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望思:东宫漠北魂

第52章


!!!
  二王子眼角震颤,他豁的站起,踏步走出帐外,从侧边牵了一匹马,突然拉紧缰绳,正要上马。
  然后身体向侧边一歪。
  栽倒地上。
  我奔过去将他扶起,“二王子。”
  在我手中,他低声叹道:“大势已去,撤兵。”
  “是。”
  当统计结果呈上来时,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十万只左耳,整整三十万只左耳!
  天哪!
  大战之时没有细数,结束之后,方才发现,这哪里是我军溃败?
  这分明就是霍去病在用人的性命来铸成一场惨烈的胜仗。
  两年后,漠北之战,真的败了。
  世子阵亡。
  二王子被擒。
  我断左臂。
  我看见二王子身上粗重的锁链,一根根如同沙漠中剧毒的沙蛇,在嗜咬着我的全身。
  眼睛好痛,眼睛湿润了。
  大单于颤抖着在布帛上按下手印。
  二王子作为人质,远赴长安。
  他在帐中,对望着我,苦苦一笑,然后惨淡的垂下眼去。
  锁链再响,他被送入黑色的马车。
  我目送马车远去,直到他们一行,消失在天边。
  ————————
  长安使者。
  大单于呕血身亡。
  骑木驴。
  三王子即位。
  曾经支持二王子的无数良将被治罪。
☆、【番外】草原长风过 (5)
  不知多少人投了汉军。
  我不能去。
  我身上流着匈奴的血,决不投降汉军。
  继续出任副将。
  大单于恩宠有加。
  ————————
  高处凛冽的寒风吹过我的身体,好冷,好干,阵阵如同刀割。
  刺眼的烈日照在身上,和干风一起,压榨着我身上的水分。
  最重要的不是这里,而是……
  第一次,我尝到了羞耻是什么滋味。
  倘若此时我手上有刀,定会直捅心脏而去。
  身上渐渐僵硬,寒风吹拂着,便也没了什么感觉。
  恍惚中有熟悉的气息传入口鼻,我知道,或许,是他来了。
  或许,是幻觉吧……
  然而就算是他,我恨不得立马去死。
  醒来之时,只看见朔方城冷冷的四面墙壁。
  身上穿着大麾。
  我皱皱眉,出门寻刀。
  入眼漫天的白绫将我从深重的羞耻中拉了出来。
  霍去病死了。
  二王子身赴匈奴军营寻找龙胆草。
  我凄苦一笑,二王子,此时,我还不能死的吧……
  来到大厅之上,他正在弹奏《胡笳十八拍》,呜咽的琴声仿佛一个失去世间一切的人在悲泣。
  二王子。
  您曾今发誓,定要杀霍去病雪耻,如今他真的死了,您竟会这般伤心。
  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今天死了,您会不会……
  没有如果,我泽尔今天绝不能死。
  或者我能帮你拂去悲哀,或者我能给你带来一次微微的舒心。
  二王子真的变化好大。
  冷淡的面容众多了一种成熟的平静,说话的时候,更如春风拂过。
  过得很艰难吧?
  从此以后,我照顾你。
  有什么不敢,别跟汉人一样矫情。
  这些话,这些话还是二王子能说出来的么?
  我眼角湿润了。
  然而他真的,每日替我扣扣子。
  就像是多年以前,自从那次三日醉酒后,二王子便已习惯我每日给他展开裘袍,披上身。
  这是怎样一番美妙的感觉,我望着他的脸,只想将他揽入怀里。
  他脸上微微挂着笑,似乎在渐渐从霍去病离世的阴影中走出。
  然而,在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我们无力打破,便不要去追求一些没有边际的事物。
  就是这样,便好。
  如果生活一直都这样,直到永远,便好。
  当我仿佛要忘记了悬挂于瞭望台上的耻辱的时候,一个震天的消息从长安传来。
☆、【番外】草原长风过 (6)
  二王子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长安。
  何必再去追求?
  何必?
  五年匆匆过去。
  留在心中的只有淡淡的温馨。
  足够!
