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免,等到心神倦倦的时候,才有些昏昏欲睡,各自带着浓重的情愫入眠……
只是很显然,夜色退去,黎明减晓,安宁不得。
王玥儿到了书房门口,神色说不出的沉郁,随之唇边又蔓出一丝冷笑,其实她早该认清某些人、某些事的,一大早,丫鬟便跟她禀告说胭脂昨夜悄然潜入了书房,她便可想而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这只是王府,只是妻妾争宠古来与后宫无异,各自想尽办法争得一丝雨露也好!更重要的是,如今虽然看起来她占在上风,可是心底总是不安着,真正的优势劣势也只有自己明白,她想要不止这个身份,还有他的心……
整了整思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进去,却不想遭遇侍卫阻拦,王玥儿不禁横了他们一眼,“你们竟然敢拦我?!昨晚女人进去为何不拦着?!”
侍卫不禁顿了顿,昨晚那是早在胭脂徘徊之初,朱邪子御便看到了,于是有了吩咐,更何况之前也有她来不必阻拦的交代,自然便是放行的。“王妃,王爷还在休息,贸然进去不好……”
王玥儿冷道,“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若是王爷有怒,自然有我一肩承担便是了!”
“是,王妃。那属下这就去禀告!”侍卫退而道。
王玥儿本想呵斥不必他们禀告,却不想房门这时由内而外推开,看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不禁几步上前,“王爷!”
朱邪子御神色微微有些倦怠,但是眸光却是清朗,隐隐跃动着一份悦色,于是便让人忽略了此刻他稍显得凌乱的衣袍,因为一夜和衣而眠。“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王玥儿摇摇头,有些不依,“是我早,还是王爷起的迟了?往常这个时候,王爷早就起来了……还是佳人在怀,王爷乐不思蜀?”
朱邪子御神色淡淡的,“玥儿是忽然觉得本王是好色之徒?还是知晓昨夜胭脂到了这里而吃醋了?”倒也一点都不意外她将一切事情都打探的清楚。
王玥儿勉强笑笑,“王爷也就三个妃子,比起其他达官显贵的家中确实是少得很多了,又怎么会是好色之徒呢?!我倒是不知道胭脂姐姐昨夜到了这里,只是想着王爷该起身了,便过来伺候,想来是来得巧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那一点阴郁,“那么妾身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王爷和姐姐恩爱了……”说完,然后欲走。
朱邪子御反手抓住她的手,淡淡问道,“本王饿了!想必引凤阁已经备下早膳了?”
王玥儿顿了顿,有些讷讷地点点头。
“那就走吧!”他低低道,拉着她的手率先往前走去。
王玥儿心底有一丝迷茫,因为分明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对她的柔情时常让她迷失,有时候在想,或许他对她的好,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吗?
朱邪子御感觉到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禁回首问道,“怎么了?”
王玥儿依然是笑,笑容里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胭脂姐姐还在里面吧?既然来了,那么就让她也一起用膳吧?”
朱邪子御心底微生了几分抵触,总是不喜欢这样违心的话,分明心底是极其不情愿的,何必让他人难堪,也让自己不好受。“不必了,看她还睡得沉,就随她吧。”随即放开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而去,想来她也会跟上的。
冬日初阳,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心情没来由也变得阔朗,脚步也瞬时变得轻盈了不少,唇边洋溢着浅浅的弧度,却也足矣表达抒怀之情。
王玥儿来回看了一眼,有些懊恼,最后转身跟上他的脚步。
…………
……
胭脂看着他们离去,心底微涩,想了想还是上床去了,锦被上残留着他的气息,温润了胸怀,思绪有些飘荡,却也抵挡不住那份倦意,小憩了一个时辰。
睡醒了,稍稍整理衣装,回头环视了一遍书房,想想寻个地方避世其实也不错,只是这地方终究非是久留之地,若是留了久了,只怕看在别人眼中也会变成变相的挑衅了吧?
走在回流云楼的路上,脚步还有些飘忽,昨晚的一切,某些认知恍若一梦……
就在她心情浮沉在喜叹之间,忽然有人从树丛后跑了出来,然后抱住了她的大腿。
那是朱邪芷萱,哦不,这个孩子是封安的,而不是朱邪子御的,她哭得惨淡凄厉,“母妃,求求你救救我娘!新母妃说父王一定会处死娘的,求求你救救我娘!我不要娘死!”
胭脂顿了顿,看她涕泗纵横的小脸,不禁软了软心情,半蹲着与她平视,“你娘她……”
“呜呜呜,萱儿不要娘死,萱儿要娘……”她哭泣,“父王不要娘了!父王也不要萱儿了!可是萱儿不能没有娘!求求你,父王最听你的话了,萱儿想见娘……”
胭脂摸摸她的头,心底想了想,“好,我带你去见你娘!”她也想见见萧落雁,想起那一晚,还是感叹世事太无常,对她,心底还是有些话要说。
只是,即便是朱邪子御听得她的劝告,就算萧落雁能够保得一命,只怕也永远进不了王府的大门了。一个女人如此做法,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尤其是这个孩子的存在,便是最大的讽刺,她想自己无力消抹他心底的介怀。
不过,萧落雁和封安是被分开囚禁起来了,芷萱却可以跑出来,想来他并没有为难这个孩子,只是他究竟会怎么处置他们?她也不知道……
于是到了禁锢萧落雁一处偏僻的院落内,这里有些破败萧索,胭脂让人打开了门,一路走了进去,心底却觉得怪异了起来。
这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人不安,甚至芷萱也感染了这份不安,然后撒开腿跑着,一边喊着娘亲,却未听得半点回应。
于是声音更加焦躁不安,推开一扇扇房门,都是空荡荡的破败,空气中只有靡靡的尘气,最后推开一扇房门的时候,脚步蓦地顿住,呆愣在门口。
胭脂赶紧跑了过去,走到她身边,“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房内阴霾,地上满是尘土,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之上,萧落雁的身子悬宕在空中,脸色是那么的苍白,与她唇上的脂粉红形成鲜明的对比,身躯怕是早已僵硬很久了……
她赶紧捂住朱邪芷萱的眼睛,然后便抱起她想将她带离,却见她忽然扑腾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娘……我要娘……”
胭脂不知道现在的她明不明白什么叫生,什么叫死,却也不知道这样的场景最不该让孩子看到,尤其悬梁自尽的还是自己的亲母亲!
