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和回不来的

  这种感觉，不是很差，但是很危险。
  
  当晚的小学同学聚会第一个小□出现在周焕傲和梁小瑜以班对子并携带女儿出场，第二个则是穆清出现，第三个，就要算小学班主任黄老师的出现了。
  一别数十年不再相见，黄老师已经退休，她满头白发，望着这些自己曾经的学生们，不由得感慨万千。小学老师当久了，往往就会有这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当年那些机灵娇俏的一个个小孩子，如今一眨眼时间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记忆里却还是对那些活泼的小孩子们感觉更加亲切，几乎都快不能认出几个人了。
  小小瑜被裘燕等人笑着带到黄老师面前，要她猜这是谁的孩子，准备给她个惊喜。黄老师戴着老花眼镜，笑呵呵拉过小小瑜站在自己面前，端详一阵，恍然转头道：“诶呀，穆清都结婚啦？看他女儿这模样，活生生跟他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小时候就秀秀气气长得跟女孩子似的，那时候你们这群小家伙可没少欺负他！到了后来五六年级才好一些，哈哈。”
  她自顾自抱过小小瑜乐呵着问东问西，众人先是冷了一下场，随即爆发出哄堂的大笑声，肖月笑道：“老师，你这么说的话，今晚回去有人就要爆发家庭战争了！”她一边笑着，一身伸手捅了捅坐在旁边的江骏杰，笑眯了眼睛去睨他，江骏杰微微扬眉，转眼看一眼小小瑜，又不动声色去看当事的几个人。
  周焕傲神色淡然，对旁人的嚷笑声置若罔闻，淡淡一笑了之，也不多说，穆清则笑着摇摇头，神色夸张开玩笑道：“喂这里没有娱记狗仔吧？快出来让我灭口！”两个人都这样坦然，大家又没恶意，哄笑一阵转头又聊别的话题去了。
  值得让人玩味的，是梁小瑜的神情。
  她虽然也在笑，脸上明显有些慌乱，连笑都只能算作是心虚和尴尬，与旁边的幼时好友们故作夸张地说到别的话题，反而显得更加做作。
  江骏杰突然觉得心情莫名舒畅，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看吧，你们其实还有真相没有坦白。
  一些无法见人的真相。
  周焕傲，你不过是个戴绿帽子的，穆清和梁小瑜，你们俩也不过是恬不知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如果肖月和江骏杰在一起就好了，真完美，他俩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
周焕傲梁小瑜神马的是浮云啊………
╮(╯_╰)╭
☆、梁小瑜，我爱你
  聚餐完了之后，大家转移战场到ＫＴＶ里，周焕傲坐在一旁与昔日的老同学们说了会儿话，无非是几个男人将话题从聚会说到工作又说到足球再说到别的一些寻常话题，说了会儿，又有人要去唱歌，大家起哄要邀请当年的绯闻对象来情歌对唱。被起哄的人则笑着开脱道：“喂这里有个未来的大歌星你们不去请，跟我起哄做什么？”
  大家这又回头去找穆清嬉闹。
  穆清只推说自己嗓子有些发哑，大家也早就听到他喉咙异样，安慰问候几句，转头继续去给先前的人起哄，推脱不过，又扯了黄老师推推攘攘，要她上台来一首。彼时早就不是小学那个时候，不会再对老师唯唯诺诺得仿佛那是神了，依旧尊敬这小学的班主任，但玩闹起来也是活跃多了。小小瑜则是被一众女眷围在当中一起玩闹。
  穆清望着大家笑闹成一团，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都蜷缩进去，明亮的眼睛望着这一切，清俊的脸上明显带着走神的意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拿过桌上的打火机，刚打火想要点燃烟，却又犹豫一下，将打火机放回去，同时将烟扔到了桌上烟灰缸里。他则起身往外走。
  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周焕傲则将这一切收归眼底，他垂眼想了想，也起身跟了出去。
  他一路跟上穆清，刚要出声叫穆清，却见他走向这ＫＴＶ的三楼阳台，拉开门，望着靠在扶栏上望城市万家灯火的梁小瑜，开口问：“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周焕傲猛地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的黑暗里，安安静静看着那阳台上站着的两个人。
  
