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之碧玉刀

第11章


 
  她根本什么话都没有问,只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就又转身走了进去。 
  这少女莫非就是花夜来的贴身丫环,莫非认得段玉? 
  但段正却已记不得自己是不是见过她了,只好跟着她走进去。 
  门里面是个小小的花园,有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 
  段玉记得今天早上正是从这条小路走出来的,那时路上还有很冷的露水。 
  现在他就算还没有十分的把握,至少已经有八九分了。 
  现在他只希望花夜来还留在这里,等着他将东西送回来。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花夜来一直将他当做个老实人,老实人当然绝不会占了别人这种便宜,就―去不回的。 
  那少女的身形已消失在花丛中。 
  月季花和红蔷薇都开得正饱。 
  暮春雨后的阳光,正懒洋洋的照在花上。 
  这种天气,谁愿意关在屋子里?花夜来莫非正在园中赏花?段五走过去,怔住。 
  他没有看见花夜来,却看见了和尚!
(九)
  花丛间绿草如茵,一个光头和尚,正大马金刀地跌坐在―个圆桌般大的蒲团上。 
  他颧骨高耸,狮鼻海口,顾盼之间,棱棱有威,眉目间不怒时也带着三分的杀气。身上只披着件黑丝宽袍,敞开衣襟,赤着足,手里的金杯在太阳光下闪闪地发着光。满园的春色都似已映在金杯上。 
  一个比开门的少女更美的女孩子,正跪在蒲团前,为他修剪着脚上的指甲。 
  这少女竟是完全赤裸着的。 
  在夕阳下看来,她的皮肤比缎子还光滑,胸膛圆润坚挺,―双手柔美如春葱。 
  这满园的春花,也比不上她一个人的颜色。 
  有人来了,她只抬起头来轻轻一瞥,就又垂下头,专心为她的主人修脚,脸上既没有羞涩之意,也没有惊慌。 
  除了她的主人之外,别的人在她眼中,完全就象是死人―样。 
  段玉的脸已红了,也不知是该进的好,还是该退的好。 
  黑衫僧却已仰面而笑,大笑道:“老九,你来的正巧,我刚开了瓶波斯来的葡萄酒,已经用井水浸得凉凉的,过来喝―杯如何?” 
  除了卢九外,别的人在他眼里,也完全和死人差不多。 
  卢九居然微笑着走过去,对这种情况,竟似也见惯了。 
  段玉、王飞、顾道人,三个人怔在那里,真有点哭笑不得。 
  顾道人叹了口气,悄悄道:“你说这里就是花夜来的居处?” 
  段玉苦笑着,点了点头。 
  顾道人道:“那么这憎王铁水却又是从哪里来的?” 
血酒
 
