还要简单那么一点点。宝贵的经验,要吸取。这也是她一直以来英语全班第一的一个小原因。
    考试末期,喊杀声渐渐消失,战果累累的人们已经体力不支哈欠连连。林儿依然精力充沛,表现活跃。一个纸团从他手里送出,滚到我这边来。我看了看林儿,他正爽朗着笑,再看纸团,真大,这tmd可以写多少答案啊。我小心翼翼的捡起纸团打算秋后处理。黑板上红色粉笔写的“诚”字傲然的审视着我,我是那种人么。万一林儿给的全是错答案怎么办。卷子上好多单词都查不出来,他英语那么差。可我还真有那么几道题不会做。作弊吧!又不太妥当,我总归是他师父吧,要是我抄他的,他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师父形象岂不是要一落千丈。不行,绝对不行,检查徒弟答案正确率义不容辞,形象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算什么。我终究是如获至宝般的把它打开了。
    纸团上被写满了,它既不是答案也不是来要答案的,而是一一求助信。你们要相信这个冒着老许随时都要回来的风险滚过来的纸团它就是一封求助信。有时候你不得感慨生活的惊奇是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林儿的字,霸气滂沱,一个字长五公分,宽六公分。据林儿求助信说,考试一开始,他手中的笔写完了班级、姓名、考号后就一直在手中转个不停。眼巴巴的看着旁边的高人选择题全做了于眼红不已,于是在手中写了几个题号在高人的面前一张一合的,高人也厚道,收到林儿的暗号后马上就回暗语,林儿看高人如此慷慨自己也不客气了,题量越来越多,高人也毫不吝惜的用手势回A、B、C、D完成所有选择题。林儿刚想松口气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是B卷,糟糕的是高人却是A卷(A、B卷题目相同,顺序不同)真是个“得来全不费功夫,方知铁鞋踏错步”。很明显改过来已来不及了,他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他居然向我求救。于是他一个纸团丢过来了,但该死的是没有答案,更该死的是我的试卷就是A卷。这小子盲目乐观,死到临头笑不休,向我求救,还真以为他师父我是神汉级别的人物,会妖术。我看完原由后也不知怎么办,如今之计只好改过来了,改得了多少是多少。我向他小声说道“改额”,林儿听到我的模糊发音后有了灵感。他胸有成竹的开动了橡皮擦。后来我才知道他淡定的改了试卷类型,改成了A,在英语考试史上破了记录,及了格。
    英语老师有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他的性格和他脸一样让人很容易联系到麻将,硬邦邦的半点都捏不动,不易变通。突出的是他的一张嘴,前面已经说到他的脸方正了,所以这里的“突出”并不是说他长相尖嘴猴腮之类的,或者说他说话的方式。从这张嘴里有各种各样的评语,但不论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都会以一种啼笑皆非的方式从他嘴里一泻千里。有个时候,我很希望把筛子塞进他嘴里,那个时候我正翘着凳子靠在墙上舒舒服服的喝一瓶水。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公布考试前三名同学成绩,那关我什么事呢,我拧开水瓶盖,慢悠悠的往嘴里灌水。一场毫无意义的作弊考试,是吧,但英语老师还是要把它公布出来,他习惯把荒谬的结果当成事物正常发展规律来对待。但同学们又很期待,期待这一期的作弊之王,按常理这个人会被英语老师给予高度的期望,说出“还要加一把劲就可以超过永争第一的朱晓梦同学”之类的浑语,而这类评语通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信。超过朱晓梦谈何容易,朱晓梦学英语的时间比其他人要多出好几倍,只因她把我缠着她教我英语的时间用来了学英语,把我偷偷望着她的时间拿去学了英语。
    “第一名,王吉武……”
    我一口水差点呛住。一考不见,如隔三秋,这厮现在的技术强到了逆天。再看鸡,这家伙正淫荡的对周围的目光作拱手状,一副承蒙错爱的贱样。徐菲一笑,这厮越发笑的不省人事,看起来很像是被一块砖头开了花的牛粪。
    “我们的第二名有两名,朱晓梦和周凝悟并列第二……”
    我刚喝的一口水从鼻子里喷出来,我的灾难才刚刚开始。英语老师的评论还没完。
