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易言爱

三十二


趁我和朱晓梦关系扑朔迷离之际,学校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我们有“双休”了。
    这一期间的某日,估计校长登高望远时候看到了学校外面一望无边的田野,沉甸甸压弯这个季节腰一派丰收之景,对比之下看到校内学子三五成群,莺莺燕燕,叽叽喳喳,一副“几处早莺争暖树”的画卷后。心里对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平和气息不满,于是乎寻思了一个自以为可行的办法。
    我们也就提前见识到了大学生活,当然这仅限于视频资料观摩体会。
    课内,上课下课,教室换老师换,多媒体不换,那是大学。可怜咱这的多媒体纯粹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摆设,这次拿出来使用,破天荒。镜头一晃,一栋能容纳云城高中全年级师生吃喝拉撒的建筑物出现,门口赫然出现三个字“图书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吃惊的合不拢嘴;课外,穿轮滑的都是那捕鱼的鹞子,突然冲过来留着一条优美的弧线。那些快节奏拨动吉他说唱的校园歌手,一脸陶醉。棋牌室里一人落下一子,另一个人颔首以待。校外野炊,蔬菜瓜果一应俱全,会做饭的洋洋自得,王婆卖瓜,不会做饭的也不恼,现学现卖其乐融融。校内晚会,男生们都像企鹅,一袭黑色礼服,微笑,露出八颗牙齿。女生在台上和歌而舞,秀出自己迷人的身段……这里的人们仿佛有花不光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和恋不完的爱,这样的生活不经意间发生的碰撞溅出来的都是蜜。如果大学不是天堂,那么它在哪儿?
    学校领导破天荒的使用多媒体旨在要我们为过上养尊处优的太岁生活而努力,直接提高本校升学率而努力。可没让他想到接下来的事活泼的不好收拾。从领导的角度来讲坏事就坏在使用多媒体播放大学相关情况上。
    全校师生欣赏完毕,反响巨大。很快“要自由,要双休”的口号在同学们课内外交头接耳;地上各种辅导书、试卷折成的纸飞机也渐渐多起来,随便捡起一只拆开看大多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课一周无双休”这样的标语;橱窗里校长图像贴上去的卫生巾厚到了三公分,卫生巾上反复写着俩字“双休”……
    校长终于抗不住压力于是宣布周五自下午第二节课起开始“双休”,同学们那个兴奋啊!尖叫的震耳欲聋,但是,校长的语气在广播里开始转折,周五必须上晚自习,周六、周日正常上课。同学们“咿呀”个不停。所谓的“双休”,就是休俩节课而已。校长早料到我们有如此反应。“怎么还想连续休四十八个小时,也不想想现在啥时候,哪个还嚷着要休的,行,写个退学申请,我签个名,一辈子都休息。”校长恩威并施,收到了效果,贴在图像上的卫生巾也自发的销声匿迹。此后我们就“快快乐乐”的有了“双休”。
    近日鸡总是向我讨要礼物,问起原因说是要生日了。问起礼物类型说是要娃娃,这还不算还是要仿真充气的。我一巴掌免费送了过去,不然那得斥资多少巨资啊。恰逢星期五,也就是他生日这天反而不要了。朱晓梦也坐到了我身旁。
    自从上次月假我失手搂了朱晓梦,她就对换座位一事特别紧张,不到万不得以绝不换位置,生怕多换一次位置就玷污了她心目中纯洁的友谊,换位置也绝对要说一个让别人也认为不得不换的原因,比如上节课写了一黑板字下节课粉笔灰太多,不利于肺部健康。但很不好的是,她换位置过来我这边不打招呼,走的时候也不汇报一下,毫无组织纪律观念,我这边的座位对她来说比菜园门都还要随便。
    朱晓梦换位置的是最后一节课,这节课过后我们就“双休”。这节课也异常安静,大家安安静静的收发短信息,商量下课后的活动,老师也屡禁不止,为了防止一问三不知的现象发生,干脆改成自习。这也算是一种独特地校园文化了。
    发短信的朱晓梦走过来,坐下,旁若无人。我正想着鸡十八岁奇妙的生日礼物,思绪被打断。
    “今儿个又是为什么要换位置呢?”我问。
    “啊,什么的。”她答。这种回答对我来说已经等于回答,就好像思绪被刚刚打断。看她专注电话的模样,我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臭丫头,在干嘛啊?”