萧落雁的死很快就传开了,马上应该就会传到皇帝皇后的耳朵中,到时候追究起来,总是会难以解释,因为解释的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胭脂安抚着芷萱,心底也不禁有些凌乱。最关键的是,她不觉得萧落雁是会自杀的人,尤其那一日被押下的时候,表情里含了对女儿的深深歉疚……
那么,这件事情是朱邪子御下的命令?又不禁否决了这个念头,若是他处理,那么首先会先安置看了这个孩子吧!不论如何,若是真的赐死了胭脂,芷萱就不可能现在还留在王府里……
那么封安呢?胭脂忽然想到他,既然萧落雁已经身亡了,那么他或许也已经……
耳边回旋的是孩子不断纠缠的痛哭声,胭脂想到,就算封安现在没死,只怕也活不了长久了吧?那么芷萱就会变成彻底的孤儿了……
她懂得一个女娃,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大人的做法注定让她四面楚歌,只怕安然长大也是不易了……
孩子毕竟无辜,不是吗?不论如何,这王府,她也是留不得了!大胆地做了一个决定,虽然心有犹豫,可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抓紧时间让丫鬟准备了一下,然后自己去了地牢探监。
封安似乎有些讶异看到她的到来,但是很快却又觉得释然了,“你是来看我如今落得个如此惨景的,是不是?”
胭脂不想与他多费唇舌,“你想离开这里吗?”
“什么?”封安一愣,“你的意思是你会帮我离开?”他不信,“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怎么设计你的吗?”
胭脂淡漠一笑,“你还真是矛盾,你既然那么肯定我不会帮你,为什么昨晚被拖走之前还求着我救你?”
“那你真的想救我?”他也机警起来了,不论如何,能活着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胭脂点点头,“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要好好待萱儿!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放心你的,可是我实在想不到托付的更好人选!”但愿虎毒不食子,只是她心底也隐约可以感觉到芷萱以后的坎坷。
“不行!”封安强烈拒绝!“若是我带走她,王爷肯定不会放过我,我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
胭脂不懂他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把你的孩子留在王府,留在王爷的眼皮底下,你便有好日子过了吗?你可知道,萧落雁已经悬梁自尽了!你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如今就算王爷不追究,王玥儿也不会放过你的!”
封安开始躁动不安,“可是等出去,我肯定是落魄不已,再带个孩子……”
“银两我会帮你解决,王爷这方面我也会替你安抚,但是你必须发誓,你会照顾好芷萱,不会弃她不顾的!”胭脂道。
封安眸光一亮,却又狐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决定帮我?我想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胭脂淡淡一笑,“我只要你的答案,接受我便帮你安排,你若有疑虑,那便作罢!如今时间紧迫,你自己想好便是了!我不敢保证王玥儿什么时候来这里,毕竟你是她的家奴,她要寻个借口处死自己的家奴,想必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好,我听你安排!”封安紧迫道,不论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奋力一拼,再说那个女娃,毕竟也还是自己的骨肉……
胭脂点点头,又想到了那中秋一晚,“至于你说的那一晚,至少如今我释怀了,虽然还不知道那一夜在真正意义上对我是喜是忧……”
封安听得有些迷糊了,可也无暇多想其他了,随着她出了后门,那里一辆马车,车上泪痕斑驳却安静沉睡的女娃,上了车,策马前行,逃命……
…………
胭脂看他们走得差不多了,再多逗留了一会儿,这才回去了。
只是刚进流云楼,便看到偌大的阵势,看着那一侧与自己对持的人,王玥儿一身富贵玲珑,曾经清朗的眸子此刻犹如深不可测的海水,四目对峙间,油然而生一种剑拔弩张之气,心底不禁叹息,眼前的女子终究已不是那个单纯灵秀的女孩了……
但见她起身缓缓走了过来,声音轻柔,“姐姐这是上哪儿去了?”
胭脂淡淡道,“今早原本想带着萱儿去看看她的娘亲,却不想看到萧落雁悬梁,心底有些害怕,还有些隐瞒闷气,便出去散了散心……”
“是吗?”王玥儿唇边扬起淡淡的弧度,“原来芷萱今早和姐姐在一起,下人也说看见你们一道进了废园,只是如今芷萱不见了,就连牢狱里的奴仆也不见了……就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看到?”
胭脂摇摇头,“没有,芷萱那丫头向来骄纵,看到娘亲悬梁,就推开我跑了,我一时追不上,心底又烦闷,便一个人出去散了散心。”
“是吗?”王玥儿还是笑,“那怎么有人看到姐姐和他们在一起呢?”
胭脂顿了顿,心想着难不成他们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动向了?不禁摇摇头,这件事情本就是临时起意的。再说,昨夜封安求救自己,她也不可能不怀疑,那么此刻也会知道自己与他的一些宿怨吧!即便是探得的消息是当初满城风雨的暧昧,他们料定自己也不会傻得帮一个没有前途的人而葬送了现在唯一拥有的……
可若是王玥儿只想将一切归咎在她头上,那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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