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昏

    
    结局（一）
    孙萌萌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从厨房里穿来声响，卧室的门半敞着，饭香从空气里传来飘来，让她的肚子条件反射般咕噜噜的叫起来。可是她没有起床，反而懒洋洋的又把身体缩进了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昨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讲了好多的话，尤其是李博明，他找出了他小时的照片给她看，讲了很多以前他小时候的事情，几乎都是在封城时的往事，还有在美国求学创业的一些事情......
    李博明告诉孙萌萌自己是一个有计划的人，自己的人生诡计，几乎都是按照他自己的人生规划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有一年计划，三年计划，五年计划......他对未来绝对不是一个盲目浮想的人……..
    孙萌萌笑他是有时就是一个刻板的小老头，李博明说他习惯了，他现在脑子里面都是和孙萌萌结婚以后生活的构想，那是一副最神奇的图画。他说，有了孩子，还是要等高中毕业以后再送到国外去念书。如果年纪太小会缺失亲情，也会对自己的祖国了解的不够深入。人生观没有完全形成，会彻底变成一个小外国人，他可不希望那样....
    孙萌萌说，那可以全家移民啊。李博明立刻反驳，他的事业以后肯定会越做越大，他的根基放在国内，否则也不会回来。如果孙萌萌因为孩子和他两地分居，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好容易结束单身生活，可不想在重新过单身汉的日子。
    孙萌萌说，快乐的单身汉很好啊！他失笑的捏着她的脸：还快乐的单身汉呢，光单身好不好，哪有什么快乐。
    两个人笑做一团......
    李博明还认真的对他说，他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住，等结婚后，一定要说服孙萌萌的母亲和他们一起住，他表面清泠，可是对家庭，他是喜欢热闹的。房子里有长辈老人，有妻子孩子等着的那种感觉，与他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情，他要把之前缺失的等自己有了家以后加倍的补回来。
    说道动情之处，李博明把她抱在怀里亲吻，他的吻格外的绵长，与白天的强势完全不同，好像她的嘴上抹了蜜糖一样，总是亲也亲不够，让他沉醉其中，流连忘返，根本无法自拔。她活了27岁，没有了解过花言巧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李博明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他说对她很抱歉，父母的反对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会给她一个交代，让她安心的做他的妻子……
    .........................《婚久必昏》........................
    “起床了….”被子被掀开，李博明把她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他的身上有洗漱后的气息，像是早上户外青草的味道。她的身上穿着睡衣，一身的慵懒，像一只赖皮的小猫。李博明摸了摸她的发心，矮下身捉住了她的脚，孙萌萌惊呼一声，拖鞋已经被穿在了脚上。紧接着她觉得身体一轻，人已经被李博明腾空抱起。直接走进了洗手间。“你当我三岁啊？”可是被人伺候宠爱的感觉真让她愉快到叹息。
    “你不是三岁，是两岁半......”李博明失笑，终于把孙萌萌放到了面盆前。镜子里的他英俊清爽，她蓬头垢面，一脸还有没睡醒的迷糊状。
    李博明从她的身后环住她，在她的耳边说：“我以前觉得你很漂亮.....”
