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离别前夕

第41章


一个暑假下来,卢咏宁瘦了不少,看上去比过年回来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卢母看在眼里心疼,抚在儿子脸上的手越发轻柔了。
  
  “恩,挺好的。”在卢咏宁的心里,这辈子唯一的瑕疵就是遇上了林尧,还让那个人永远烙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可是若是没遇上,他在那个地方也活不下去,恐怕早就回来娶妻生子,种田养家,平平淡淡的度过下半生。
  
  “那还走吗?”
  
  卢咏宁叹了一口气,望着冰棺里样貌祥和的老人,想起那年外出闯荡的头一个晚上,老太太把他拉到小屋叮嘱了许久,无非是些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语,只是末了,才摸摸卢咏宁的前额的刘海,语重心长,“以后奶奶也不在你身边了,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大胆去做,人一生也没个几十年,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活得痛快。”
  
  卢咏宁转头望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妈,我过得很好。”
  
  卢母欣慰的笑笑,“那就好,记住别太苦了自己。”
  
  忙完了老太太的身后事,卢咏宁就一直在家里呆着,闲来无事也会帮忙做做家务,偶尔对着奶奶的遗像发呆,表情闷闷的,说不上是后悔还是遗憾。人这一辈子,总有不能尽善尽美的时候,过去了的事情始终要让他过去,只能咬着牙根向前迈,而不是停在原地踟蹰不前。
  
  只是苦了卢母,看到儿子一张落落寡欢的脸,总是欲言又止。
  
  过了头七,卢咏宁才把电话开了机,短信未接来电蜂拥而至,全是林尧和谢明夏的,谢明夏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是少了他的厨艺相伴,天天都食不下咽。卢咏宁一个个略过,直到看见路肖南的名字,才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暑假的集训就在从疗养院回来后的一个礼拜结束了,季抒言本来还想去看看李曜,耐不住母亲的催促,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去。临走前俩人在屋里呆了一天,哪儿也没去,路肖南一直抱着他,电风扇卖力地转动扇叶,他们一起看完日出看日落,对着西边那片被渲染的天空唏嘘不已。
  
  晚上两人拥着酣畅淋漓的做了几次,凝重了几日的气氛舒缓了下来,路肖南蹭着季抒言的头顶,喉间还有喘息的余音,他语速轻缓,“前两天林老找我,说是要推荐我去一所国外的学校交换一年,公费。”
  
  林老是带他们集训的一个老教授,路肖南学得好,平时表现的出色,一直很讨老师喜欢。季抒言心里凉了半截,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说你去吧这是好事我也替你高兴,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路肖南继续蹭他的头发,声音放得更加柔和,“被我吓到了吧,实话是,我没答应,不过我给林老推荐了一个人,卢咏宁。”
  
  季抒言转过去看他,眸光闪烁。
  
  “我也只是推荐了一下,具体行不行,还要看卢咏宁的表现。”
  
  季抒言不出声,默默抱紧了路肖南。
  
  这晚两人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路肖南送他去火车站,季抒言行李都背好了,出门前又开始犹豫,转过去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肖南。
  
  “你说我这一走,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季抒言还是止不住担心。
  
  “别瞎想,他在疗养院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别有心理负担。”路肖南拉下脸,推着季抒言出门,“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你回去好好陪陪咱爸妈,多替我说说好话。”
  
  就这样,季抒言也回家了。
  
  小日子开始过得安逸,每天和路肖南短信来来去去,也没见那边传出什么消息,渐渐地他放下心来,想着说不定李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一番治疗下来,早好了。
  
  直到一个梦回的午夜,他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梦见那幅在门外看到的向日葵,背着太阳开得灿烂,可是失去了生命的给予,却是即将枯萎。
  
  季抒言狼狈地爬下床去找手机,那头路肖南的电话打不通,语音提示关机状态。
  
  路肖南平时睡觉,并没有关机的习惯。
  
  一个晚上断断续续的打,等到东方既白,季抒言越发不安,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嘴唇颤抖的厉害,一个心神恍惚,撞到了电脑桌旁边的凳子,握在掌心的手机飞了出去。
  
  静谧的房间响起一串刺耳的铃声,电量耗尽,手机自动关机了。
  
  季母被一连串的响声吵醒了,打着哈欠开了门,探出一个脑袋,“言言,怎么了?”
  
