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之碧玉刀

第12章


王飞道:“谁?” 
  铁水没有回答,却慢慢地指起头,锐利的目光,慢慢的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去。 
  这目光就象一把刀,杀人的刀! 
  凶刀! 
  每个人的掌心都不觉泌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花丛外突然有个人大步奔来,大声道:“花夜来的画舫已找着了。” 
  这人光头麻面,浓眉大眼,正是昨天被段玉打下水的和尚。 
  铁水道:“画舫在哪里?” 
  这和尚道:“就在长堤那边。” 
  他随手往后指了一指,指尖竟似也在不停地发抖。
(二)
  长堤外。 
  一艘无人的画肪,正在绿水间荡漾着。 
  翠绿色的顶,朱红色的栏杆,雕花的窗子里,湘妃竹帘半卷。 
  窗前的人呢? 
  春色正浓,湖上的游船很多。 
  但却没有一条船敢荡近这条画舫的。 
  所有的船都远远就停了下来,船上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条画舫,目中都带着惊慌恐惧之色,竟仿佛将这条画舫看成了―条鬼船,船上竟似满载着不祥的灾祸。 
  突然问,一艘快艇破水而米,向这画舫驶了过去。 
  铁水双手叉着腰,纹风不动站在船头,黑丝的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距离画舫还有四丈,他的人已腾身而起。看来就象是绿波上突然飞起了一朵乌云,一掠四丈,已飘然落在画舫上。 
  湖上的人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喝彩声中,段玉也跟着掠了过去。 
  他并不是有心作弄。 
  他只不过是心里着急,急着想看看画舫上有什么事令人恐惧。 
  他看见了。 
  一跃上画肪,他就立刻看到了。 
  船舱中布置得很雅致,四壁都贴着雪白的壁纸,使得这舱房看来就象是雪洞似的。 
  雪白的壁纸上,今天却多了串梅花。 
  鲜血画成的梅花。 
  一个人就站在梅花下,头垂得很低,一张脸似已干瘪,七窍中流出的血也凝结,胸膛上竟赫然插着一柄刀,竞似活生生被人钉在墙上的。 
  刀柄缠着红绸,风从窗外吹进来,血红的刀光在风中飞扬。 
  铁水拔刀。 
  刀已被嵌住,他用了用力,才拔出。 
  血已干。 
  没有干的血,只有一滴。 
  一滴血慢慢从刀尖滴落,刀锋又亮如一泓秋水。 
  好亮的―把刀。 
  铁水凝视着刀锋,良久良久,突然大声赞道:“好刀!”王飞也跟了过来,赞道:“的确是好刀。” 
  铁水道:“你可认得这把刀?” 
  王飞摇了摇头。 
  铁水霍然回身,瞪着段玉,一字字道:“你呢?你可认得这把刀?” 
  段玉的脸色早已变了。 
  他早已认出了这柄刀。 
  铁水冷冷道:“你当然应该认得的,我若看得不错,这就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这的确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也就是段玉遗失在花夜来香闺中的那柄刀! 
  刀锋近锋处,还刻着段家的标记。 
  铁水的目光比刀锋更利,瞪着他,又道:“你可认得这个人?” 
  段玉摇了摇头。 
  他实在不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的脸虽已干瘪扭曲,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得出生前一定是很清秀的年青人,穿的衣服也很考究。 
  刀拔出来后,他的人沿着墙壁慢慢地滑下去,仿佛也正在仰着脸,看着段玉,凸出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悲愤和冤屈之意。 
  他死得实在太惨,而且死不瞑目。 
  段玉忽然猜出这人是谁了。 
  他并不是从这人的脸上看出来的,而是从卢九的上看出来的。 
  就在这一瞬间,卢九似已老了十岁,整个人都已虚脱。 
  他倚在墙上,仿佛也快要倒下去。 
  惨死在刀下的年青人,莫非就是他的儿子卢小云? 
  段玉的心也已沉了下去。 
  铁水瞪着他,道:“你到江南来,当然也是为了要到宝珠山庄去求亲的?” 
  段玉只好承认。 
  铁水道:“所以你认为只要杀了他,就没有人能跟你竞争了。” 
  段玉道:“我…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 
  铁水道:“杀人用的是刀,不是眼睛。” 
  他扬起手中的刀,厉声道:“这柄刀是不是你的?” 
  段玉道:“是,但是用这柄刀杀他的人并不是我。” 
  铁水冷笑道:“碧玉七星刀是段家家传的宝刀,怎么会落人别人的手里?” 