    从小到大夸孙萌萌漂亮的人有不少，只有这句让她听着像是挨骂。
    “以前，什么意思？”孙萌萌鼓了鼓嘴，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算不上赏心悦目。
    “因为那时我不知道，我最喜欢的竟然会是你醒来迷迷糊糊的样子。” 李博明的嘴角笑意更深，嘴角向上弯起，眼睛也弯成了一个弧度，随着他的笑声，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孙萌萌的脸上飞起一层红晕。
    早上的时候，外面下起雨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空气里都是泥土地芬芳。李博明上午的飞机，一路上他的车子很慢。开着收音机，音乐台里正放着一首忧伤的情歌：
    你深邃的眼眸想要透漏什么密码
    犹豫的嘴角躲在严肃的背影下
    压抑的空气回绕闭塞的城堡里
    谜一般的天鹅有你说不尽的故事
    孤独的身影只有钟声陪伴
    敲进了城堡却敲不进你的心
    冷淡的表情只剩风霜遮掩我的身躯
    遮住了天地遮不住你的情
    你在等待着谁建筑了城堡
    等待着天鹅的栖息
    藏不住你空虚的心灵
    你在眺望着谁拥有了世界
    却拥有不了平凡的爱。
    这是一首让人心情更加寂寥的歌曲，离别的下雨天中，听起来心里面一阵阵的凄凉。
    “是不是雁儿出什么事情了……”孙萌萌拧掉收音机，可是空气里还弥漫着歌词中传递出来的淡淡忧伤。雁儿是李博明的初恋，但是也是他的妹妹，这种情况任何人都会觉得很尴尬，他自己也告诉过她一些事情，所以她几乎很少问。
    “爸爸和妈妈没有说，我也希望没有吧……”李博明其实也猜想会是雁儿有事情发生，否则爸爸不会亲自打电话给他，可是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都不能事先说一下呢？他没有办法去猜测，更不愿意去想是爸爸妈妈谁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关于雁儿，除了每年他会给她的账号上汇去一笔钱，从爸妈的口中得知她往家里报过平安之外，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见面了。如果当时他真的能和雁儿一直交往下去，最后结婚生子，也许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偏偏当初的感情成了现在两个人乃至一家的尴尬。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旁满面忧伤的小女人，心里觉得当年的一些想法和坚持现在看来还是庆幸的。
    即便是路上因为下雨塞车塞得再厉害，李博明的车子移动得再缓慢，机场还是到了。他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向安检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这个时候的孙萌萌她是真的舍不得他了啊！李博明的心里泛起一波又一波幸福的涟漪，他也一样舍不得她，这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人的行程。
    “要不然我们坐下午的飞机，或者做火车也行，你和我一起回去？”有的时候其实他真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想到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是因为要一起陪伴肖毅做手术的父亲，虽然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他还是有些失落。
    果然，孙萌萌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对他说：“这次不行，下一次我一定和你回去.......”
    李博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还是尊重她的选择，“那好，我到了家里给你打电话，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最多五六天就回来！”五六天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公司里的事情他放不下，他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等着他，更不愿意给别人创造机会。
    “我不在的时候，让巍然多陪陪你......”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孙萌萌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缩小，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发现自己竟像是小孩子一样，眼圈都酸酸的。她和李博明正式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期间也有很多次他出差的时候，自己也还去过一次香港。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依依不舍的感觉啊！
    爱一个男人就会对他依恋，孙萌萌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可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付出的爱情，在她的字典里没有，如果因为怕受伤害，那就不要去爱，爱了就不可能会爱得保留........
    ............................《婚久必昏》..........................
    江薇和姗妮约在新港星巴克咖啡里见面。她已经约了好几次了，姗妮都一直没有时间，可是她还是又一次打给了她。因为在整个新港，能诉说她怀孕事情的人，并没有几个，那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大姐姐。
    腹中的孩子还没有显怀，江薇穿了一件宽松的带帽衫，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个在校的大学生，谁知道她是一个准妈妈。她长期生活在国外，国内的朋友早就生疏了，能讲心理话的人只有姐姐江澜，姐姐的态度很明确，让她马上去做掉孩子，否则就告诉父母。可是她舍不得，这个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生长了四个月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母亲亲手杀死，她几年后是不是每个夜晚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更主要的是，这是她与她所爱的男人孕育的孩子，她真的舍不得........
