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倾城色

第4章


凉风吹过颈间,他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天空,雾蒙蒙的看来要下雨了。他疾步走到她身边,将她从花田里抱出来。要是自己出去了,她又要给冷雨淋个透心凉了。
  没到一炷香的工夫,外面就听到雨点儿声。淅沥沥的小雨覆盖了整个京城,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灰暗的雾气中。云逸辰坐在秋霜苑的亭子里,微闭着眼睛听着乐师们的演奏。如此安逸的场景,却不得不让人注意到亭子外的那一抹身影。雨点虽小,确已打湿了她的头发衣物。女子低头跪着,紧闭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就算是个过路人也要停下怜惜的看个几眼,然而却无法动摇亭子里的人。
  “爱妃这是何苦呢?”许久,云逸辰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尽管是平淡的语气,却让雨里的人儿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皇上三思,臣妾的父亲绝对不是奸佞之臣,皇上明察。”严闵茹将头重重磕下。
  “过来。”云逸辰向跪着的人儿伸出手,温柔的笑容让严闵茹怔了怔。她回想起两个月前,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嫁进了皇宫,成为了他的妃子。那时候对这个一无所知的地方的种种害怕,担忧因为他的一个温暖的笑容而消融了。她永远也不会忘了,那天他向她伸出的手,领着她走进了这个奇妙的领域,让她第一次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觉。
  她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慢慢站了起来,跪了太久,身子微微有些摇晃。她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到云逸辰身边。一旁的丫鬟也只是冷眼看着,对于这样一个家族败落却又不懂得邀宠的娘娘,还害得她们陪着她一起在雨中淋着,她们也不必用心伺候。
  “皇上。”刚喊出两个字,腰部感到被重重一握,整个人倒在了云逸辰怀里,她的眼泪也抖落在了他明黄色的衣衫上。她惊恐的抬头,看到他的下巴,喉结,虽然爱着他但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心中的害怕恐慌丝毫不减。其实她早就觉察到了,这个男人面对所有人的时候总是一副看似温和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背后的真实却是永远无法触及到,他的心遥远而冰冷。
  “皇上,臣妾衣物湿了,恐怕,恐怕……”
  “无妨,这样爱妃暖和了些么。”云逸辰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儿,眼里是说不清的笑意。
  “皇上还是不愿意饶恕臣妾的父亲吗?”严闵茹做最后的挣扎,她低垂着眼眸,打颤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珠。
  云逸辰笑了笑,伏在她耳边:“他罪有应得。”那笑容刺伤了严闵茹的眼睛。
  严闵茹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离自己这么的近这么的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狠。这一切,却丝毫不差的落入云逸辰的眼底。毕竟还只是个不出闺阁的大小姐,即便嫁来皇宫这样一个被阴谋和权利覆盖的地方。她的那份天真,只会让人觉得很蠢。
  她突然从头上拔下珠钗,猛地向云逸辰的心脏刺去。这个举动吓坏了一旁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向云逸辰扑过去。而云逸辰早有准备一般闪到了旁边,一掌将她打飞了出去。严闵茹重新落尽雨幕中,手中的簪子掉落在一旁,她抬起头怒视着亭子里的人,雨水冲淡了她嘴角的鲜血。
  “爱妃想杀朕?”云逸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都是你逼得,我是满怀希望嫁来皇宫,不渴望你能爱我,只求家人平安。可是,你却连我的这点愿望都要抹杀。今日我杀你,就没想过活命,如今天意让你活,便是我的死期到了,我无话可说。”严闵茹眼里满是绝望,雨点似乎更大了些,打湿了她凌乱的鬓发贴在两颊上。她痛苦的看着亭子里的人,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这便是她爱的人么,而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云逸辰没有说话他重新坐下,喝了口茶眉头微皱,穿心莲还是这么苦啊。乐师们依然在演奏着,云逸辰似乎有些烦躁了,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弛下来。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朕还是会一直宠爱你,丽妃。”云逸辰看着她,表情依旧是冷淡的。
  “宠爱?呵,真会说啊。你给爹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爹爹被发配边疆,以后再这后宫之中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与其终日活在屈辱之中,倒不如跟你同归于尽。”严闵茹有些激动,她捡起身旁的簪子,不知心中在想什么。亭子里的奴才却因为她这个举动都紧张起来,围在了云逸辰周围。
  “莫须有?是不是莫须有,一会儿你就可以自己去问严大人了。”云逸辰放下杯子没有在看她一眼,连刚刚的一点点怜悯之情也消失殆尽,“丽妃,蛇蝎之心,行刺朕未遂,念其平日安分守己,赐白绫死,留全尸。”
  “不必皇上费心了,我会自己去和家人团聚。”严闵茹说完,举起手中的珠钗直直刺入心脏,那双睁大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云逸辰。德公公看着地上的女子,叹了口气招呼着小太监们把尸体抬了下去。
  云逸辰眼神扫过她,阴沉着脸再也没了心情继续听曲:“简单的葬了她吧,摆驾,御书房。”一路上他紧锁着眉头,其实自己岂会不知她是无辜的,但是谁让她是严家的女儿,要怪只能怪她那个蠢蠢欲动的父亲,还想着要跟他斗,真是不自量力。
  丽妃一死,领着圣旨的太监已经风风火火向严府去了。
  “圣旨到,严清明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严氏有负皇恩,刺杀皇上,已经自行了断。严清明教女无方,唆使行刺,现将其全家拿下交由刑部,待案件查清再行发落。钦此。严大人,接旨吧。”公公走到已经呆住的严正清面前,将手中的圣旨重重放在他手上。
  “谢皇上。”严清明握着圣旨的手开始发抖,茹儿死了,他的茹儿死了,若不是自己心存侥幸,去会见了那个人,茹儿也不会死,是他害了一家人啊。
  不一会儿,刑部的人就到了,严家上下一百来口人,全部手镣脚铐押往刑部。没过几日便传出严正清在牢中畏罪自杀的消息,严家的其余人口充作奴仆,永世不得翻身。对于这些人来说,死也许已经是最好的解脱了。
  季云国的老百姓茶余饭后便开始议论,这新皇帝,两个月便除掉了两位前朝元老,大大稳固了自己的权位。也有的说他残暴不仁杀害手足,其实当年先皇是把皇位传给了六皇子的,被他夺了去。不管怎么说,所有的事情也随着楚启明跟严正清死而沉入大海,前朝的众多大臣没了主心骨,都开始慢慢臣服于新皇。而那些血淋淋的生命,也被当做改朝换代的牺牲品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让人遗忘了。
  五年后,所有的人都渐渐遗忘了那场宫变,人们都赞颂着当今的皇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整个季云国富足民安。坐拥天下,便是开心的吧。云逸辰这么问自己,可是这么些年,为何心里总是空空荡荡。
  “皇上,下个月的狩猎大会。”德公公试探的问着。
  “今年如期举行吧。”云逸辰放下手中的奏折,“朕是好些日子没玩过有趣的游戏了,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朕怎好教他们失望。”
  
