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杨家将

第35章


为这样的皇上卖命值得吗?杨家将就必须白白牺牲吗?
    我顾不得爹的嘱托,策马奔向前方.
    当我赶到战场时,看到满地是尸体.我几乎是滚下马,摸着地上死去的战士.怎么这样了?杨家军怎么成这样了?我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我疯狂跑着喊着:"爹爹大哥二哥三哥"
    我的兄弟在战场在拼杀,我却在军营无能为力.我在尸体里穿行,找寻着我的亲人.
    "六弟六弟"我竟看到六弟抱着尸首,跪在地上痛哭.
    六弟身旁竟是大哥二哥和三哥的尸首,我身子一下软下去,跪倒在地,呼喊着哥哥们.
    ""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如果,我能早些赶到,我的爹和兄弟就不会死.我不能原谅自己,在危难的时刻,自己竟只是在军营着急.
    我一想到娘如果知道,我们带回的只是哥哥们的尸首,她该多伤心.娘带着嫂嫂们在天波府迎接杨家军的归来。她始终没落下一滴眼泪.娘的样子,让我好自责.我没有保护爹和我的兄弟,就是死也不能赎我的过错.
    娘晕倒后,我看到了她眼角的一滴泪,晶莹剔透.
    我的心被撕裂成千片万片,找不到可以让心安宁的角落.想起儿时,一个路过的和尚曾说:小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他日,你看破红尘,便可来五台山找我."
    当时,我只认为是个玩笑:"你这个老和尚,我杨五郎,是要建功立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杨家将.怎么可能跟你去当和尚?"
    也许,只有脱离凡尘,我才能原谅自己.建功立业?我苦笑了笑.世人有太多的贪念,皇上也如此.手上已经沾染太多的血腥,我看着双手,战场上的场景又出现在我眼前.
    我决定,从此长伴青灯,为自己赎罪,为我的兄弟们超度.
    五娘,对不起.我辜负了你.才娶你过门没多久,就要留下你一个人.以后,娘就要你好好伺候了.我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只留下一封书信.
    我竟真的去了五台山,没想到最终我应念了那和尚的话.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九十四)杨业
    想我杨业戎马一生,却没想到会落到这个下场.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部下死去,这是我生平唯一一次失败.
    那丫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北伐是凶多吉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赛花没让我失望,没有阻拦我,而是笑着送我和儿子们出征.其实,我知道你多担心我们.
    赛花我答应你,一定会把孩子们平平安安带回来.可是,赛花,我失言了.我望着漆黑的天空,现在只有四郎和七郎和六郎在我身边.大郎,二郎,三郎我的好孩子,爹以你们为骄傲.
    围困李陵碑,所剩的将士已经很少了。焦赞和孟良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我却是带着他们送死.身为元帅的我,一定要保他们的性命.
    我命七郎去求援兵,六郎掩护他闯了出去.
    看着七郎,四郎和六郎跪在地上向我磕了三个头.我仿佛感觉这是诀别.我已经失去三个儿子了,再也不能失去他们了.
    七郎,我最小的儿子,第一次随我出征.他这么年轻,还只是是孩子,便要随我经历生死搏斗.看着七郎眼里的泪,我始终把泪憋了回去,我不能流泪.
    至少,我也要把五郎,六郎和七郎送到赛花手里.
    五郎还在军营,我相信七郎回去一定可以,搬到救兵的.
    我们终究没等来救兵,敌军已经把我们重重包围.
    "爹,我是先锋,让我先带人杀出去."四郎恳请道.
    "四郎,我们是等不到救兵了.大宋放弃我们,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大宋."我仰头望着天空,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能这样看着天空了.
    "爹,我身为杨家人,死为杨家鬼."
    四郎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欣慰.不知不觉中,我的儿子都长大了.这么多年来,我竟都没好好地跟他们一起生活过。
    赛花,很感谢你!我们的儿子都很出色,都是你的悉心教导.
    当我决定撞向石碑时,就决定以死明志.皇上竟不相信我杨业的忠诚,但是我杨业却不会做出有负大宋的事.
    血从额头流了下来,我的思绪仿佛飞回了天波府.
    赛花,你肯定还在天波府等着我和孩子们回家吧?对不起,我不能回了.赛花,对不起,我没能把孩子们带回来.
    你如果知道我和孩子们牺牲,你肯定会很难过.赛花,我不愿看你难过,答应我不要哭,要坚强,为了杨家,为了我们的孩子.
    我多想再望一眼我的故土,我的亲人.
    大郎,二郎,三郎,你们不要怕.黄泉路上,路途遥远,爹会陪着你们,我的好孩子.
    死又何惧,我杨业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的孩子们,我的亲人赛花
    
