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上蝶

4 跟着你,有肉吃


对于有关蝶九的非议,我一开始还颇为愤怒,动手教训了几次乱嚼舌头的闲人们。后来听得多了,便渐渐麻木。人已经杀了,解释了原因又能如何?天狐帮活不过来,我的族人们亦活不过来,旁人愿意说就说吧,反正也不会少几块肉。如此一想,心头的淤堵即刻烟消云散。
    一日天色已晚,我蹲在屋顶津津有味地看完了一出悍妇整治偷腥相公的好戏,心满意足地从屋顶上跃下,东晃西逛地想寻块安静地睡觉,却发现被人盯上了。
    六个人从左右两侧围堵过来,高壮身躯投下的阴影将月色遮蔽得严严实实,眼中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那种眼神在乔炜带我去的“人间仙境”里四下可见。
    “这么好的身材,扮作男人岂非暴殄天物?来,脱了这件,大爷明儿给你买件漂亮的!”
    “范老二,我看你是想用撕的吧?瞧你那帐篷搭的,多久没尝腥了急成这样?”
    “你小子懂个屁!这个可是极品,可遇不可求!老子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被她缠着的那股子紧致劲!”
    “哈哈,那今天哥几个可要一起上,看看这极品到底...哎呦!”
    跟一帮禽.兽没啥可说的,我直接挥拳相向。自从在人间仙境上了那一晚功课后,男女那点事我大抵也晓得了,其实没啥特别的,在娇耳山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主角由狮虎豹之类的换成了人而已。
    六个人中有五个都属废柴,唯有一个武功甚高。很久没遇到对手了,我兴致大发,眼见着那人从腰后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想也未想便顺手抽出了玉蛟绡,男人攻击的身段蓦地一僵,死死盯着我,开口问:“你是...蝶九?”
    “恩?”我力贯于腕正要出手,被他突然打断,内力要发不发的难受得要命,下意识地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
    然而听在那人耳里却是肯定。他的脸色瞬间惨白,一个伶俐的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憋屈至极,正想大干一场,咋就跑了呢?玉蛟绡悬在手腕上不依地扭动着,似乎在叫:我闷呐,我闷呐!...
    我也闷呐!我将玉蛟绡收回腰间,一低头,看到地上躺的另外几个。
    那几人的脸色此时已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额上尽是汗水,被我卸脱了手足动弹不得,个个蜷着身子拼命喊:“蝶九饶命!蝶九饶命!...”
    我“嘿嘿”奸笑,夜色中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地上的几个叫得更欢实了,词也有了更新:“侠女饶命!仙姑饶命!...”
    三下五除二,我利落地剥了他们的裤子,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都这么小...”
    禽.兽们所剩无几的男性自尊“哗啦啦”碎了一地:大姐,这等性命攸关的情形下谁大得起来啊?!
    架没打成,想看的也没看到,我掸掸手,掉头睡觉去。
    很快,关于“蝶九”的传言有了升级版本:蝶九不光出手狠辣,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草贼!不知有多少正经男人在她的“淫.威胁迫”下委屈受辱。而且听闻蝶九“胃口”奇大,一夜可压数男...@#¥%¥#@
    传言以日行千里的速度飞速传播,在一波高于一波的热浪非议中,我行行走走,来到一处偏远的乡镇。
    一路上遇到的皆是背着大包小裹,牵牛拉马,一手拎鸡抱着孩子的人们。我看得有趣,随便拦下一个询问,那人急乎乎地道:“前面打仗啦,不跑的话命都没了...”
    我与他们背道而驰。那时的我,对于打仗还没有概念。我只觉得世人多的地方,总免不了听到那些关于蝶九的绯议。众人厌我辱我,畏我惧我,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更不知从何解释蝶九其实不是传闻中那样的。我不懂为何有那许多人能将黑说成白,将直拗成曲,并乐此不疲。直到后来我走入了尘俗更深的漩涡中,我才知道颠倒黑白本就是人人用来自保的生存法则之一,而我那被他人看来无比幼稚的坚持,则最终成为将我毁灭殆尽的凶器。
    一路慢悠悠地闲晃,越走人越少,直到放眼望去四周除我之外再无人影。
    路过几家屋门大敞的民舍,我摸摸肚子,便走了进去。
    连翻了两家,灶房里都是空空如也。我翻出一套女子的衣衫,比量了一下,跟我的身高差不多,便换下了身上早已灰黑一片的男装。
    第三家仍是没有可吃的,却被我在后灶翻到一个密封的坛子。排开坛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夹着淡淡的竹叶清香飘入鼻端,诱得我险些留了口水,当即往地上一坐,抱起坛子“咕咚咚”仰头连喝了几大口,清醇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入腹,微微发热,填补了吃不到肉的空虚。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坛底已空。
    我抹抹嘴,站起来走出门去。
    头越来越沉,脚下每一步都似踩在云朵上,软绵绵轻飘飘。我只觉上下眼皮叫嚣着要拥抱,意识中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寻了一棵大树跃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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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勾起了我的下巴,男人俊雅秀美的脸庞在眼前放大:“丫头,问你呢,名字?”
