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望思:东宫漠北魂

第50章


  泽尔忽然念起一事,脸色一动,万般担忧起来。
  “二王子在长安受了什么刑?什么是骑木驴?”
  父汗呕血身亡!
  此事竟然渐渐淡忘了。
  他到底是听说了什么,才会认为我在长安受了酷刑?
  “啊?”这个词,戾园葬雪从没有听说过,“去年五月到七月之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汗会呕血身亡?”
  “长安来了使者,说是您的朋友……”
  ————
  乌维正在大帐中与众将军们议事,泽尔也在其中。
  “禀三王子,长安使者到来!”这时有士兵来报。
  乌维皱皱眉,“传。”
☆、恍梦五年他乡客 (5)
  不一会儿,使者进入帐中,微微拱手行礼:“我是戾园葬雪在长安结识的朋友,请让我与大单于见面。”
  乌维的双眼顿时红了,他拍案站起,道:“父汗不在,我是他弟弟,有什么话,你跟我说!”
  使者看了眼帐中将士,乌维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出。
  泽尔按按捺心中的焦急,走出帐外。
  他候在大帐之外不远处,忽然听见刀剑出鞘,然后使者一声尖叫,再无后话。
  众人冲进去,乌维手拿大刀,使者已然扑在地下。
  乌维颤抖着,大刀掉落,向着帐中将士们低声道:“长安来使者之事,切不可让父汗知晓了!”
  “是!”
  泽尔心中更加焦急了,却没有半分消息的来源。
  然而,几天以后,大单于还是听到了风声。
  然后离奇的呕血身亡。
  泽尔细细探寻单于的内侍,终于从一个人的口中得知,二王子在长安,受了骑木驴之刑,大单于又恼又痛,终气血上涌,一时丧命。
  这件事,也就那么几个人知晓,泽尔不好对外询问,便只放在心中。
  ————
  戾园葬雪按按额头,苦道:“唉,竟然是他做了手脚……我竟然……”
  “您说什么?”
  “我在哪里有受什么刑?太子救了我,后派心腹前来报平安,乌维,乌维太大胆了——唉,算了,都过去了……”
  “您真的没事?”
  “能有什么事……总不像你,你的手什么时候断的?”
  “去年独行的时候被狼咬断。”
  戾园葬雪握上他断臂的肩膀,道:“过得很艰难吧?”
  “还习惯。”
  她钩钩眼角,微微一笑,“从此以后,我照顾你。”
  泽尔全身一颤,倏地跪下地去,“泽尔不敢。”
  她双手将他扶起,“有什么不敢,别跟汉人一样矫情。”
  “是。”
  ————
  两个月后,太子抵达长安。
  卫长公主在头一天方才由皇后亲自告知霍去病已然去世的消息。
  晴天霹雳,整个世界,都已失去光彩。
  皇后,公主,以及许多官员跟在武帝身后迎出长安,只见白帏漫天飞扬,太子一身惨白的衣衫,站在城们外百米之处,等待武帝驾临。
  公主一声尖利的哭喊,奔向灵车而去,重重扑到在灵车边的泥土上,失声痛哭。
  泪水,清江之势。
  太子伸手扶起公主,眼角依旧挂着淡淡的泪痕,“姐姐,节哀。”
  送葬的队伍一路向东,穿过新平,直达茂陵。
☆、恍梦五年他乡客 (6)
  一个矮小的身影跟在人群之中,他谨慎,低声的哭泣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他所戴的孝,却比任何人都重。
  这名孩童,正是霍去病年仅十四岁的弟弟,霍光。
  霍去病的墓冢,就建在茂陵武帝陵寝左手边处,君君臣臣,永世相随。
  如今的陕西新平,俨然成了一座旅游胜地,车水马龙,当年比之,不可同日而语。
  =====
  朔方的寒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戾园葬雪守在城中,日复一日。
  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正是草原上的猎物成熟之际,戾园葬雪帅将士们出城狩猎,豪气冲天。
  又是一日开怀畅饮,整个朔方城沉浸在久违的酒气中。
  长安城中金日磾的府上一样的喜气冲天。天子侍中金日磾,虚岁刚刚弱冠,便被武帝赐婚。
  妻子是国相公孙弘家的小女公孙骥儿。
  无数人都在议论着这样一场婚姻,为何金日磾会有这样的荣宠?