 (九十五)杨四郎
    这是我经历最残酷的战争.我眼看着我的哥哥死去,我却无能为力.任我疯狂拼杀还是救不了他们.
    我们围困在了李陵碑,七弟去搬救兵,六弟护送他闯出敌阵.如果七郎能搬来救兵,我们就有希望杀出敌围,但是最终我们没等来救兵.
    我身为先锋,自当第一个杀出去.愤怒将我占据,哥哥们的惨像在眼前闪动.
    我终是寡不敌众,被逼到山崖上.望着万丈深渊,再看看逼近的辽人.生还是死?身为杨家将,怎么能苟且偷生?这样我就算活着跟死有什么分别.
    觉得身子在空中轻飘飘的,像落叶一般
    娘,孩儿不孝.不但救不了爹和兄弟们,却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出征事前,你说过等我平安回来.娘,你肯定会很失望吧?
    翠英,我的妻子,我再也不能看到你的微笑了.你多么脆弱啊!
    我死了,你该有多难过?四娘!你娇小的肩膀能承载得起这么大的打击吗?
    我以前曾问过:"翠英,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战场.你该怎么办?"
    你捂住我的嘴,轻声对我笑着说:"杨四郎,不会死的.因为,他的妻子是云翠英——女神医.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救活."
    你的回答多坚定,四娘!
    如果,你没有嫁给我杨四郎,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了.做杨家的媳妇,多累.
    可你却说:做杨四娘的妻子,是我最大的幸福.做杨家的媳妇是我最大的荣耀.""
    我被你的回答深深感动:我杨四郎娶了个多好的妻子.
    小诺,那丫头.我还真得谢谢她.不是她的帮忙,我和四娘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了夫妻.
    有小诺的天波府就是与往日不同.七弟和小诺,这两个冤家.天天都吵吵闹闹的,可是这样多有生气.
    可是,现在我们都回不去了.娘和四娘小诺她们该有多伤心.
    我无法想象,娘看到我们的尸首会是什么样?四娘又会怎样?
    终于,全身的疼痛淹没了我,我闭上了眼睛.
    我没想到,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我竟没有死.当我从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塌床上.屋里的摆设是按照辽人的习惯而放.我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想下床.此时,一个辽人少女进来,扶住了我.
    "你受伤了,小心伤口."
    ""这是哪儿?"我看了看四周,再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清澈,她抿嘴回答:"是大辽."
    我推开她的手:"我要回天波府,要离开这里"
    我的伤口被我裂开了,流出了血.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银镜.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
    我抓住她的肩膀问:"我爹和哥哥呢?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银镜被我吓坏了,颤抖着身子:"你你冷静些你的伤口。"
    我松开手,捂着伤口.看来爹是凶多吉少了,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没死?这样活着比死更痛苦。
    ""公主.公主."这时一个小丫头闯了进来。
    "公主?你是辽国的公主?"我死死看着她.原来她就是萧太后最心爱的银镜公主.我伸手卡住她的脖子.
    "你告诉我,我爹在哪儿?"
    "你你松手啊你冷静点"
    见她呼吸有些艰难,我松开了手:"带我见我爹."
    "杨杨元帅已经已经死了."
    她的话仿佛利剑一般刺到我心里.爹死了,爹死了我竟还活着,还是被辽国公主所救.多大的讽刺,我发狂似的笑了起来.
    爹,我一定带你回家.带你回天波府,带你回我们的故土
    
 (九十六)杨四娘和杨五娘
    杨四娘
    我们没等到四郎和爹他们回来,却等来了三位哥哥的尸体.看着三位嫂嫂扑在哥哥们的身上,我的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的四郎,我竟连你的尸首也没见到.
    我多希望,你还活着.没找到你的尸体,就说明有可能你还活着.可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奢望.
    四郎,你答应我会活着回来见我,可是,你竟失约了.
    "四嫂,我相信四哥和七郎都还活着."
    听到小诺这样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抬头看着她.小诺,也和一样,奢望着同样的梦.
    七郎虽然没有正式娶她进天波府,但是她们已经拜堂成亲了.所以,小诺也算是幸福的,毕竟嫁给了自己爱的人.
    "七娘,你你怀孕了"
    当我替她把脉,竟是喜脉.小诺激动地都快跳了起来.
    "我怀孕了我有七郎的宝宝了"
    天波府总算有希望了,我欣慰地笑了笑.这是四郎出事后,我第一次笑了.
    四郎,我很遗憾.我们竟没有孩子.小诺虽然没有了七郎,但是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你知道吗.四郎,我经常梦到你,你说你没死,会回来的.
    可是,每次我想抱住你时,却发现你消失了.每夜都从梦中惊醒,呼喊着你的名字.四郎可知翠英多挂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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