    “在这场考试中,我们的黑马同学追上了朱晓梦,值得一提的是,在很容易出错了的地方答对了,同时在几个轻易拿分处失误,在判断题目上是举案齐眉的。”英语老师很认真的说道。
    英语老师亲手在他的课堂的扔了一枚难以控制结果的炸弹,这枚炸弹是欢乐,哄堂大笑这是一定的。如果我是英语老师的语文老师,我一定要他把汉语学好之后再去教英语,不过在这之前一定要他买一本正版的词典把这个词的意思抄个一千遍,不抄完不准吃饭。
    我的椅子在“举案齐眉”那一刻滑到,幸好我身手敏捷挡住了由手扒翻的课桌,但课桌上几本书由于惯性滑了下来,看起来很不妙,英语词典很厚重的家伙正扑面而来,我只好两只手都拿去护脸,于是我很幸福的被大课桌一声不响的压住了。我现在的处境很像被哪个调皮蛋翻过来的乌龟。不,是更糟的翻过来的乌龟,那瓶翻了的水卷着灰快要留到我躺倒地上的脑袋边上来。我需要帮助,但我邻座是空的,我邻座的邻座正关上一本玄幻书惊异的望着我的动作,大概以为我在修炼某路超强的神功。从我的成绩公布到至今我凝聚目光的效果比任何人都要强,抢光了金牌得主所有的风头。
    是,我是和朱晓梦考了一样的分,甚至对错一致,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看到朱晓梦给我答案,但有人看到有个纸团滚向了我,而我又不能说我没作弊,于是他们就可以准确的还原事实:第一排的朱晓梦把不肯给任何人的答案给了最后一排的我,甚至专门为我写了一篇作文。
    你相信光是传播速度最快的东西么?我不信,有比光更快的东西,那是一一谣言。你看,有时候只是简单的龇牙或者眨眼就足以心领神会,这细微的动作都化作仨字一一你懂的,可千万别小瞧这仨字,人们通常对这仨字处理的方法是按自己最希望发生的那一段去理解,不加分析或者懒得分析。光还是一缕缕的,而它却像是某个臭巨人的洗脚水泼出来一下子就淹没了教室那么大的面积。
    “结婚也没这么激动吧。”班上有一个人叫道。
    我狼狈的爬起来笑果持续。但班上的某处真的哼起了结婚进行曲。性长正在那个地方和附近的男女一唱一和。
    “朱晓梦小姐,你愿意帮助周凝悟先生英语吗?不论海枯石烂,头发花白牙齿掉精光每场英语考试都愿意帮他写作文,给他答案让他和你并列一个名次吗?”
    “我愿意。”一个女生朗声答道。
    “周凝悟先生,你愿意帮助朱晓梦小姐数学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每场数学考试都照顾她爱护她对她忠贞不渝给她正确真实的小抄让她和你考一样高的分数吗?”
    “我愿意。”附近带把的都抢着答道。
    “好,现在你们可以交换试卷了。”性长郑重宣布。
    “………”
    效果非常好,笑声响起来,十分钟后笑声稀疏。
    “女生给她喜欢的男生抄,天经地义。”一人说道,旨在表明其实没啥好笑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周围的人脸上已经泛起荡荡的笑容,这人一愣,终于理解到了这一语双关的快乐,脸上也忍不住露出荡荡的笑容。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这种荡荡的笑容占据了班上大多数贱男们的脸上,我的目光要随时迎接这种荡荡并着羡慕的目光。又笑,再笑就要闹出人命了。
    但笑点还没有结束,这话进入到正义的英语老师耳朵里,他用一句反问否定句抄袭作弊。
    “同学们不要瞎说啊,他们抄没我还不知道?”
    话是不错,可时候错了。男生们已经笑的不成体统,部分女生脸上开始露出的羞涩酒窝,还有部分女生在问笑点在哪里。
    我盯着朱晓梦静静的背影思考一个问题,我的记忆出问题啦?难道林儿滚过来的纸团是转载朱晓梦的,不然我人生中的这场英语考试是如何被开了一个如此强悍的外挂。
    “感谢我们的班长同学不辞辛苦抽出午休时间帮忙改答题卡。”英语老师无法开讲转而向性长道谢。
    英语老师在公布答案时给出了一个巨大的谜题,现在他揭露了谜底。但没人在意这些套话,因为它没那么有趣,他们在想有趣的事情,在笑。我瞪向性长,性长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性长的笑总分为十分,其中四分得意,三分淫荡,二分猥琐,一分奸诈。
    轻松愉快的英语课终于结束,祝贺我班同学牙齿晒太阳,同时也祝贺他们面部抽筋、下巴脱臼,同时也还要问一句:我的好班长,你现在屁股痒不痒。
    我正要去找性长算账,性长已经很冲动的过来自首,来炫耀他的丰功伟绩。
    “怎么样,帮你改的个好成绩吧。”
    “你他妈的怎么在弄?”