    朱晓梦一见电话有了反应,立刻打开看。见是我发的,有些意外。她看了我会儿把电话给我看,里面刚群发的一条短信,“在**超市门前的第三根电线杆处见面。”电话的屏幕挤满了女生的名字。女生们的聚会还真是有点意思。
    “这么开心,你生日啊?”我心里又重新想到了鸡的礼物。
    朱晓梦似点了点头,我没怎么看清楚,我们那会儿正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耽搁谁。
    课铃声一响,人群像是一盆泼出去的水,刚开始是一个整体随后撒开化作点点滴滴。每个人奔向属于自己的那一群,那一个共同的目的。
    我和鸡凑到了一起,晃荡在云城镇上的街道。礼物可以没有,但蛋糕一定要有的。我们早些借助这个理由在210里大干一笔,收了许多生日蛋糕税。这笔税足够买一个包装气派,味道可口的蛋糕。我踹了鸡一脚,鸡看着垂涎欲滴的蛋糕不耐烦的回头,我想到了那份独特地十八岁礼物。
    “棍子,你一个人先挑,我看看附近能不能遇见朱晓梦。”我对着鸡的后脑勺说道。
    “滚滚。”鸡反正就想一个人挑蛋糕,我的作用就是搬运工而已。
    我看着附近的一家商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出门鸡打个手势要我过去一起提蛋糕。
    “怎么遇见朱晓梦了么?”
    我正要说话,旁边飞奔的几个人大声嚷嚷着,“快点啊,再慢点就赶不上朱晓梦的生日聚会了”。
    “今天也是朱晓梦的生日?”鸡惊奇的问道。
    这些人鸡不认识但我认识,他们是以前马耀华一党的,随时都可以和杨棍一派爆发战争,我向来不喜欢这群人。
    “也许吧,她没说。”我想到近日朱晓梦的一些举动,赫然推断出她生日真是这一天。
    “拿去吧,这可是咱全210的心血,够你牛逼的吧。”鸡把蛋糕推给我。“还真是好,省的我们把这大家伙弄回去。”他快乐的笑道。
    我搂着大蛋糕,退到一根电线杆子旁边,依靠着它,如果那时候我学会了抽烟我一定会狠命的抽上俩口。朱晓梦选的集合地点也是一根电线杆子,同一条街上的电线杆子想来也不会相距太远。那俩人渐渐消失。
    “还不快去,怎么还像个死人一样呆着不动?”鸡看不下去了,踢了我一脚奇怪的问道。
    “谁说不动了。”我笑了起来,果断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不去找她了。”鸡大惊。
    “没接到别人的邀请就去赴会,很不礼貌的。”我始终在笑。
    “有你哭的时候。”鸡心情越来越愉快。
    “你生日,要快乐。”我笑容不断,从转身那一刻开始起我的笑容就像皱纹一般烙在脸上,谁都可以看出我是一个开朗,快乐的人。
    我抖擞精神有着豹子一样的活力,我把蛋糕举过头顶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跨越。
    “周存瑞同志,你要去哪舍身炸碉堡啊!”心情愉快的人,总会喜欢说点玩笑话的。
    我把蛋糕推给身后的鸡,汗如雨下。我如一个足球守门员一般,半蹲,双手扶在膝盖上防止任何可能性的崩溃。
    “真以为这是炸药包了啊。”鸡心情不减。
    我大口喘气,转身看了看蛋糕,几条血红色的带子绑扎着圆圆的蛋糕。我的瞳孔渐渐变大,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几缕颜色突兀出来,血红的是带子彩色的是包装盒,旋转。只剩下了一种颜色,血红。
    朱晓梦时不时的探出手去解开蛋糕上血红的袋子,一起的姐妹敲敲她的手轻叱一句,小馋猫,人还没到齐。朱晓梦脸上的神色已和蛋糕里的奶油一样甜蜜。她为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这也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她只是希望此后家长们不要再叫她不懂事的丫头,然后就是和她邀请过来的人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天,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想。被邀请的人渐渐到齐,她的生日聚会可以开始了。然后我来了,带着一脸晦气。朱晓梦察觉不到,只是高兴的说一句,你来了。对于她来说这会儿是高兴的发疯的时候,不该掺杂任何情绪。我也很想用这种喜悦的气氛冲散任何不快,这里的所有的人我都认识,但我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朱晓梦呢,很忙,她飞快的将手中的奶油往别人脸上扣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奶油花脸不被命中。她发现我这个目标时我嘴里正咬着一个杯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我是一个很好的目标,全身上下都很干净,这在聚会中是不被允许的。朱晓梦来到我身旁把整个蛋糕都扣上去,我扒开脸上的蛋糕,一把推开她怒喝,脏死了,接着我夺门而出……
    又是一脚踢到我腿上,鸡的这一脚很猛。
    “还想什么,都过好几分钟了,你若是想要回头也就走了五六十步的样子。”鸡端着蛋糕很不耐烦。
    “闭嘴。”
    我莫名其妙的就到了210,棍子们眼睛都睁大的如铜铃般大小,齐声问道:“蛋糕呢?”
