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幽独

  夕颜一时教他问住了，转头凝视着不远处正在赤焰的帮助下疗伤的夜，半晌才答道：“就快了吧。”
  “那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也许，我们可以做邻居呢。”
  夕颜微微笑了起来，“好。”
  白色身影飘然远去，低头看着怀中的已沉沉睡去的女子，嘴角浮上一朵笑容。
  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江湖人士对这样的结果都没有什么疑义，只是对那段插曲唏嘘不已。东奇教向来都是安安分分的，在江湖中也不常走动，所以江湖中的人对他的评价其实并不是很坏，只是出了这样的事难免都要感叹一番。
  夜色已降临，夕颜喂了夜喝药之后便守着他睡着，抚摸着他苍白的脸，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开了门，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张焦急有充满歉意的脸，夕颜没出声，转身细心地掩上门，然后朝院中的凉亭示意了一下。
  秦楠羽忙跟着上去。
  夕颜也不待他说话，淡淡道：“你什么也不必说了，夜的情况并不好，所以接下来我们不能同行了，明日我就安排人送你回京吧，皇上那里估计不久就会解了你们的禁令的。”
  秦楠羽见状自是着急，“颜儿，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不是很想听，明日要赶路，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夕颜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满是倦怠。
  秦楠羽不再说话，只是站了一会儿，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悲痛和绝望。
  很久之前，其实就没有机会了吧，何况，又伤害了一次。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夕颜抚了抚额角，开口道：“越，你出来吧。”
  稍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夕颜抬头看着神色复杂的南宫越，绽出带着歉意的笑容：“越，实在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和司徒烁演了一场戏而已，本来我就无意于盟主之位。”
  “从今往后，越，你也为自己而活吧，这样太累了。”低低的叹息，带着苦笑的痕迹。
  南宫越亦微微苦笑起来，“颜儿，你忘了么，你是我的妹妹呢……”
  “越……”
  越……还能说些什么呢，这样浓厚的情意，岂是说什么就能回应的呢……
  “早点回去歇息吧……”
  我不能站在你身边，但我可以站在你身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需要帮助了，我都会伸出我的手。
  “夜伤的很重，明日我要带他会拈暮山。”
  “好，路上小心。”
  月色还不是很明亮，淡淡的光辉，隐隐约约的，夕颜看在朱红的柱子上，背对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地闭上眼睛，终究，还是要欠了你的，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你……究竟是谁呢……”隐藏在夜色之中带着探究的话语。
  “我们来，就是为了阻止言得到盟主之位，至于是其他的谁得到了，不在我们的关心范围之内。”
  “可是从今天的情形看来，你们是认识的，为什么要阻止他呢。”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
  司徒烁静静地注视着那个仰望着天空的女子，她的神情似悲似喜，带着一些叹息，又带着一些怜悯，似乎是极为平静的，可又偏偏能从其中看出许多情绪来。
  那是要多少岁月才能沉淀下来的神情啊，司徒烁在那一瞬间突然很想去了解她，然后她又是那么远，半个身子笼罩在月色之下，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司徒，你开心么？”夕颜突然开口问道。
  司徒烁有些愣住了，半晌笑了起来，“何谓开心，何谓不开心呢，有的事情不是一定要做，而是不得不去做，既然如此，就当那些事本来就是自己要去做的，不就可以了么？”
  本来做的就不是开心的事情，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夕颜微微笑了起来，“司徒，你比我们每个人看的都要透彻。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我们太过于执着了。”
  “那些坚持只是为了证明我们的存在。”司徒烁极为高深地吐出一句。
  “呵呵，”夕颜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墨莲受教了。”
  司徒烁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性格：“你明日还要赶路，早点歇着吧。”
  夕颜点点头，转身回房。
  微风从廊下轻掠而过。
  第二日大早，夕颜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夜往拈暮山赶。
  马车是司徒烁命人连夜备好的，不仅车厢中垫了厚厚的垫子，壁上也是固定了厚厚的棉布，就连车轮也是用厚厚的棉布包了，以减少震动。
