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望思:东宫漠北魂

第47章


  一箭割过泽尔身上的绳索,他便如同一块巨石,沉重的掉了下来。
  戾园葬雪在半空中越过乌维头顶,在他身后的地面着地。
  一切,只在一瞬之间。
☆、战魂挥手扬天怒 (2)
  她借着着地的冲劲再次向上方跃去,飞身上天,犹如神明。
  无数的士兵看得呆了,甚至忘了手上的弓弩。
  一脚踏上瞭望台半空中的桁架,再次反冲,面向汉军。
  也面向直直坠落下来的泽尔。
  瞬间接住目标。
  然后一路斜向着汉军,飞身下去。
  稳稳落在马上。
  两军,交战。
  鼓声大作,号角助威。
  她与太子并肩坐在马上,对面,乌维也在冷冷的看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手上的人,冰冷如铁。
  冰冷的,如同想象中的。霍去病的尸身。
  戾园葬雪一坐稳,立即脱下身上裘衣,将泽尔全身包起。
  忽然有些不对。
  她望着他的左臂处。
  瞳孔,再次被刺痛。
  泽尔……
  “你的手臂?”
  没有回答。
  凝目看向他的脸,那人,早已昏迷不醒。
  “泽尔!”
  脸上乌青,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之上,干枯开裂,甚至看得见裂口中的血肉。
  塞外的干风!
  可以吞噬干净一切事物中的水分……
  水!
  这等突然出战,哪里会备有水!
  戾园葬雪按了按他,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去。
  舌尖仔仔细细舔着他的嘴唇,舔着上面的裂口。
  直到那双唇再次丰润起来。
  然后,满嘴的唾液,缓缓地,缓缓地送过去。
  旁边,太子吞了口唾沫,咬咬嘴唇,转头去看乌维。
  对面,乌维冷冷笑着。
  “嗯……”
  身前泽尔兴许是喉咙中湿润了,回过一口气来。
  她抬起头来,双眼之中,盈满泪水。
  泽尔,你以后跟着我,再也不会受任何伤害了。
  突然之间,扑翅的声音大作,=,
  无数黑色的雄鹰,从乌维身后,如同一片黑云,涌入苍天,涌向两上空。
  城上的弓弩手立即开弓射箭。
  太子倏地回头,向着城上高喊。
  “不要射箭——”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所有的匈奴士兵看准时机,低头闭眼,同时将一条薄纱绑在眼前。
  每一次有箭射上雄鹰的身体,便从遮天的雄鹰身上,飞散开无数的白色烟尘。
  犹如滚滚妖孽,张牙舞爪而来,向着两军交战的沙场。
  “闭眼!——”
  太子再次喊道。
  石灰粉,石灰粉啊……
  入眼即会将双目烧穿。
  天哪!
☆、战魂挥手扬天怒 (3)
  乌维,竟然真的,真的用了这样阴毒的招式!
  惨叫声连连响起,鲜血飞溅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
  戾园葬雪眼见不妙,立即高声喊出,“汉军鸣金,撤退!”
  “叮叮叮……”
  与此同时,匈奴士兵撤向乌维,然后一队严整的弓弩手涌到他们身前,层层弓箭架上去,泛着淡淡绿光的箭羽犹如连密的细雨般射向对方的汉军。
  石灰的烟尘之中,摸黑撤向城中的汉军。
  乌维下令,背后包抄。
  然而就这一处,他失算了。
  那三万埋伏的军队,没有任何响动。
  就此销声匿迹在汉军背后。
  他的心中,倏地感到一丝担忧。
  夕阳西下,乌维,宣布撤兵了。
  ——————————
  这一仗,败的好惨。
  甚至漠北之战,都没有败得这么难看。
  甚至河西之战,都没有败得这么令人心肺俱损,这么肝胆尽裂。
  乌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出来的?
  关紧城门,清点人数。
  霍去病出征时带出的十万人,此时,失却了两万。
  剩下的八万,约有两万人,以后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了。
  戾园葬雪全身颤抖了。
  朔方城中,白幅翻飞。
  霍去病,我对不起你,霍去病,你告诉我,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打……
  安置好泽尔后,立即召了几远将军,与太子一起讨论战术。
  太子声音低沉严肃,从未有过这样的寒冷。
  “早该料到他会用这样的奸计,本太子,跟他杠上了!”
  众人眼中,一色的兴奋起来。
  “太子殿下可有妙计?”