    我没法回答,在一轮群殴中我的意识形态逐渐清醒,但群殴并没有结束。
    “喂,我可是你们的寝室长。”
    但这并不是减轻殴打的理由,反而在他们中间火上浇油。
    “在鸡手上,一进校门就奔教室去了。”我记得进校门时,鸡提出要回一下教室,但他提个蛋糕去干吗,这是我没有细想的,依稀记得这小子嘴里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你不是寝室长么,官威呢?监督权和管理权呢?”
    我依然逃不了群殴的命运,被动挨打。
    这小子准和女生一起共享去了,见色忘义的东西。是啊,那错不了。借花献佛这小子最拿手了。210棍子们纷纷揣测,但不无道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欢喜的歌声“今天是个好日子”听到这歌声,杨棍,潇洒和性长三人已夺门而出。门外“轰隆”一阵过去后响起“一二三”的号子,鸡的体重数值还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大的参数。鸡是被抬进来的,被抬进来的鸡享受到了节日里最诚挚的问候一一蒙上被子,一顿轮殴。
    蛋糕被掏的坑坑洼洼,乍一看像我们年幼时蓄水能力特别好的泥泞马路。性长大喝一声,从身后操起一个瓶子,后果不堪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一阵大喝,这是杨棍发出来的。这俩人可都是力能扛鼎之辈。但我看到的是杨棍从兜里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性长的瓶子里面是满的,酒味,我闻出来了。哦,计划好了的,没有烟酒味,又哪会是男人味。杨棍抽出两根烟甩一旁,剩下的一股脑全插到蛋糕上,点燃。林儿带头引吭生日祝福歌,林儿高昂的声音起了一个坏头,整体效果五音不全,听,猪你生日快乐,是这么唱的。歌声完毕,性长迫不及待的把酒分到我们碗里,杨棍则拔出蛋糕上的烟往我们一个个的塞。在抽烟这块我们无不以一敌三,体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我们嘴上面几乎都叼了三根烟。烟嘴上奶油味甜到了心里,十八根香烟同时燃烧则呛倒了整个210。楼下的张大力过来敲了敲窗子,估计是找到了男生宿舍的非环保源头,性长出门说了几句话,张大力笑笑就走了。聚会继续。我们就开始分蛋糕,随蛋糕一起的纸碗和分蛋糕的塑料刀却被鸡留在了教室,我们又纷纷谴责性长手太快把我们的碗倒上了酒。性长打个哈哈说,听过手抓肉吧,咱现在就把它想成一大盘肉,有酒有肉那不太好了。众人没有好办法只好洗手照做。于是我们大碗装酒,大手抓“肉”。鸡一口酒下去泡面碗一摔叫道,快哉。这一举动引起了共鸣,210一阵阵摔碗“哐当”的声音。就一口酒而已,快个毛的哉。我们脸上一阵红晕,掏鸡的光,我们好像都成为了成年男性,所谓的“男人味”我嗅出来了,与难闻味非常相似。
    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仅仅想要的是一杯水,它却凑过来要你不醉不归,当真正酩酊大醉时你还会记得要那么一杯水么?但主观上你还是不得不要这杯水。
    我拿出我的特别礼物,一只安全套。买这个特别礼物我还花了一番准备的,编了一大堆已经可以购买此物的借口,哪知这玩意竟和其他吃的喝的一样普遍,也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种商品而已。