    “姗妮姐！”这个在飞机上认识的大姐姐，一路上没少照顾她，江澜知道她是和丈夫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这几天也是因为姗妮的孩子病了，她才没有时间的。
    “江薇，等久了吧….”壮壮的腿还没有好，李天石请了一个看护，平时里只要有空他自己就来医院驻守，她自己更是对儿子寸步不离。江薇已经约她很多次了，今天嫂子和大哥也去了医院，正巧江薇又打电话来，她才没好意思拒绝，来付江薇的约会。毕竟年近四十的年纪，姗妮没有化妆的脸上，眼角嘴边都看出了岁月的痕迹，脸色还好，比在飞机上看到时，瘦了一些。
    “姗妮姐，不好意思呢，麻烦你好几次了，主要是我想打掉孩子，可是又觉得肯定会后悔，没人商量，只好打电话给你.......”江薇说着眼睛里流露出迫切的期盼之色，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替她拿主意呢？
    “拿掉孩子，他的父亲呢？”
    江薇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来之前就已经准备把自己的事情完全告诉姗妮，这个时候，索性就把发生在自己和陈硕之间的事情一一的对姗妮讲了。这个孩子根本不能要！姗妮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这样的话她也说不出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江薇，这个事情是一件大事，你最好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这话既是搪塞，也是事实。作为外人哪有比父母对江薇更加关切的。
    “姗妮姐，这件事我在自己想清楚之前，还不能和父母说，否则，他们一定会制裁他的，也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社会再开放，未婚先孕，终究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他们一直觉得陈硕是个好女婿，放心的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做，如果知道陈硕背着她不仅和初恋情人纠缠不清，还和别的女人有了一夜情，肯定接受不了。父母有他们的骄傲，她自己也有做人的尊严……事情说出去，也许就真的不能挽回了…..
    江薇流下泪来，“姗妮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我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后来知道了，我都不敢相信，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我就是那么的好，为了我喜欢的零食，可以骑车一个小时去专卖的超市给我买来。我生病了，可以不眠不休的照顾我，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是不爱我的。除了在我怀孕前他一直没有向我求婚意外，我没觉得他什么地方让我有一点的不满意……你说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婚姻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诚意。之前他没有向你提出过结婚，在我看来，他这个人太善于伪装，和你在一起就是工作，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像对待客户那样百般讨好你，无论你怎样，在他的眼中都是上帝，他必须把你哄高兴了。”姗妮看出了江薇的犹豫和难舍难奈，同是女人，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果然，江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客户，这个词太冷硬了，她觉得有些耻辱。
    “可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啊，就是一起生活在的小猫小狗，几年下来，也会有感情。尤其你有恩于他，给与了他想要的一切，对他很好，没有半点的张扬跋扈， 你又是这么的年轻漂亮……”
    “姗妮姐，你的意思是，他其实还是爱我的…….”江薇的眼中重新点起了希望的火焰。
    “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他又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他对你感情肯定是有的，感激也是有的......他对自己初恋的女友，如果到现在还一直念念不忘，说明他们之间曾经确实有很深刻的感情，和你结婚后，一生一世也会因为愧疚和不甘心中一直存在那个人的影子。以后只要那个女孩子一招手，他也许就会有求必应，尽量弥补。男人也会有初恋情结吧？”姗妮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苦涩的味道没能让喉咙舒缓。她其实还想告诉江薇，两边都放不下，两边都有感情，说白了，这样的男人，他谁也不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他应该也是一个相当不自信的人，一生都会用追逐名利来填补内心深处的自卑和空虚。如果以后为了事业上的冲刺，他遇到了更有钱有势的女人，他一样可一舍弃你，可是再也不会像对初恋情人那样难以割舍，看了看江薇的脸色，姗妮决定封口。
    “姗妮姐，你是也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吗？”
    “没有…..”姗妮连忙否决。她看着江薇宽大运动服下还算平坦的小腹，告诉她：“你和你未婚夫今后的生活就像是一场赌博，男人需要打造，关键看你有多大的力气。尤其是你现在有了孩子，分合哪有那么容易。不能一时冲动。我只是作为外人帮你分析一下.....在你做决定前，一定要深思熟路，多找他谈几次…..”劝和不劝离，这是古人传下来的硬道理。
    “姗妮姐，你当时离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小女孩约她出来的主要想法就是介绍经验啊，姗妮并不是第一次碰到，她没有觉得尴尬，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当时的情形有些忘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当时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失望气愤到无力，如果还有力气，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婚姻？
    “姗妮姐，对不起......”无论别人在不在意，解开别人并不开心的往事，都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和我的前夫现在算不上朋友，但是也可以一起平静的照顾住院的儿子，无爱也就无恨。”
    “姗妮姐，有时我真想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不是一个布娃娃，他（她）们小的时候可以按照你的想法生活，可是长大了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会有自己的小小世界，会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你不能给与他一个和别人一样的家庭，就一定要给他一个健康的性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感觉不到与其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即便是有不同，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想要做到这一点容易也困难，你做决定之前要有充分的准备，你要比一般的母亲付出更多，如果做不好，就会给孩子带来一生的影响…..尤其是你不是在婚姻的前提下生下他（她），很多问题，你都要想清楚….”