  梁小瑜的背影似乎是僵了一僵，随即她回头，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笑出来：“穆清你疯啦？喂这玩笑开不得！”
  穆清上前两步，定定看着她：“小小瑜是不是我的女儿？”
  梁小瑜皱了眉头笑：“穆清，你还真信了黄老师的话？别开玩笑了，小小瑜才不长得像你呢，你别整天想着占我便宜，小小瑜多可爱啊，怎么可能就长你这样子？喂她会咬你的！”
  完全失败的转移话题和调节气氛。
  穆清亦皱眉，定定的死死的盯着梁小瑜的眼睛：“梁小瑜，你老实告诉我，当年和我发生关系的到底是不是你？”
  梁小瑜一愣，忽然气极反笑，挥手道：“你疯了？你神经病吧？喂你是不是小说看太多——”
  “我问你是不是？！”穆清一把抓住她的手，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笑意，他问她，“说是或者……”
  “不是！小小瑜是我的女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梁小瑜抬眼望着他，“穆清你不要自作多情，小孩子小时候都长得一个样子，我到初中的时候还要花一个多月时间搞清楚班上谁是谁，黄老师老眼昏花了，她的话你也信？她当年还拿着我的作业本说我没做作业呢！”她几乎慌不择言，“穆清你别闹了，这样大家都不好看，真的……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当年我喝醉了……”穆清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她，眼睛里很忧伤，“梁小瑜，你告诉我，小小瑜是不是我女儿？”
  “穆清，即便你有乱认别人女儿的习惯，也不要惹到我头上来。”周焕傲走过去，伸手揽过梁小瑜的肩膀，定定望着一脸质疑神色还来不及收回去的穆清，一字一顿道，“梁小瑜是我的女人，小小瑜是我的女儿，穆清，你最好搞清楚这点。”
  穆清抬眼与他对视，再叹口气，忽然笑了一笑，身子一软，往后靠在扶栏上，目光在他俩身上逡巡不定，勾了勾单薄的唇角：“我一直觉得你们俩真配，真的，但是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喂梁小瑜，我好歹还是你名义上的哥哥。没结婚就先不说了，你俩在一起不说一声也无妨，女儿都生了，我这个名义上的舅舅——”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牢牢盯着梁小瑜的脸，语气在一瞬间有些嘲弄，重复道，“我怎么着都该是名义上的舅舅，却连小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才知道她的存在。以前见面还死活不肯告诉我，我那妹夫是谁，一直要藏着掖着到现在才曝光。梁小瑜，你未免对我太残酷了啦。”
  梁小瑜无声长吸一口气，抬眼迎视穆清的眼光，笑道：“放心吧，结婚的时候肯定记得你，舅舅大人。”
  穆清嘴角兀的僵持下来，他死死望着梁小瑜。
  梁小瑜深呼吸，抬眼望着他，轻声道：“你相信我吧。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从小学就喜欢你，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我何必要骗你？这样对我没好处。”顿了顿，她说，“……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她感觉到了周焕傲揽住自己肩膀的手紧了一瞬，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转头去看他，只能继续看着穆清。穆清是明星嘛，跟明星拼演技，是绝对不能松懈一秒的。她这样想着，突然笑出声来，低着头看自己鞋子：“喂，穆清你别害我，回去之后会被周焕傲打死的，我居然当他的面承认我原来喜欢过你。”
  沉默了许久，穆清点点头，站直身体，从他俩身边大步走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当中。
  梁小瑜猛地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双眼直愣愣望着前方，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许久之后才缓过来，突然想起来，转头勉强笑道：“谢啦。”
  “你不用谢我。”周焕傲的目光却让她直觉自己似乎并没有脱离“危险”，他说，“梁小瑜，我对你失望透顶。”
  她愣一下，随即低头闷声笑：“是啊，我都对自己失望……不对啊，周焕傲，你什么时候又对我不失望啦？”就像小学时候，一道简简单单的数学题目也可以让刚转学来的梁小瑜抓耳挠腮纠结上大半节课，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问老早就一脸鄙视神色望着自己纠结全过程的周焕傲。
  想来，他应该从来都是对这个笨得出奇的梁小瑜不抱任何希望的吧。
  周焕傲憋了一肚子的气，瞪眼望着她，最终只能是一转身，冷声道：“我要回去了，去抱小小瑜。”
  回到包厢，又被大家笑道“一家三口要回家了”，各自打了招呼，留了联系方式，周焕傲便过去抱了睡着的梁小小瑜，跟梁小瑜一同与老师辞别。
  而穆清早早就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便赶了回去。
  这么一来，看时间亦是不早了，大家也都要各自散去了。
  
  走在冬日里深夜的大街上，梁小瑜跟着绑架了自己女儿在手上的周焕傲去取车，一路无言，只有梁小小瑜匀称的呼吸声。昏黄的路灯温柔地注视着这仿若一家三口的他们。
  出门的时候，周焕傲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梁小小瑜包了起来，围巾则在他的冷眼之下被强制性围到了梁小瑜的脖子上，完全罔顾她拼命强调的“我自己戴了一条围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