  《六韬》之中,武韬最为难懂,多有草地之战,此刻,此刻该当如何处理?
  他紧紧按着额头,回忆着以前读过的书。
  然而兵法,终究只算是涉猎,《六韬》中不懂的,也就直接过去了。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尚书》还没有读过。
  甚至,本朝他最喜欢的张良的著述,《子房遗策》都没有来得及看。
  火攻?
  草原上的春季,吹着南风,的的确确是向着他们。
  然而,没什么草木,还能烧什么?
  水淹?
  月牙湖的水,就那么一点,就算堵住出口,也溢不出来。
  月牙湖!
  或者我也能在水源之中,做什么手脚?
  不,这等法子,伤天害理……
  受到伤害的,何止是敌军?
  任何喝水的生命,受到牵连。
  天色,渐渐晚下去。
☆、战魂挥手扬天怒 (4)
  当城中的打更声音敲过亥时,太子的眼睛已然时时的垂下去。
  一夜的商讨。
  没有任何结果。戾园葬雪牵太子回屋睡觉,自己,走向隔壁房间。
  霍去病沉睡在那里。
  望着床榻上轻轻的白帆,遮掩着下面早已冷去的身形。
  这是他去世以后她第一次来看。
  她颤抖着,走到床榻跟前。
  倏地全身一软跪下去,“霍去病,只是一天的时间,你为什么不能等我?”
  泪如雨下。
  她伸手,按在他胸口,没有一丝跳动。
  有些微微的清风,飘入屋中。
  “你还在的是不是?你醒来,你醒来告诉我怎么办?”
  垂下头去,伏在他的身上,低声痛哭着。
  “霍去病,你醒来,我想你了。”
  “你杀了我哥哥,我为什么还会这样想你?”
  “霍去病……”
  不知哭了多久,她缓缓抬头,准备起身离开。
  却突然发现,床榻之上,他没有了。
  只剩贴着床榻的白布。
  “霍去病!”
  她惊恐万分,“霍去病!”
  “葬雪。”背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轻呼唤。
  啊!——
  转头过去。
  正如这夜万般期待的一般,他身着亮丽火红的战袍,跪坐在屋中唯一的桌几前,微微向她浅笑着。
  那般英气勃勃。
  正如四年前的河西之战两人初见的一瞬。
  正如两年前的漠北之战两人再见的时光。
  戾园葬雪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破涕笑了。
  立即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霍去病!”
  “真的想我了?”
  “你这小子!”
  “这仗,貌似不好打。”
  “你都知道了?”
  他苦苦一笑,向她挤挤眼睛。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局势,”他右手一挥,便在火红的袖袍下,出现一张桌几大小的地图。
  戾园葬雪低头看去,正是此时两军交战的地图。驻地相距百里,汉军有城,匈奴军没有。
  其间,几乎都是浅浅的草原,没有任何藏身之地。
  一条月牙河,已经被从中截断。
  “你说!”
  “从长城到此地,只有三百里,这里虽然算不上中原,却也和家里没什么大的差别了。然而从漠北到此地,却有三千里之遥。”
  “你想说什么?”
  他伸手在狼居胥山上点了点,骄傲的笑了。
  “我擒你是在这里,再往北,就是你家了。再往北,就是你们的圣祖之地,龙城。”
☆、四面楚歌胡笳声 (1)
  “从长城到此地,只有三百里,这里虽然算不上中原,却也和家里没什么大的差别了。然而从漠北到此地,却有三千里之遥。”
  “你想说什么?”
  他伸手在狼居胥山上点了点,骄傲的笑了。
  “我擒你是在这里,再往北,就是你家了。再往北,就是你们的圣祖之地,龙城。”
  戾园葬雪依然一头雾水,他这时说这个做什么?
  难道这些,自己不知道么?
  “两点,第一,乌维抢去的粮草所剩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攻城,或者,直接退回漠北;第二,你在长安,是不是常常会想家?”
  啊?
  匈奴士兵前来进犯中原,若说不想家,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们一边着急攻城,一边思乡情切。
  然后呢?
  “子长给你讲过《项羽本纪》,想必四面楚歌你有听说过。”
  “听过!”
  戾园葬雪一时兴奋起来。
  四面楚歌!
  “你去找华艾要琴吧,然后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啊?
  “霍去病!——别走!”
  桌上地图翻飞。
  眼前灯光闪烁。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把琴弹完。”
  他笑着,阳光灿烂,英气勃发。
  “你等等,我马上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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