  公孙弘为官数十载,游历各国,乃是武帝最为尊敬的老师。谁能稍稍傍上,便已是满目荣光。
  一个匈奴降臣,竟会娶到这样一位儒家大学士的女儿,可谓满城嗟叹。
  =====
  四年后,武帝元鼎四年。
  太子年十五。
  “铛——”
  一声长远回荡的编钟声响渐渐拉开《会盟》的序幕,
  宽广的大殿之中,过道两旁站立着无数朝中重臣,他们身着严谨的朝服,缓缓听着钟声回荡在昏暗的头顶上。
  太阳在薄薄的青雾中渐渐升起,光线,渐渐射进前殿。
  太子与史素素并肩跪在大殿正中,钟声渐渐消失。
  黄门令王琨站在御座边,“宣太子良娣诏书——自太子据诞世,天地和顺,万民惠昌。有史氏素素,贤德良善,秀外慧中,册封良娣,昭告世人,普天同庆。—
  —钦此——”
  百官一齐跪拜,高声道:“陛下长乐无极,殿下长乐东宫——”
  高呼声传出大殿,飘上苍穹。
  红烛摇曳,荡漾在屋中两人的心怀。
  太子微微笑着,抚上她的脸颊,“素素,我不用叫你姐姐了。”
  “臣妾不敢。”
  眼中,春光无限,正是最为锦绣的年华。
  =====
  传礼官到达朔方,给这个塞外风沙之地带去一点生机,也带去武帝的福泽。
  美酒三千缸!
  戾园葬雪双手捧下诏令,普天同庆,大醉三天!
  有些欢喜,有些落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欢歌艳舞正在酣头,传礼官走到戾园葬雪身边,微微颔首道:“戾将军借步说话。”
  ==========霍光分割线==========
  霍光第一次出现,这个角色彻彻底底决定了武帝驾崩后整个大汉的命脉生息。
  他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虽与卫家没有丝毫的血缘牵连,却因着卫家的存在走向长安宦海。
  他对于卫家,有着某这不同于亲人,也不同与普通官宦友人的感情。
  或者说他的出身,应该感谢卫家,而汉室的中兴,卫家也应该感谢他……
☆、恍梦五年他乡客 (7)
  冷月城楼,露天之地,传礼官双手碰上一卷文书,道:“太子殿下托与下官一卷书信,望您务必亲启。”送上书信,他便下台阶而去了。
  戾园葬雪颤抖着,展开细绳,借着天上寒月的光辉,阅读竹简上的字迹。
  只有一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
  她倏地攥紧竹简。
  你终究,还是记得我的么,然而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想说什么……
  将竹简放到怀中收好,下城墙而去。
  欢歌艳舞,酣畅淋漓。
  深夜酒酣,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床便睡。
  在窗外的月色照耀下,房间的桌几上,展开着几卷书,正是霍去病从长安带来的《兵法》。
  ————
  一年以后,元鼎五年,盛夏。
  李广利带着武帝的圣旨来到朔方城中,接替戾园葬雪的戍守城池的职务。
  回长安!
  夜里,她替泽尔将大麾的衣扣扣好,道:“今日李广利来替换我,明天,你跟我去长安吧!”
  “二王子,我喜欢塞外,还是留在这里。”
  “也好。以后若有机会,我就来朔方看你。”
  “是。”
  次日清晨,她骑上高头大马,带领着一队年老体弱的士兵,上路回长安。
  泽尔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们远去,然后走下城去,出城徒步向北,消失在茫茫一人多高的牧草中。
  再入长安,再入皇宫,再入大殿。
  再一次继续五年前的遗梦,身份已不再是当年的阶下囚。
  如今,她作为一个戍边多年的战士,回长安。
  再一次入大殿,那刺眼的明黄与暗黑,飘渺的悬在脑海之外。仿佛过往久远的拼杀已成前尘之事,再也不复存在于此生的记忆之中。
  哥哥,父汗,乌维。
  漠北,长城,中原。
  大匈奴,汉家。
  踏破长安,逐鹿中原。
  取天子首级,权当渴饮。
  多么可笑!
  我大匈奴本就是自由散漫的放牧民族,若要粮食,可以用牛羊来换,又何必去打仗?
  白白害死那么多的草原男儿?
  总之,不管世间还有多少战事,不管汉家结局如何,那些残酷的战乱之事,再也与我戾园葬雪无关了。
  在这世间还有光明的时候,在我还可以看见风景一般的行人,就一定要好好的,让周遭的一切,变得温馨平和。
  太子殿下,你可也在这大殿之中?
  你可与我想的一样?
  抬眼望去,虽然肃穆,却也温和。
  难得的感觉啊……
  ——————————泽尔分割线——————————
  貌似很久都没有出什么公告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天忙着码字没有想过别的什么。
  但是,感觉文风在转变……
  不知道大家发觉了没有……
  泽尔这个人纯属虚构,就没有什么掉书袋或者断章取义的标注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