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如斯

第17章


一个人提了水桶,来到院里,这花儿,
  还是我开春种下的,如今都已碧叶摇摇了。想着我那宜心园里的几株茉莉,也不知道还活着没。两圈儿下来,薄薄的轻衫已有些湿了,我撑起身来,哎,三十刚出头,这背都有些僵了哦。
  手里的木瓢忽地被谁夺了去,我烦乱地转过身,“晴儿,我叫你——”
  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黑黑的,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我,我慌乱的一退,哐啷,身后什么被我撞翻了,水洒了一地······
  
    ☆、情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所以更新会慢些,请大家原谅!我正构思九和女主的关系该如何进行下去。谢谢!
  “你······”我的脑子忽然空荡荡的,很久很久的麻木,一时竟有些难堪。这张夜夜梦里缠绕的脸孔,现在这么真切地在我眼前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堵得沉沉的。
  突然被他拉进了怀里,他搂得很紧实,像是要把我给揉了进去。如此熟悉的味道啊,淡淡的兰花儿香,这么久以来,却只在梦中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好久好久以前贴心的温暖,这一瞬间,竟然变得那么陌生而遥远!
  “珞儿——”我的背脊一颤,猛地推开了他,这个声音,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从未有过的理智充斥着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满是怔惊地看着我,嘴角隐隐地抽搐。我不禁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盛夏的早晨,同样的脸孔,却满是决然的怒意,同样深黑的眼睛,却满满的全是寒意啊。
  两年了,日日夜夜,我痴痴地等待,苦苦地期盼,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忘了,那个时刻,他连想都没想呵,冷冰冰的一句话,就把我推进了这四方冷室,这曾经属于我俩的一方甜蜜天地,让他亲手给毁掉了!那么漠然的眼神,我竟都忘了啊!
  “爷吉祥。”我僵硬地福了福身,抬头冷冷地看进那双幽深的眼里去。
  他忽然恐惧般地瞪大了眼,半张着嘴,干枯的唇角剧烈地抖动着
  “珞,珞儿,我······”
  我现在的样子定是很可怕的,他伸过手来,像要抚上我冰凉的脸颊,我一惊,偏过头去,他暖暖的指尖轻轻划了过来,我闭了眼不敢去看他脸上受伤的震惊。
  忽然,什么一下子冲上我的头顶,我扯了扯嘴角,静静地瞧着他,幽幽地吐出来,“来日方长。”那深秋的寒风中,他曾经那么坚定的眼神,在我和他还没有未来的时候。
  他的脸红了又白,一阵扭曲,蹒跚地退了好几步,我这才看清,他满脸的胡茬,削瘦的眼骨那么显眼。
  我咬紧了嘴唇,硬生生地低下头来,用自己都陌生的语调,向前福□,“践妾恭送爷。”只觉得跟前儿一阵死寂,那双藏蓝的朝靴挪了两步,又停下了,我的心一阵揪痛,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一滩泥水,隐隐地倒影出他的脸。
  沉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的头一沉,重重地跪倒下去。
  以后的几天,我装作没事人一样,抄写经传,常喜儿来了几回,欲言又止的,弄得我心里一阵烦乱。我都几乎忘了,那日的交错,像是他从未踏进过这个院子,两年前的那天,我就如他曾经珍藏
  的一块璞玉,掉在冰凉的青石砖上,碎得太彻底,东拼西凑,也只是一堆碎片······
  我每天平静地过着,细细咀嚼着心远的释然,刻意不去思量那些个以后,更不愿去忆起那撕扯着我每根神经的过往。
  或许我总不能明白吧,这个我和他的世界里,从来都不会有长久的淡然的,以前不曾有过,以后也不会有啊。只是这时的我,还这么奢望着呵——
  