    江薇确实没有想过很多，她从小家庭很幸福，除了生活富裕之外，父母的感情也很好，对她们姐妹两个人几乎是有求必应，她们都有很好的学历，不错的外表，一家几口无论一起走在哪里，都会赢来不少羡慕的目光。抚养一个孩子，在她的心目中不过是对一段爱情的祭奠......
    “姗妮姐......”
    “江薇，像你这个年纪有很多种选择，但是每一种都注定会有得有失，孩子的问题是一件大事，不能随心所欲，如果让他（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要给他（她）你能给与的最好的生活，不仅是物质上的......”
    “姗妮姐，你离婚后就去了美国，孩子是什么反应呢？”
    “不适应是肯定的，不仅是他，我更是，开始孩子变得很内向，但是慢慢的更加独立.....”提到了孩子，姗妮觉得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表，已经出来将近两个小时了，舅舅舅妈不会呆太长的时间，李天石虽然在，可他是个连油瓶倒了都扶不住的主….把壮壮单独交给他，她还真不放心。
    “小薇，这个孩子的去留你一定要慎重，建议你和父母还有未婚夫好好的谈几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谁也代替不了别人做决定，只有江薇自己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内心感受。
    辞别看江薇，姗妮打了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刚走到住院部的走廊里，就听见了壮壮的笑声，随后就是李天石的。姗妮推门而入，看见单间里，父子两个人正看着郭德纲的相声影碟，笑得东倒西歪。壮壮吊着右脚，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那只伤腿跟着微微的颤动，姗妮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李天石，你就这么看孩子的？”这句话一出，父子两个人好像有默契一样，立刻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安静下来。
    可强憋着没多久，又忍不住爆出笑声来.........
    ..........................《婚久必昏》............................
    封城有韩非的两位大学同学，一个是宿舍的上铺，一个是隔壁宿舍的，上大学时一起偷鸡摸狗，打架跷课，阶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毕业后虽然各奔东西，但是丝毫没有疏远。
    这次结婚的同学家家里很有钱，以前上大学时，有不少女生围着他转，被惯坏了。他曾经扬言，就没有他追不到的女生。他的外表不错，出手大方。那时经常晾一下追女的心得：如果你给生买一套钻饰没有打动她，那么就买两套，如果2套也没有打动她，那就说明她心里还期待更贵重的东西。比如一个女人清高看不上一套2室的小房子，那么一套别墅，肯定让她清高不起来。在大学里那哥们交过无数女友，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娶的这个是他们班上的班长，以前没少给他脸色看，他嘲讽说，那是他不屑追她这个冰山，要不也一样。其实知道内情的人都了解，他俩就像一对刺猬，只能保持一定距离。
    后来大伙问他是用别墅追到的老婆吗？那哥们笑着说，追老婆只能用真情感动，哪能用那些俗物？
    同学家在云阳有一家纺织厂，一家化工厂，唯一的亲叔叔是村长。别拿村长不当干部，这村里有一万人，几千户，多少开发商都巴结村长没地方送礼。
    哥们腾出家里一处富裕的别墅，供大学这七八个板槽弟兄下榻。韩非喝得有点高，同学们去那个哥们二叔家的洗浴中心去了，韩非累了，一个人往住的地方走回去。
    村子里的别墅不像城市的一片片别墅群，绝世独立于一个个矮小的院落之间。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远处两人的身影不知不觉吸引了他。那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
    “妈咪，为什么我不能去外婆家？”
    “培培乖，过些日子，妈妈就带你去见外婆外公！”
    “妈咪，我不喜欢呆在姨婆这，我都不认识他们，你接我走好不好？”说着那孩子就哭起来。寂静的村庄，听着格外的让人心疼。那女人赶忙把孩子抱起来，孩子已经很高了，她抱着有些吃力，韩非感觉到她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孩子的明显带着海外的口音，说起话来很慢，还有些吃力，“妈咪，为什么我没有爹地，也不能去外公外婆家啊，是不是你也不要我了？”