    “简单啊,找出朱晓梦答错的题号记住她的答案,把这几道题往你的上面套,排除她的答案和标准答案随便选一个勾这几个题,剩下的再铺上标准答案,就成了。哦,作文也是我操作。”性长挤眉弄眼,揭开他的作案手法。
    “苦心孤诣啊!没问你怎么弄的。我是说鸡呢,你玩他怎么就不玩到底,把徐菲也来个第一啊。干嘛偏把我玩到底?”
    “我没玩他,这家伙还真是第一,这班上就你享有特权,连我都没有。”
    “你就不怕遭报应,假如这真是一场不痛不痒的考试,还他妈的分什么AB卷,还要他妈的什么答题卡,还不发些他妈的垫桌子底都嫌脏的油墨卷子。”我吼他,心道“朱晓梦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在琢磨怎么吃我,是清蒸,还是碳烤?”
    “报应?学校方面认真起来,我们就是全班满分也不稀奇,谁叫监考老师掉链子;英语老师已经谢过我了;同学更相信你们作弊;朱晓梦,那么认真天真,卷子发下来说不定就去翻字典了看错到哪里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会在意?说不定她还以为是她教的好,青出于蓝呢!至于你么?”
    “我当然要揭发你这种心理扭曲,行为变态的罪恶作为了。”我恫吓这为拥有特权就乱来的混蛋。
    “谁信,除了鸡和我自己。真有来刨根的,我就一笑,还信?”性长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吊样。
    “哟,这么说我还被逼良为娼了。”
    “怎么说的,天天考,不烦。班上要是没有绯闻很无趣的,你看看啊现在大家多高兴,心情多好。你说你这个同学,又不高兴了吧。做人要大气,要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把你的快乐拿来分给大家有什么不好。瞪我干嘛,我也没料到笑果这么好啊,多亏了英语老师,你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吧,这就叫做: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就去享受。”性长拍拍我的肩,谆谆教导做人之道,很有领导范儿。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哀叹道。幸好性长没有喜欢朱晓梦,我又庆幸的舒了口气。
    “我决定了写本书,就叫‘凝悟与晓梦’。”性长杀招再现,人生短短几个秋,他不玩死我不罢休。
    “还你妈妈和你爸爸的。”
    “我也想写啊,但是没你们俩好看啊,写出来比什么‘志明与春娇’、‘罗密欧与朱丽叶’、‘吕布与貂蝉’好看多了。”
    “滚开,犯贱成瘾的男人。”
    性长不肯走,我离开。
    “版权我要啦,再说了,没看出来你哪块地方不快乐的。”性长追杀过来叫喊。
    鸡过来拯救了我,鸡拽住我的胳膊要我帮一个忙。他边走边说:
    “有个肌肤如雪,气质非凡的美女挡在那里妨碍我做眼保健操。”
    “那你直接看她不就行了。”我也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不敢。”
    “谁?”一直跟着我的性长同样好奇的问道。这个话其实不必问,我们已经看得到了“近水楼台”。
    朱晓梦正站在那儿,眺望着远方,目光不咸不淡,生活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了辛辣。我正要看清楚她这几天的变化,屁股却中了一记大放脚,身后有两个声音“操,上次就是不小心看了她胸被你踢了光屁股,还你”,“上,你占舆论优势”我连滚带爬的向朱晓梦那个方向过去,我不愁看不清楚她了。
    她眼睛是闭着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上,嘴角看上去好像是浅浅的微笑,但那绝对不是笑而是一种感受,这种感受反而倒像是一种忧伤,有一丝不屑但分明又觉得很可爱,是惹人怜爱的那种可爱,这是那个喜欢抬杠的疯野丫头么?各种复杂而又矛盾的词汇在我脑海中盘旋,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说不出口的字来概括那就是:美。忽然之间,生出万分羞愧,正是在她现在站着的地方,我们那群淫棍快乐的盯着人家文科班女生不小心露出来的胸部。难道是她又发育了,荷尔蒙起的作用。我忍不住咳嗽一声,她睁开双眼。
    她眼睛一睁开,以上的感觉全部消失。她见是我,转个身子就要走,现在好了恢复正常秩序,鸡又可以过来做眼保健操了。
    “丑女,抄我的卷子遭报应了吧,成第二了。”我冲她背影大喊。
    “敢说我丑,踩死你。”
    朱晓梦咬牙切齿的飞起一脚盖过来,正中我左脚,真准。我来不及喊疼忙缩回左脚闪开身子躲避,朱晓梦步步紧逼,不把我这双脚踩成两张纸不罢休。我翻一个跟头,把自己倒立着贴到了墙上护住了双脚。死脑筋的朱晓梦仍然不肯放弃抬起腿跃跃欲试,打算由脚到头把我劈两半。可惜的很,不管正着量还是倒着量,她都没我高,矮我半个脑袋。她踢不到我脚。见此法不通,于是索性呆在一旁等待我的破绽。