    ☆、番外—胤禟篇(一)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我会上传胤禛的第一篇番外的,谢谢支持!
  我的生命中从来只有过一个重要的女人,是她,赐予了我这个华贵的生命。我的额娘,一个骄傲又柔媚的女人,她的丈夫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坐拥着万里江山,某些夜晚,难免会遗忘了她这个小小的女人。自我记事以来,额娘的脸上却从未显露出哀愁,那抹娇美自信的笑容早已深深地刻印在我的心上了。
  是的,我是天子的儿子,爱新觉罗玄烨的第九个儿子。他一生之中有过很多儿女,多得他自己也没法记清的,我这个来自科尔沁美丽的额娘却只有我和我五哥。从小到大,那位神圣的阿玛总很欣赏精通诗文的五哥,也颇为喜欢我那个才华横溢的八哥,而对于我这个平淡无奇的儿子总是不太在意的,虽然我有个十分受宠的额娘。宫里的嬷嬷们都说我长得像我额娘,对此,我一直很是厌恶,因为我总觉得,或许就是缘于这份阴柔才不讨阿玛欢心的呵,他总是喜欢骁勇善战或是满腹诗书的儿子的。我从来都不是那一列的,连一向沉静的四哥偶尔都能受到加赏,我却只有干望的份儿。
  可是我的额娘却意外地很是宠我,远远胜过了她对五哥的关爱。我总是告诉自己,会有那么一天的,额娘会以我为荣,我也是爱新觉罗的后裔哦。不知从何时起,争抢成了我生活的中心,我刻意地拉拢八哥,我知道,他没有和我一样出身高贵的额娘,这冷漠的宫苑里,他的精明却是其他阿哥们都望尘莫及的,这也是我所钦佩的。这么多年来,我与自个儿的同胞哥哥越来越疏远了,因为他和四哥走得很近。所有的所有,额娘都看在眼里,却从未说过什么,或许她给予我们的希望确实是很高的呵。
  年复一年,我的性子越发的阴沉,有时候连我自个儿都有些迟疑,看着十弟大大咧咧一如既往的开朗,我偶尔是有些羡慕的。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像被封上了一层沾满毒液的粘膜,谁试图来撕开它,只会让自己死得非常痛苦。
  我以为,我这辈子已经如此了,不可能有什么变化了,诺大的紫禁城,从来都容不下和乐融融的。直到那个深秋的下午,我和十弟从上书房出来,赶着去给额娘那儿请安,远远的,空空的夹道上,竟然站着一个小小的宫人,那儿应该是延禧宫吧。什么时候这些个奴才也这么清闲来的,我一边想着,打算过去治治她,近了,才看清她竟是一身的秀女打扮。
  “秀女不是不准出来吗?”我愣愣地质问出口,下一个瞬间,却被那双眼给怔住了,一时有些恍惚。这红墙内最不缺的就是美丽的女人,很久以来,我甚至麻木了,可眼前这个瘦小的
  身影却紧紧地吸引住了我。这双眼,清澈的像深山中的一汪泉水,瞧见我们,里面闪过了许多慌乱,些许的惊疑,却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她镇静地向着我福了福身,嗓音平平的,像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阿哥,只是市井平民。接下来,我也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好像问了她的名字,突然隐隐地觉着,我这一生只是为了这双眼里的光亮而存在的呵。那晚,我跟额娘提起了她的名字,我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跟额娘要什么,额娘满眼的惊讶,对面的十弟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我的心里一阵翻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以后的所有,好像不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一向隐讳的四哥怎么也想要了她去。我也无法忘记,那个除夕夜的家宴上,她飘向四哥的眼神。我更是无法忘记,那晚我吻上她时,那双眼里的迟疑。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再重要了,因为,那时,她选择的是我啊。这么多年以后,她已是我两个儿子的额娘,日日夜夜,陪伴我的总是她的身影,那么的柔顺,柔顺得让我无法挑剔。
  直到这天,她居然真的走进了四哥府邸的大门!先前八哥跟我说的时候,我是千万个不愿意,她是我唯一珍惜的,唯一信任的,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了。我打了她,生平第一次打了女人,我的脑子里被什么塞得满满的,什么也想不了,恍惚着回到府里,我都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我,是孤身一人。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月,我都刻意不去记起那个身影,那抹光亮,我以为,我可以将她整个儿从我生命里抹去掉的。我有太多更值得我争取的东西,太多,太多,她从来都明白不了的。
  可是,在独自过了两个除夕夜之后,我觉得我错了。在看到她瘦削的背影时,我知道,我真的错了,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她。下一刻,她眼里深深的冷漠,才是真正击垮了我。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着我,当时,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我不知道如今我能做什么才能挽回那双眼里原本属于我的光亮,只是,无意间,更加的清醒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走她的,生也好,死也好。
  
    ☆、番外—胤禛篇
  “爷,先前儿给你温了参汤,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嗯,”我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先回房去吧。”她优雅地福身,掩上了门。
  那拉氏总是这么柔和的,像我俩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端庄、高贵,完美得没法儿挑剔,额娘,甚至皇阿玛都是很喜爱这个媳妇儿的。自从皇阿玛把这个出身书香的女孩赐与我的那一刻起,我和她,平和得像一盏清茶。
  人人都羡慕我有位持家有道的贤妻,对她,我确实是十分满意的。诺大的王府里,她算得上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那种亲人般的默契里却没有激情的感觉,实际上,我的心里也从没体会过那种山盟海誓的执著,对府里的侍妾们,我总是均衡以待,偶尔宠谁多一些,也不过图个新鲜,一点男子的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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