    女人好像是哭了，她悲悲切切的说：“是妈咪不好，要是有办法，妈咪不会带你回来的……”
    韩非从小没有母亲，看见这一幕觉得心里特别不舒坦，那是个小女孩，看见妈妈哭了，伸着手给那女人抹眼泪，“妈咪快来接我好不好，培培不要呆在这里，外公外婆和爹地一样都不喜欢我…..妈咪你不要不喜欢培培好不好？”
    “妈的!”韩非头疼了，他一个大小伙子最最看不到这个，一看到了眼圈发红，就想要落泪。这个小女孩太可怜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连带的同情起那位年轻的母亲来。可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女人和孩子后来竟然会对孙萌萌造成那样大的影响。
    这个女人正是顾秋雁。
    初三的那天，她和美国的朋友讲电话被父亲听到，本来春节三天一直对她很好的父亲，发起了雷霆之怒，拿起手里的拐杖就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年，她一直不愿意回家，主要就是因为培培的事情，父亲那么一个古板的老军人，怎么会允许她未婚生子，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根本没想过孩子长大之前要告诉他们，这一次要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她也想过几年孩子大了再回来的。
    “培培，在姨婆面前不要哭啊，妈妈带你去散步好不好！”小女孩长得像洋娃娃，和她小时几乎一模一样。培培很高兴，拉着妈妈的手，一秒钟也不肯松开。
    ............................《婚久必昏》......................
    孙萌萌接到李博明电话的时候，正在杂志社加班，听到他的声音，孙萌萌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我到家了….”隔着遥远的空间听到孙萌萌呼吸的声音，李博明就想起了早上还和她在一起吃早饭的情形，他竟然觉得开始思念。
    “嗯，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洗洗手，就准备开饭了......”他是刚刚进门。
    “看到雁儿了吗，她没事吧？”孙萌萌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妈妈说她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晚饭也在外面吃.....”她不知道李博明今天回来吗，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她好像是故意躲出去一样。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以前和自己哥哥的一段恋情还无法释怀？孙萌萌竟然隐约的觉得有些别扭。
    “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我在公司加班，一会回去的时候在路上解决一下。”
    电话里听到李博明叹了口气，“别吃快餐，有时间还是自己做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插好。我觉得你还是住到我那里比较安全，公寓的钥匙我已经放到你的皮包里了......”
    “再搬，就成了小老鼠了，我才不去......”
    孙萌萌挂了电话，看了看身旁的麦嘉轩，已经快晚上8点了，他还在埋头工作。
    “嘉轩，一起去吃饭吧！”
    “不去了，手上的稿子还没整理完，我一会泡碗面吃就行了。”
    “嘉轩，你最近天天加班，要是总这么吃饭，会拖垮身体的，走吧，一起去吃点吧......我也没吃，上回我和巍然还欠你一顿饭呢......”
    麦嘉轩轻轻的笑了笑，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麦嘉轩想了想站起来走到了工作区的外面去接。
    ......................《婚久必昏》.......................
    顾秋雁把培培重新送回姨婆那里，事先孩子答应的再好，可是看到妈妈离开的时候还是哭了。姨婆是顾秋雁家的一个老邻居，无儿无女，从小对她和李博明特别好，后来搬到了现在侄子的家里，可是没想到侄子一场病故去，最后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顾秋雁不敢把孩子带回家，就想起了这个姨婆，托付她照看着培培，并替她保守秘密。
    “雁儿，姨婆巴不得给你看孩子，自己也有个伴，可是这孩子到了晚上找妈妈，每天半夜都哭醒了…….”
