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幽独

  倒是玉玑在一边帮了腔，“是的呀，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这事情也该办了。”
  “师娘－－”夕颜被她笑着打趣，一时红了脸。
  玉玑仍是不依不饶，“小丫头先别忙害羞，这事儿就在今儿做个决定吧。”
  夕颜低着头，一时无语，脑中在瞬间闪过一幕幕往事，想起云执夕，想起秦楠羽，想起那些欢喜那些幸福那些悲伤那些痛苦，如今皆恍若一梦。
  天迟与玉玑见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很表情迷离而不真实，很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看她目光时而欢喜时而悲痛便能猜测出她心中似乎是已经有了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天迟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夕颜的回忆，缓缓道：“颜儿不必太过于介怀，若是不愿……”
  “师傅－－”夕颜情不自禁地开口打断他接下去的话，然而甫一唤出口，她便愣住了，为什么，自己突然十分不想听见他接下去的那些话？
  天迟见状脸上浮起喜色，“那颜儿的意思是愿意了？”
  愿意吗？夕颜怔怔地抬头看着两个人，想起他们之间坎坷的爱情之路，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感情，心底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心酸，半晌咬了咬牙，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天迟与玉玑相视而笑。
  “夕……”一声微弱的呼唤从门口传来，夕颜猛地回头，只见夜面色苍白地靠在门口，脸上却是极为欢喜的表情，“夕，你方才说的是真的么？”
  夕颜的脸刷的红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上前扶了他进来，“你怎么来了，身子还真么虚怎么能起来呢，赤焰她们在做什么呢？！”
  夜努力站直，不让自己的重量都压到她的身上，夕颜感觉到他的意图，便伸手将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直接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靠在自己身上。
  夜挣不脱，只好靠着她走，一边低头问道：“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夕颜无奈，只好低头不看他，然而那红的几乎透明的耳朵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夜心中欢喜到了极致，搭在她肩上的手忍不住就抚了上去，感觉到烫手的温度以及柔滑的触感，让他瞬间生出了不真实的感觉。
  天迟见状“呵呵”笑着，“我看夜儿是等不及了，怕是希望马上就拜了堂吧？”
  即便夜再老成再冷静，也禁不住自己最亲的人开这样的玩笑，俊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就着夕颜的手慢慢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夕颜的手不肯放。
  玉玑见状也笑道：“等不及那就今晚拜堂呗，正好我和你师傅也都在，夜儿你说呢？”
  夜这才抬头，却是看向夕颜，脸上盛放的笑容耀眼夺目，偏又温和如水一般，“我听夕的。”
  “哈哈，这可还没娶过门呢……”玉玑掩嘴笑了一阵，笑得两个人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下去，脸上红的像是要燃起来一般。
  玉玑这才道：“那颜儿的意思呢？”
  夕颜平日里大多是十分豁达的，于是也是平静淡漠的，偏生此时生出了无尽的扭捏来，捏了衣角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夕颜全凭师傅和师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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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夜与夕拜堂成亲
  那一刻夜眼中的光芒足以与天上的太阳相媲美，嘴唇动了又动，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夕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低头埋入她的怀中，身子兀自不停地微颤着。
  天机和玉玑“哈哈”大笑了一阵才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小两口还不各自去准备一下，喜服什么的倒是可以用我们两个当时的，其他的就一切从简了吧。”
  说着玉玑就唤来赤焰和紫络，两人听说夕颜要和夜成亲，都是惊喜的不得了。往常都担忧着夕颜不能从秦楠羽的伤害中走出来，现在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一时间忙将两人各自扶了回去。
  赤焰见外头时辰也不早了，便伺候着夕颜沐浴，玉玑适时地送来了喜服，赤焰可算是迫不及待地替夕颜套上，又将她按到镜子前面，便在她头上忙乎了起来。
  夕颜被赤焰折腾了半晌，此时有些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在她手下一点一点鲜活起来。那眉目间像是突然间就多了一些娇羞的妩媚，颇有楚楚动人的味道。
  长长的青丝一缕一缕地盘上去，盘成鸳鸯交颈髻，虽然没有凤冠，各式各样的簪子珠花什么的并不少，一样一样地插到发中，几缕青丝垂下来，飘在耳际。
  扑了香粉，扫上胭脂，额头上是朱红的笔勾勒出的缠枝莲花样，镜子里的人一点点鲜活起来。