  段玉道:“那是我……”铁水道:“以你一人之力,要杀他当然还没有如此容易,花夜来当然也是帮凶。” 
  段玉道:“但昨天晚上…”铁水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花夜来在一起的?” 
  段玉垂下了头。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落入了一个恶毒无比的圈套里,这冤枉就算用西湖满湖的水来洗,也是洗刷不清的了。 
  铁水目光已转向顾道人,沉声道:“酒化为血,确是凶兆。” 
  顾道人长长叹了口气,道:“的确是的。” 
  铁水道:“现在这里是不是已有个人非死不可?” 
  顾道人叹道:“是。” 
  ,铁水忽然也长长叹了一声,道:“这三个月来,江湖中人都说铁水杀人如草,又有谁知道我的刀下从不死无辜之人呢?” 
  他凝视着手里的刀,慢慢地接着道:“这是柄好刀,用这样的刀杀奸狡之徒,倒也是一大快事,看来我今日又要大开杀戒了!”段玉居然好象还不知道他要杀的是谁,也长叹着,道:“用宝刀杀奸徒,确是人生一快,只可惜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铁水反而怔了怔,道:“你还不知道?” 
  段玉摇摇头,道:“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铁水看看他,那眼色就好象在看着个白痴。 
  段玉道:“前辈现在不如先将这柄刀赐还,等找到了那凶手,晚辈一定再将这柄刀送上,让前辈亲手以此刀斩下他的头颅,为卢公子复仇。” 
  铁水道:“你是要我将这柄刀还给你?” 
  段玉点点头道:“正如前辈所说,此刀为是晚辈家传之物,本当时刻带在身边的。” 
  铁水突然仰面大笑,道:“好,你既然要,你就拿去!”刀光―闪,已闪电般劈向段玉的肩。 
  这本来是柄好刀,使刀的更是绝顶好手,这一刀挥出,但见寒芒闪动,风生刀下,连顾道人都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直逼眉睫而来。 
  段玉失声道:“前辈,你怎么杀我,莫非杀错人了?” 
  刀快,他的身法更快。 
  只说了两句话,他已闪开了七刀。 
  但船舱中的地方不大,他能闪避的余地也不多,卢九在旁边若也出手,段玉只怕已死在刀下了。 
  想不到的是,卢九却没有出手。 
  他还是倚着墙,痴痴地站在那里,就象是已完全麻木。 
  铁水的出手一刀比―刀快,这忽然崛起、已震江湖的枭雄人物,果然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好武功。 
  少林虽不以刀法见长,但这柄刀在他手中使出来,威力绝不在天下任何一位刀法名家之下。 
  现在他的刀法已变,施展的正是刀法中最泼辣,最霸道的“乱披风。” 
  刹那间刀光就已将整个船舱笼罩,段玉几乎已退无可退了。 
  连顾道人和王飞都已被逼出舱外。 
  段玉并不是不想退出去,怎奈无论往哪边退,刀光都已将他去路封死。 
  他的轻功虽然高,在这种地方,又怎能完全施展得开。 
  王飞在舱外看着,忍不住叹道:“我还是不相信这么样一个诚实的少年,会是杀人的凶手。” 
  顾道人沉吟着,道:“也许他以前都是在装傻,你难道看不出他很会装傻?” 
  王飞冷冷道:“我只看出了铁水是个残忍好杀的人。” 
  顾道人道:“哦?” 
  王飞道:“他要杀段玉,好象并不是为了替卢九报仇,而是为了他自己喜欢杀人。” 
  顾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他杀的不是无辜……”王飞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怎知他杀的不是无辜?” 
  顾道人道:“事实俱在。” 
  王飞道:“什么事实?那柄刀?” 
  顾道人道:“嗯。” 
  王飞道:“你杀了人后,会不会将自己的刀留下?” 
  顾道人想了想,道:“那柄刀似已被嵌住,也许他走得匆忙,来不及拔出来了。” 
  王飞沉吟道:“你说他该杀。” 
  顾道人道:“你说他不该?” 
  王飞接着道:“无论如何,等问清了再杀也不迟。” 
  顾道人道:“你莫非想救他?” 
  王飞沉默着,一只手却已伸入腰际的革囊,革囊中装的正是江南霹雷堂名震天下的火器。 
  顾道人却拉住他的手,沉声道:“这件事关系太大,你我既非当事人,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王飞还没有开口,突然间。“砰”的一声大震,竟然几乎将这条船撞翻了,他们的人也被震得跌倒。 
  刀光一起,本来就聚在四周看热闹的游船,就越聚越多。 
  突然间,一艘大船从中冲了出来,船上一个紫衫少年,手点长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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