    回来的路上，顾秋雁一直在哭，走近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父母的卧室里本来还开着等，她用钥匙开门，门吱呀的一声，卧室里的灯就熄灭了。
    顾秋雁的脚步格外的沉重，这个院子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月亮披着轻纱，桂树的树枝映在地上都是就纠缠缠的剪影，往年里，一到七八月份，桂花香飘满院。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知了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那些青葱的岁月，一幕一幕在眼前飞过，让这满院寂寥的冬景，如本来黑白的山水画，一点一滴逐笔染上了颜色。眸光中星光流转，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一片明媚...........
    她推开门，客厅里只亮着昏黄的壁灯，看着沙发上的那个英俊的男子，顾秋雁一阵阵的恍惚，曾经活泼贪玩的她，每次回家晚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男孩坐在这里替她等门。时间仿佛穿越到了回忆之中，那个清瘦的少年站起身对她说：“雁儿，下次再这么晚回来，就听爸的话直接把你锁外面算了......”
    其实她哪敢回来的太晚，最晚也不会超过10点钟，不是在要好的同学家写作业，就是一起在大院里跳皮筋，丢沙包。唯一一次回家晚的时候是因为，前排胡同里新来的一户军官家，养了一条大黑狗，不知道怎么的就放了出来，她吓得玩命跑，那条狗使劲儿的追，没有咬到她，她却被石头绊倒额头磕出了血来。最先赶来的不是父母，依旧是那个少年，把她从医院里背着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
    爱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而至，一如歌词里说的那样，年少时的爱情总是那么美丽，也总是会在年少时让最心爱的人受伤，到头来只留下青春过往中的一声叹息，任人凭吊。
    “雁儿，你回来了......”几年了？顾秋雁站在那，并没有往里走，她甚至没有抬头，手扶着门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哽咽着喊了一声：“哥....”
    .......................《婚久必昏》......................
    她直直的长发披肩，小的时候长得像极了一个洋娃娃，长大了越发的秀气，细长的但凤阳，弯弯的眉毛，在国内可能算不上很美的那种长相，可是到了国外这种极具东方美的容貌，却是极受欢迎的。
    “哥，你怎么抽烟了？”顾秋雁印象里的李博明是从来不吸烟的，那时候她刚到美国的时候，有同学拉着她一起吸烟，被李博明知道了狠狠的批了她一顿。
    “我都不吸烟，你一个女孩子成什么样子？”
    “那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也不许做好不好？”
    “嗯！”那时他简单的答应着，可是她知道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可是，事情永远发展得快过人们的计划，他答应她的事情，也终究没有做到......
    爸爸妈妈已经‘睡了’，李博明在和养父母长谈过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顾秋雁。他已经吸了三根烟了........
    “我一直在等你.....”
    顾秋雁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下课回到学生公寓的楼下，看见李博明站在那也是这么对她说。她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听他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低着头，耳畔传来的还是培培的哭声。她的嘴角**了一下，泪流满腮。
    “有点事情，回来晚了........”
    “什么事情？”他的声音很轻，质感中传递着温暖 ，她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可是眼泪却是越流越凶。
    “哥，你骂我吧.......”她把脸埋进自己的掌心里，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哭出声音来。
    “雁，你长大了，哥哥不会再骂你了……”
    “哥，你是不是还怪我？”
    “怎么会........”
    “哥，我以前找过你，你的女朋友说，你恨我，都快恨死我了，让我离你远一点…..”
    “..........”李博明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告诉过她，自己不会换手机号，如果在美国有任何的困难都可以去找他，他是她的哥哥，永远都是......
    可是一次她的电话也没有接到过，没有想到她居然在多年前，来找过自己，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雁儿口中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江澜吧。
    “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李博明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面巾纸，轻轻的递给她。
    “别哭了，已经很晚了，小心吵到爸爸和妈妈，他们年纪大了，这些年心里一直牵挂着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再关心你的人了……妈妈说这些日子里，爸爸一直靠吃安眠药才可以入睡。”
    顾秋雁擦去脸上的泪痕，有些不敢看李博明的眼睛，依旧是垂着头。
    “哥，这些年，你还好吧？”
    “..........”沉默让空气里弥漫出尴尬的气息，好吗？两个人都沉默了。
    李博明知道雁儿一直在回避全家人都焦急的问题，他叹了口气，索性直接低声的问她：“雁儿....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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