  
☆、第五章 落崖相逢反威胁
  又是一年春归来,几场春雨过后,谷底已是遍地的水仙花,空气中浮动着清淡的幽香。萧月白打理着他的花田,抬头看了看在不远处追蝴蝶的楚沁阳。一袭素色青衣,长长的头发随意挽起,个头长高了不少,但脸上的稚气依旧。一晃这么多年了,当初捡她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呢,萧月白不禁笑了起来。
  楚沁阳转身看见了他脸上的笑意,宛宛一笑跑了过去:“月白哥哥,带我出谷玩吧。”
  这是第几次了,她提出要离开这个地方。曾经用无数种理由将她禁锢在这里,但自己又能留她多久?萧月白轻轻摘下一朵水仙花,别于她的耳后。淡淡的笑容,让楚沁阳的脸颊上顿时升起两抹红晕。
  “你这么小,出去了被人拐走了怎么办?”萧月白低头继续拨弄着自己的那些花,这种骗小孩的话还能搪塞住她么?
  “这个理由去年的时候你已经用过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么容易被拐走,而且月白哥哥这么厉害,谁敢拐走我。”楚沁阳嘟哝着嘴巴。
  “谁让你平时不好好习武,一点防身武功都没有,这件事情就免谈。”萧月白拍了拍她的头,起身走到另一处花田去了。
  “哎呀,月白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武功的,一定。”楚沁阳紧追不舍,心中却是对习武厌恶至极,好好的女孩子学什么功夫。
  “啧啧,那就先学好了哥哥再带你出去玩。”萧月白也是会耍赖皮的呀。
  两人打闹嬉戏着,突然远处湖里激起了千层水花。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起身向湖边跑去一探究竟。
  “有人。”楚沁阳惊讶的叫道,便脱了鞋袜往湖里走去,萧月白拉住她按了按他的肩膀,自己轻轻一跃踩着湖面嗖嗖两下便到了落水之人的面前,一把将人捞起抗上了岸。
  萧月白将他放在岸边,楚沁阳立马凑了上来,五年来她没出过谷自然也没见过旁人,心中好奇的很。
  “他还活着么。”楚沁阳看着昏迷的男子,约莫二十多的年纪,从衣物便能看出他的身份显赫。眉宇间透着英气,紧闭的薄唇已经泛白,胸口的衣服被划破了,清楚地看见里面狰狞的剑伤。
  “嗯,没死呢。”萧月白淡淡的说道,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担忧,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会遭人暗算弄得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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