  泽尔背叛了种族,背叛了自己的血。
  泽尔的节操,在那一日悬挂的时候,就已经掉了。
  泽尔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望着他们南行的队伍,浩浩荡荡,欢欢喜喜,直奔长安。
  这一切,恍如梦中。
  五年的岁月,犹如前尘遗梦,回荡在心中郁结不开,却也不再归来。
  飘入云海。
  从此世间,再无泽尔此人。
  从此一个失魂落魄的叛徒,身赴月牙湖水。
  或者,我还会玷污了湖水的清澈。
  然而在这长城边上不远的地方,只有月牙湖中的水,来自大漠,来自家乡。
  ……
  ……
  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喑喑。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
  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
  ……
  ……
  长风吹过草原,又是一年草木最为茂盛的时节。
  ——————————
  唉终于写完了,好累啊……
  转念,又要投入到主线的写作中……
  忘大家多多支持……
☆、月下那堪春芍红 (1)
  刚刚写完泽尔的番外,这时写这里,希望能够从阴影中走出来……
  撒花,泽尔,爱你。
  ——————————
  太子殿下,你可也在这大殿之中?
  你可与我想的一样?
  抬眼望去,虽然肃穆,却也温和。
  难得的感觉啊……
  殿下!
  东边首席,太子静静立在那里。
  五年不见,竟然长高了这么多。
  他一身浅白色锦衣,其上用金线绣了明黄色四爪天龙,头上戴着碧玉冠饰,在一片大红大紫的朝服之中那般与众不同。
  太子背对着殿门,此时戾园葬雪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在心中猜测他这五年来容颜的变化。
  低垂着眉头,走到大殿正中,跪下地去,稽首道:“降臣戾园葬雪,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武帝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挥手笑道:“平身。”
  “谢陛下。”
  戾园葬雪站起,等候武帝下旨。
  “封望思侯,即日起建望思侯府。”
  这样一个封号,真是神奇呵……
  ————
  下朝出门而去,一出殿门,她便驻足等待太子。
  一身白色朝服的男子行出殿外。
  一眼看见在门边等待的人。
  四目对望。
  竟有些不知所措。
  身边行走的许多人犹如空气般渐渐消失,仿佛世间,只有这一双对望的眼睛。
  他修长的身形比之戾园葬雪,一样高了。
  一张温和的国字长脸,大约还有着当年的形容,慈眉善目中,流露出对待苍生无限的温情。
  他的嘴角颤了颤,脸上的表情,竟是说不出的激动。
  “葬雪……”
  “殿下。”
  戾园葬雪双眼中泛起薄薄的水雾,“我送殿下回宫。”
  “嗯。”
  太子的睫毛上沾着细细的水珠,他微微一笑,当先向台阶下走去。
  戾园葬雪紧紧跟随。
  一如多年前。
  金日磾缓步从大殿中走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悠长的叹出口气,释然了。
  陛下到底要闹哪样,还想瞒着满朝文武,给一个女子封侯。
  “金大人。”
  背后传来一声低唤,金日磾转过头去,看见内官王琨正低垂着身体,向他行礼。
  “什么事?”
  “陛下诏您前往宣室殿入侍。”
  “好,我这就去。”
  王琨摇摇头,暗中苦笑:
  “陛下喜欢胡儿,只怕这位投降而来的将军,以后飞黄腾达,将有大任。”
  金日磾轻快的行走在艳阳之下,正是人生之中,最好的年华。
  朝服深红,衣角翻飞。
  戾园葬雪走在太子身侧,一路之上,许久无话。
  从前方远远跑来一个东宫黄门,戾园葬雪看着,很是眼熟。
  他皱眉瞅了一眼戾园葬雪,然后向太子道:“太子殿下,娘娘,娘娘……”
  声音焦急,却也带着欣喜。
  太子立时明白过来,面带喜色,向前跑了出去。
  太子笑,戾园葬雪也跟着笑,两人赶到东宫之外。
  “啊——啊——”
  突然一声惨烈的喊叫声从里面传出。
  戾园葬雪立时也明白了,心中开始有些颤抖。
  太子脸色巨变,变得震颤不安,万分紧张起来。
☆、月下那堪春芍红 (2)
  “啊——啊——”
  突然一声惨烈的喊叫声从里面传出。
  戾园葬雪立时也明白了,心中开始有些颤抖。
  太子脸色巨变,变得震颤不安,万分紧张起来。
  她伸手按了按他的后背,“进去吧,总是要面对的。”
  太子被推入东宫宫门,一阵高过一阵的女人的惨叫轰击着两人的心理防线。
  太子脸上纠结不安,不久便已满头大汗,双眼泛出晶莹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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