  想起自己曾经也有一次这般装扮过，甚至比这样更为奢华，可是却远远没有这般美丽，原来美丽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不然即使是再为贵重再为漂亮的首饰，都不能增添一分风华。
  大红的盖头盖住了精致的容颜，夕颜被赤焰扶着，小心地坐到床沿。
  玉玑笑着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新房可准备好了呀，新娘子可打扮好了呀？”
  赤焰抿嘴一笑，看了一眼自家主上越来越低的头，大声答话道：“新娘子打扮好了，就等着新郎官来迎呢。”
  话音一落，紫络带着笑的声音立刻就响起来了，“新郎官可早就等急了呢。”
  赤焰和玉玑同时笑了起来。
  玉玑道：“既然一切从简，就不要讲那么多的规矩了，夜儿早就在堂屋里等着了，赤焰你就扶颜儿过去吧。”
  赤焰应了一声，扶着夕颜就往堂屋走去。
  一边的夜正扶着门框往外看着，脸上浓浓的喜悦和期待在看见那一身鲜红的女子时，盛放到了极致。
  那个款款而来的人儿啊，一步一步，像是在他心上走着，每一步，都踏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幕，他到底期盼了多少年了呢，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在美梦成真的这一刻，心底漫起了无尽的欢喜与感激。
  远远地，他便慢慢伸出了手，等待着她的到来，当那柔软而纤细的玉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立刻就握住了，暖暖的温度在两只手相握的地方流转着。
  夕颜用力回握着他的手，知道他身子还很虚弱，便凑近他扶着他。
  夜微微笑了起来，靠着他慢慢走到堂屋的中间。
  天迟和玉玑早已在上位坐好，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赤焰忙几步走到一边去，抬高声音道：“新郎官、新娘子拜堂啦－－”
  夕颜正要扶夜跪下来，天迟忙道：“夜儿的身子还很虚弱，就不要跪来跪去了，都说了一切从简，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呢。”
  夕颜是不能说话的，夜忙道：“多谢师父、师娘。”
  天迟这才笑眯眯地朝赤焰示意：“那就拜堂吧。”
  赤焰忙朗声道：“一拜高堂－－”
  夜与夕颜一起向上面的天迟和玉玑鞠躬。
  “二拜天地－－”
  转身朝天一拜。
  赤焰抿抿嘴，笑着喊道：“送入洞房－－”
  一边喊着已上来扶了夕颜，准备送她去洞房，夜却迟迟不撒手。
  玉玑婆婆在一边已经笑得直打跌了。
  天迟无奈地扶着自己夫人，一边朝赤焰道：“早说了不必讲什么规矩，就将两个人都扶进洞房去，再送些膳食去好了，我们就自己乐乐吧。”
  赤焰禁不住就掩住嘴，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知道了前辈。”
  夜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反倒为苍白的脸色增添了一丝生气。
  两人相依着随着赤焰进了洞房，赤焰极快地就闪了出来，丢下一句，“膳食早已放在桌上了。”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一幕是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的，不由又都红了脸。
  夕颜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见他也不动，禁不住开口道：“快替我将盖头掀了。”
  夜回过神便笑了起来，伸手慢慢地将那火红的盖头掀了下来，但见佳人面如芙蓉，眉目如画，眼波如水，一抹娇羞为她平添颜色。
  夕颜见他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瞧，不可避免地脸颊微烫，不由娇喝出声，“傻子一样，瞧什么呢？”一边说着已扶着他在桌边坐下。
  夜这才回了神，轻轻地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轻轻地揽到自己怀里。闻着那她身上那熟悉的幽香，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微微地叹了口气。
  夕颜伸手回抱着他，听他叹气，便柔声问道，“怎么了，叹什么气呢？”
  夜没动，半晌才喃喃开口，“夕，我好怕，这只是我的一场美梦呵……”
  夕颜一怔，鼻子有些酸，随即更紧地抱住他，“傻子一样，这怎么是梦呢，莫要胡思乱想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夜的身子一颤，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微笑道：“我相信你，夕。”
  夕颜笑了起来，“那当然，不然你准备相信谁呢？”
  夜笑着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吃饭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吧？”
  夕颜点点头，取了筷子同他一起用了起来。
  夜的身子本来就还是很弱，夕颜又吩咐了赤焰熬了药来给他喝下，这才替他宽了衣裳，扶他躺下。
  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夕颜微红了脸，咬了咬嘴唇，抬手宽了外头的衣裳，慢慢地躺在他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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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夕夜洞房花烛夜
  大红的纱帐，彩色丝线结成的络子从上面垂了下来，跳跃的红烛映红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