  夕颜只带了赤焰和紫络，留下蓝鸢和青烟护送秦楠羽回京。
  为了赶路，一大早就已出发，待秦楠羽起身时，她们都走了半个时辰有余了。
  洗漱是随口问的一句话，便得知她连道别都没有就急匆匆地离开，不由苦笑起来。果然，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要比自己高的多了吧。
  这件事，真的是弄巧成拙了，也许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就要回京了，往后，什么都会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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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师傅师娘促姻缘（修）
  （只是修改了师娘的名字为玉玑，昨天传的急了，把初稿传上来了，说SORRY啦~）
  拈暮山其实并不远，只是难找罢了。夕颜一行急急赶路，走了四日方到了山脚。
  夜的伤不好也不坏，夕颜给他用了昏睡的药，每日用真气替他疗伤，但见效都不是很大。
  过了山脚的阵法，原本笼罩在烟雾之后的山体便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夕颜根本顾不上许久没有回来而感叹，直接与赤焰紫络两人一起抬了夜，施展了轻功上山。
  “可是小颜儿回来了？”甫一落地，便听见“吱呀”一声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极快地掠过来。
  “师傅－－”夕颜见着他，一时心中的委屈与悲伤全涌了上来，只急急地往他那边扑过去。
  “见过……”赤焰和紫络二人欲行礼，被天迟老人一挥手，全都拜不下去了。
  天迟见夕颜扑过来，不躲不闪地任她扑进自己怀里，伸手抚上她的头顶，也未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夕颜哭了一会儿，突然记起这次回来的目的，忙惊得跳了起来，“师傅，夜……”抬头却没看见夜。
  天迟慈爱地笑了，“放心吧，刚才为师已经让赤焰她们抬他进去了，你师娘也去瞧他了。”
  夕颜并未因此放心下来，反而忧心道：“师傅，夜伤到了心脉，我都喂了他雪樱都没什么用，徒儿没用，只好带回来劳烦师傅。”
  “傻丫头……”天迟摸着她的头，眼中闪动着慈爱的目光，然而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悲悯，“师傅永远都是你师傅，虽然你已经出师，但是有事师傅能帮你做到的一定会帮你的。”
  “师傅……”夕颜闻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抱着他的胳膊将脸埋进他怀里，使劲闻着那熟悉的药香。
  “死丫头，那么就不回来，一回来就占我相公的便宜，看我不揍你！”一声咋呼突然炸雷一般地响起。
  夕颜抬起头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师娘！”一边喊着已放开抱着天迟的手，转而朝正在往这边走来的妇人身上扑去。
  来人正是玉玑婆婆，她同天迟一样，不躲不闪地任她抱住，一边笑吟吟地拉住她的耳朵，“占完你师傅的便宜又来占老娘的便宜啦？”
  夕颜忙伸手拉下她的手，嘟起嘴道：“我才没有占师傅的便宜呢，师傅头发都白了，有什么便宜好占得，还是师娘年轻，多年不见越发漂亮，我就专门回来占师娘便宜的来着。”
  “你个死丫头，越发油嘴滑舌了。”玉玑笑得厉害，伸手去捏夕颜的嘴，教夕颜偏头躲开。
  天迟在一边看着两人打闹，笑着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在外头站着呢，赶紧进屋吧。”
  极普通的小屋，屋里的摆设也不是十分奢华，但是极为雅致，显示了主人的高尚品味。
  玉玑坐定，朝夕颜道：“我倒是好奇，是什么人能将夜儿伤的那么厉害。”
  夕颜一听这话，目光立刻暗淡下来，“是因为我……”
  天迟在一边向自家夫人拼命使眼色，都没能阻止心直口快的她将话问了出来，此刻见夕颜伤心，只好出来安慰，“小颜儿，你也莫要担心了，我和你师娘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在这里的，我们估计会在这多住一段时间，所以你就放心地把夜儿留在这里好了。”
  “师傅，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自是放心将夜留在这里，可是，我前些日子为他诊断，我是怕他会因此废了武功修为，您也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玉玑急吼吼地打断，“你个小丫头，有我和老不死在，你还担心什么，我们自会穷尽毕生修为将夜儿治好，你担心什么呢？”
  夕颜闻言微微笑了起来，“倒是我显得小家子气了，我只是怕，反倒让师娘见笑了。”
  天迟在一边见她笑得十分勉强，自是知道其中的原因，无奈地叹息道：“颜儿，你也不必过于愧疚了，夜儿就留在我们这边了，你还是赶紧将你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回来找他吧。这么多年了，夜儿的心思我是看的明明白白的，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你也没什么意见，等你回来了，我和你师娘就给你们主婚，你看怎么样？”
  “师傅……”夕颜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时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