(―)
  墙头上的蔷薇和含羞草,在微风中轻轻晃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婉蜒通向花荫后的砖砌小屋。 
  窗子是开着的,竹帘半卷,依稀还可以看到高台上摆着几盆花。 
  段玉记得很清楚,这里的确就是昨夜花夜来带他来的地方。 
  但他却实在不知道花夜来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这黑衫僧是哪里来的。 
  今天在这里的人,昨夜他连一个都没有见过。 
  那白衣垂发的少女,刚才当然也不是对他笑,她认得显然是卢九。 
  卢九仿佛也曾经到这地方来过。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却好象越变越复杂了。 
  黑衫僧叫人只倒了一杯酒给卢九,道:“酒如何?” 
  卢九尝了一口,赞道:“好酒。”黑衫僧道:“中土的酒,多以米麦高梁酿造,这酒却是葡萄酿的,久藏不败,甜而不腻,比起女儿红来,仿佛还胜一筹。” 
  卢九又尝了一口,笑道:“不错,喝起来另有一种滋味。” 
  黑僧衫道:“这酒入口虽易,后劲却足,而且很补元气,你近来身子虚弱,多喝两杯,反而有好处的。” 
  他居然和卢九品起酒来,而且还居然象个专家,谈得头头是道。 
  不过他还是完全没有将段玉这些人放在眼里,卢九竟似也将他们忘了。 
  顾道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贫道也是个酒鬼,主人有如此美酒,为何不见赐一杯?” 
  黑衫僧这才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沉着脸道:“你是谁?” 
  顾道人道:“贫道顾长青!”黑衫僧道:“你莫非就是那嗜赌如命,好酒如渴的顾道人?” 
  顾道人道:“正是贫道。” 
  黑衫僧突然仰面大笑,道:“好,既然是顾道人,就给你喝―杯。” 
  他挥了挥手,那轻衣垂发的少女,就捧了杯酒过来。 
  顾道人只手接过,―口气喝了下去,失声道:“好酒。” 
  黑衫僧却又沉下了脸,冷冷道:“虽然是好酒,你却只配喝一杯。” 
  顾道人也不生气,微笑道:“一杯已足够,多谢。” 
  王飞脸色早已变了,突然大声道:“这酒我难道就不配喝?” 
  黑衫憎道:“你是谁?” 
  士飞道:“江南霹雷火的王飞。” 
  黑衫僧道:“你知道我是谁?” 
  王飞冷笑道:“最多也不过是僧王铁水而已,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喝这杯酒的。” 
  黑衫僧突又大笑,道:“好,就凭你这句话,也已配喝―杯。” 
  他果然就是僧王铁水。除了铁水外,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和尚? 
  那轻衣垂发的少女,立刻捧了杯酒过来。 
  王飞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冷笑道:“原来这酒也没什么了不起,简直就象是糖水,喝一杯就已足够了。” 
  铁水仰面大笑道:“好,凭你这句话,还可以再喝一杯。” 
  王飞怔了怔,也大笑道:“既然如此,就算是糖水,我也喝了。” 
  顾道人叹了口气,呐呐道:“想不到你骗酒喝的本事比我还大。” 
  卢九忽然道:“既然如此,这位公子就当喝三杯。” 
  铁水道:“他凭什么?” 
  卢九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铁水道:“他是谁?” 
  卢九道:“他就是中原大侠段飞熊的大公子,姓段名玉。” 
  铁水冷冷道:“这不够。” 
  卢九道:“他也就是昨天在画肪上,将你四徒弟打下水的人!”铁水的脸色变了,质问道:“你为何要将他带来7”卢九却答道:“我并没有带他来,是他带我来的。” 
  铁水皱眉道:“他带你来的?” 
  卢九道:“他带我来找花夜来。” 
  铁水怒道:“那女贼怎会在这里?” 
  卢九道:“她不在?” 
  铁水道:“当然不在。” 
  卢九道:“昨天晚上她也没有来?” 
  铁水道:“有洒家在这里,她怎敢来!”卢九叹了口气,用丝巾掩着嘴,轻轻咳嗽着,转脸看着段玉,道:“你听见了么?” 
  段玉苦笑道:“听见了。” 
  卢九又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段玉还没有开口,铁水已霍然长身而起,瞪着段玉,厉声道:“你既然来了,还想走?” 
  卢九道:“他并不想走,是我叫他走的。” 
  铁水道:“你为什么要叫他走?” 
  卢九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铁水道:“他骗你,你还将他当做朋友?” 
  卢九道:“也许并不是他在骗我,而是别人骗了他。” 
  铁水道:“你相信他?” 
  卢九道:“他本来就是个诚实的少年,绝不会说谎的。” 
  铁水瞪着眼,上上下下打量段玉,突又大笑,道:“好,好小子,过来喝酒。” 
  段玉道:“这酒我也配喝?” 
  铁水道:“无论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能令卢九相信你,这已很不容易。” 
  卢九微笑道:“这已配喝三杯。” 
  那轻衣垂发的少女,又开了―瓶,满引一杯,用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捧着,脸上带着春花般的甜笑,盈盈送到段玉面前。 
  春光明媚,春风轻柔。 
  满园的花开得正艳。 
  铁水虽然骄狂跋扈;虽然贪杯好色,但看来倒也是条好汉。 
  千古以来的英雄,又有几个不是这样子的。 
  段玉虽然一直空着肚子;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忍不住也想喝两杯了。 
  黄金杯中,盛满了鲜红的酒。 
  段玉微笑着,接过了这杯酒。 
  他的笑容突然冻结,一双手也突然僵硬。 
  杯中盛的竟不是酒,是血! 
  鲜红的血! 
  “叮”的,金杯落地。 
  鲜血溅出。 
  铁水怒声说道:“敬酒你不喝,你莫非要喝罚酒?” 
  段玉没有开口,只是垂着头,看着鲜红的血,慢慢的流过碧绿的草地。 
  卢九动容道:“这不是酒,是血!”铁水脸色也变了,霍然回头,怒目瞪着那轻衣少女。 
  少女面上已无人色,捧起那新开的酒樽,惊呼一声,酒樽也从她手里跌落。 
  槽中流出的也是血。 
  血还是新鲜的,还没有凝固。 
  少女失声道:“刚才这里面还明明是酒,怎么会忽然变成了血?” 
  顾道人动容道:“酒化为血,是凶兆。” 
  王飞道:“凶兆?这里难道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了?” 
  铁水沉着脸,一字字道:“不错,这里只怕已有个人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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