    “踩不到了吧,我帮你。”我倒立着,看到了两条麻花辫梢。
    我缩了一下小胳膊,朱晓梦看到了希望,后退抬腿,我又把胳膊竖起来。朱晓梦“咿呀”放下腿说一声“骗我”,于是我又动一下让双脚与地面的距离缩小一个小胳膊。这是几个很有节奏感的动作,缩胳膊,抬起腿;起胳膊,放下腿还带着“咿呀”一声。我干脆做起了沿铅垂方向体转九十度的俯立撑,而在我眼里倒立成像的朱晓梦不知去向。她还是走了,她走了,我就下来。这个念头才有,她又出现了,拿着一根从毽子上抽下来的羽毛。我知道不妙,想要翻下来,我宁可让她把脚踩成纸。朱晓梦拿着羽毛挠我的脸,她挡在我面前我翻不下来,我以手代脚左右移动,朱晓梦的手紧跟着,其状酷似抓螃蟹。我看到她胸前的麻花辫荡起了秋千。
    “你辫子真好看。”我转移她的注意力,准备翻下来。
    果然,她停了下来,捋了捋辫子说:
    “你终于不说我丑了,饶了你。”
    “哪有,我只是说你辫子好看,你人还是很丑的,以偏概全是一种很不负责的生活态度。这么好看的辫子配这么……”
    我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翻下来了,是被朱晓梦掀的,用的力气和抛出一包垃圾相同。“你的嘴就该去厕所拖地”这是她转身说的一句话,如果她没生气,那么她为什么要准备离开。
    我抓住她的手臂,她回头给我看她一脸伤心的表情。
    “我都快要离开这儿了,我帮你补的英语都能考第二了。你呢,不管当面还是背面你都要说我长的丑,打击我、羞辱我,给我背上自卑的阴影。”她淡淡的吐露她很受刺激的缘由。
    突然,她放开了喉咙,或者说她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控制。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说我长的丑?”
    “等你成我女朋友的时候,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个时候,不丑。”我淡淡的回答。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会离开,听说她不和我们一起高考只觉得这是件很遥远的事。我以为我们始终还只认识了两个星期,以为可以永远的待在一起斗嘴、抬杠,偶尔怄气一下,故意不睬对方几天装一副很不爽的样子。变天了,贱兮兮的盼她感冒,好喂药给乖乖的她……
    但从她听我说她丑而不开心这一刻,我强烈的意识到了,她要离开了。
    她愣住了,良久。我就这样被晾在窗户边,有风,我就是一条快被风干的咸鱼。终于她笑了,这种笑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
    “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
    她问,我没回答。“你看着我的眼睛”她又说道,可我正看着两片被风旋起来的叶子起劲。
    “表白类型的话我已经听麻木了,我真的没有感觉了。很多人都说我对男生过于友好,常常引起误会。我小时候对别人很不好,大了懂事了知道是要还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但无论怎么说,我只能把你们当朋友。我只是个女生,我也想有个依靠。可你们这些人呢,除了会说一句‘喜欢我’还做了些什么。而你呢,好不到哪去,谁敢当你女朋友,我生日聚会需要分享快乐的时候,喜欢我的你,在哪里?我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有危险的时候,喜欢我的你,又在哪里,躲在一边看戏吗?”这是在控诉吗?是在控诉自己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一个被砍掉的脑袋,却从裤裆里生长出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断头的死刑了。
    又一阵风吹过,这次卷起的是沙子,我们两个都揉了揉眼睛,挤出几行泪水。
    “你就是一个毫无耐心,心比天高,极端自负与自卑的胆小鬼。我知道你在我睡觉的时候亲了我的,醒了你就不敢了。不是总是说要亲我的吗,你来试试,证明你勇敢。”朱晓梦眼睛红润,撒着泼挑衅。
    我嘴真的贴上去,跳过她的嘴到耳根边上。
    “下次吧,这次,我不想再尝你嘴上的零食味了。”
    “好,很好,你不这么做你就不叫周凝悟了。”
    看她离开,脑中轰然植入一支很恶俗的歌。
    你的选择,没有错……爱与被爱同样是受伤害……
    情况看起来好的很,回头说好,这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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