    避孕套这个滑溜溜的物件在210里传来传去,棍子们看到新东西纷纷探讨其用途。棍子们把它举过头顶呼啦啦的转了好几圈,弹性超好。是气球吧,有人猜测。不对气球哪来的这么大的口子,你吹给我看看,另一个人发表不同看法。看这口子,啧啧肯定是新型的硬币储存袋子。我知道了,这一定是蒙面超人用的头套道具,一人狂喜就要扯开往鸡的脑袋上套。我哈哈大笑,解释道,这是套子。棍子们面面相觑,惭愧的很,看了那么多部毛片居然不知道。棍子们研究一番后,装满水挂在门口。
    晚自习将至,我们一伙人出门,林儿走到最后锁门,我正要提醒他,可晚了,他猛的关上门。我特殊的礼物就这样被他损坏了,水“哗”的全洒了。林儿见势不妙敏捷闪开,鸡就没那么好运,我们这位刚刚成年的男子走到最后面,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全泼到了他脸上,鸡嘴里直骂娘。我安慰他,看到没这就是神圣的成人洗礼仪式。鸡依旧骂骂咧咧打开寝室门洗了很长时间的脸。
    “这个生日聚会很有意思啊!”杨棍感慨。
    “是很有意思的。”
    “朱晓梦要我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她的聚会不晓得会不会这么带劲?”杨棍突然来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去?”我心口隐隐作痛。
    “你不也是的,她认识的人又多说不定就要遇到好多不想见的人,再说210多近啊!”
    “哟,我到现在才看出来你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啊,以前真还没看出来。”杨棍话没个完,夸张的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夜色越来越浓的天空。
    进教室,我瞧我座位旁的朱晓梦正望着我,她看起来甜甜的。我心情大好,故作夸张的搓着手露出色咪咪的本性。
    “久等了吧,来亲一个。”我假装要搂她。
    “今天好开心哦。”朱晓梦这么说道,可与这话相谬的是她脸上甜甜的表情渐渐褪去。
    “是啊,‘双休’几时有啊!”
    “今天我生日。”朱晓梦语气和脸上的表情一样淡。
    “哦,生日快乐啊,巧的是我一哥们也是今天生日,同乐,同乐。”我企图把气氛搞的活跃些。
    “我分蛋糕的时候,你死哪去了。尿急,憋不住上厕所去啦?”朱晓梦的眼睛像书上的正楷字般,端端正正的盯着我。
    “蛋糕啊,我喜欢。可是有谁邀请我去么?”我的眼睛也看着她。我们的眼睛都圆溜溜的,都可以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今天我生日,你做了些什么,我最好的哥们。”朱晓梦闭上眼睛点着头。
    “姐姐你是哪个国家的公主,要八抬大轿去请么。”朱晓梦提高音量,在朱晓梦的眼神投影下,我好像真是那种冷绕清高的姿态。
    “有吗?”这是我在排山倒海的气势中唯一能说上的一句话。
    “我换一节课是为什么?你其实早就知道了,还反问我是不是我生日。你根本就没想要去。”
    “好好,我错了,我真错了。”但心里有个声音依然倔强,你丫怎么地就不直接说是你生日呢。
    “今天是我生日。”朱晓梦继续点着头重复着这句话。突然发觉,女生要是胡闹起来都是一部非常值得快进的韩剧。
    “‘生日快乐’,我不是说了么!”
    “你说要当我最好的哥们的,从开始到现在你都在撒谎。”朱晓梦终于看清了我本身的构造。
    “特大消息啊。你,是个女的,要当我最好的哥们变成男的再说吧。”我完美的解答了她最大的疑问。
    “好,很好,很好。”
    朱晓梦一连串的说了几个“很好”后,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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