  季抒言顶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勉强挤出笑容,“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在这个月完结它,然后本来想是今天挖个小短篇的,结果…………估计写不完了,看看明天能不能发。最后,真是要抓住三八的尾巴,跟你们说声妇女节快乐了……
☆、重回平静
  一连几天,路肖南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季抒言终日惶惶,食不下咽,不停地联系路肖南,又怕电话一旦接通,就会听到从那头传来的噩耗。
  
  季母看出了不对劲,追在儿子身后问情况,季抒言不敢跟母亲说实话,一边要控制自己不要肆意猜测,一边要绞尽脑汁地应付家人。电话不停歇地打了几日,季抒言终于放弃了,双手一摊,手机滚到沙发的缝隙里,他望向小区院落,正值傍晚黄昏,几个小女孩正在楼栋之间的空地跳着皮筋。
  
  八月的最后几天,暑气没有之前那么盛,季抒言穿了一件运动背心,电风扇的风呼啦啦的吹动头发,背上还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他连连叹气,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差点碰倒了正端着一碗绿豆汤朝他走来的季母。
  
  “妈!”季抒言烦躁的绕了一圈,他想立马回去了解情况,可是离开学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母亲说。
  
  “怎么了,儿子?”季母放了绿豆汤,拉着季抒言赶紧坐下,严肃认真,“最近一直魂不守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抒言不好开口,只能打马虎,“没,就是集训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
  
  “敷衍我呢,说,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
  
  季抒言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
  
  季母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那可得抓紧了,可别让到手的媳妇儿跟别人跑了。”
  
  季抒言努力吞了口口水,望着母亲的眼睛,“妈,我想早点回学校。”
  
  季母大义凛然地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回去,当然要回去,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又是母亲收拾的行李包裹,走的那天季抒言再打了个电话,还是不通,他拉着背包的带子,轻轻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妈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几根灰白的发,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时感慨万千,季抒言提不起迈出家门的脚。
  
  “走吧,想做什么就去做,把你关在家里也是心不在焉的,我们看了也难受。倦鸟归巢,要是累了,记得回来的路就行。”
  
  季抒言在门口驻足,母亲穿的是家常的衣服,早上起来帮他准备早点,围裙挂在胸前还没解下,额前的几缕头发被风吹得遮住了眼睛,他下定决心,“妈,毕业之后我把他带回来,让你看看。”
  
  火车买的是坐票,季抒言抱着行李昏昏欲睡,突然一个刹车把他惊醒,原来前面塌方,工人正在施工抢救。车厢里的旅客揉着额角叹息,这一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动。季抒言拿出手机看时间,有一个未接来电。
  
  是路肖南打来的。
  
  季抒言慌慌张张的拨回去,连呼吸都放轻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怕几日来的连连噩梦变成了现实。
  
  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季抒言把背挺得笔直,屏气凝神,艰难地“喂”了一声。
  
  “小言?”
  
  季抒言把自己缩成一团,呼吸放的悠长缓慢,车厢里的喧哗吵闹越发激烈,放大了电话两头的安静。
  
  “怎么了,你在哪儿,那边怎么这么吵?”
  
  路肖南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不惊,季抒言有些放心了,他压抑住音色里的颤抖,一字一句的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手机一直没开机?”
  
  “哦,跟我妈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那里信号收不到,手机一直关着,因为时间仓促,就没跟你说。”路肖南话锋一转,“怎么,你以为出什么事了?”
  
  季抒言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末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回来之后去过疗养院吗?”
  
  那头一阵沉默,季抒言的心又吊了起来,捂着手机放远了一些,不敢听路肖南接下来说出的话。
  
  半响,路肖南清了清嗓子,语气低沉,“他被冼灏阳送去英国了。”
  
  火车在路上停了半日,天微微亮的时候塌方的路修好了,火车重新上路,载着季抒言,回到那个有路肖南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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