    我本能地侧头避开了他的手,脑袋仍然嗡嗡地又疼又胀,我伸手按住两侧的太阳穴,含糊不清地道:“若儿。”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我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我没空理会,脑袋胀痛,肚子空瘪,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有东西吃么?”我抬头问。
    其中一人走到门口吩咐了句什么,我这才注意到正身处一个帐篷里,地上铺着松软的兽皮,条案、长榻等一应俱全。一只青铜色的仙鹤立于屋角,嘴里正吐出袅袅轻烟。我看得有趣,忍不住走过去摸了又摸,闻了又闻,只觉那轻烟好闻得不得了。
    直起身,感到身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追着我,我从那目光中感受不到杀气,便放松了戒备,四下摸摸看看,直到帐帘一跳,一股比熏香更让我喜爱的味道钻入鼻端。
    我猛地转身奔过去,门口的男人刚放下帐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转身被我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庞唬得一愣。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托盘,转身便走,想了想,又将托盘交到左手,右手伸进怀里摸呀摸,摸出几个铜板,一股脑塞到他手里。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秀美的眉毛紧紧皱到了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另外一个则已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起来。
    我没空理会神经质的两个人,抱着托盘往地上一坐,抓起馒头往嘴里猛塞。
    头顶一袭阴影埋下,男人嘴角仍然撅着未消的笑意,俯下.身,指指自己:“我叫霍进廷。那是我哥,霍卓珏。”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手里还抓着半块,只点了点头。
    霍进廷眸光一闪,伸手欲拿我手里的托盘,我迅疾地出手护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一怔,嘴角的笑意大了些,伸向托盘的手改为拉我的胳膊:“来,别坐地上。”
    我顺着他的手劲站起,他拉我到一旁的条案,安置我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对面,颇有兴味地打量我。
    眼见着我伸手捞起一块猪骨,淌着油放到嘴里,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拿起一旁的两根竹棍递给我:“用筷子。”
    我瞟了一眼,埋头继续。那东西我在山上曾见师父用过,下山后眼见着吃饭时人手一对,当时也曾好奇地学着他们的样子摆弄过,不是不会使,但绝对没有用手来得方便。反正今日这顿我已付过钱了,你管我用手还是用脚!
    霍进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无奈收回,回头冲霍卓珏摇摇头:“哥,这丫头大概是傻的。”
    霍卓珏双手环胸,倚在墙边,嘴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却没有忽略霍进廷说完“傻”字后,嘴里塞着馒头的某人猛地抬头甩来的一记狠厉的白眼。
    用馒头将盘里最后一滴油汤擦干净,放进嘴里。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对着眼前如模样无二的两个男人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很好吃,谢谢。”说罢挥挥手,打算走人。
    霍进廷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只觉眼前一花,伸出的手竟然落了空。他一怔,却听一直未开口的霍卓珏慢悠悠地道:“你想不想每天有肉吃?”
    我脚下一顿,心头顿觉痒痒的。以我的功夫随便打只鸟抓只山鸡易如反掌,但自从吃了经过烹调的美食后,对于生吃我已没有兴趣,自己除了简单的烧烤又做不出别的。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想,可我没有钱了。”
    霍卓珏微微一笑:“不用钱,你只要听我的吩咐就可以。”
    霍进廷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哥哥:眼下战事未消,方圆数百里之内恐早已杳无人烟,这丫头倘若出去,被当做奸细误杀几乎是肯定的。他刚刚本想说明,却被他哥抢先一步,用了如此奇怪的一个理由。但...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纤瘦的背影上,听着那南辕北辙的对话,登时醒悟了他哥的意图:对个傻丫头,的确要换种方法。
    我微蹙眉:“听你吩咐的意思就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霍卓珏点点头。
    我直接道:“不行。”
    “为何不行?”
    “你要让我自杀怎么办?”
    “扑哧”...霍进廷一个没忍住,又破功了。
    霍卓珏忍着笑,耐心道:“你放心,我保证,让你做的事一定是合情合理的。”
    我用心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秀气的眉,高挺的鼻,绯色的唇,魅惑撩人的凤眸,好看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我不禁在心底暗想:也不知道他和糖哥哥比,哪个更好看些...不不,当然是糖哥哥最好看了...
    “考虑得如何?”
    我回过神,看到那双正望着我的眸,与以往那些男人的不同,清洌得像娇耳山上的山泉,我迅速作了决定,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上前一步。
    我纳闷地抬起头,这人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不是刚问过了吗?不过还是耐心地道:“若儿。”
    他点点头,没有再问。我却忽然想到,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就是蝶九。不然,他们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憎厌我。所以玉蛟绡绝不能拿出来(玉蛟绡:郁闷地决定去冬眠),武功也不要露,恩恩,就这么决定了...
    “这些天我和进廷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去。”
    我微怔,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给我下的第一个“吩咐”,顿时就有些不情愿:这帐篷里虽然有不少新奇好玩的东西,但天天憋在这么小的地方,不闷死才怪...没关系,他说他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去,反正他也不在,我就偷偷出去再偷偷回来就好了...
    很多年后,每每我又背着某人做了错事被抓包,就会被某人将这件往事拎出来教训:“筷子还不会使,就学会了阳奉阴违!”
    我不服地分辨:“那时我会使!”
    “刚学会使筷子,就敢阳奉阴违!”
    “......”
    我就这么被安顿在了这间帐篷里,并头次知道了天下原来有孪生兄弟这么一说。霍卓珏和霍进廷的外表几乎无二,但若细看,眼神绝对不同,弟弟那双桃花眼里时常带着笑意,总喜欢像逗小动物抚摸我的头发,或者拿着糕饼逗我吃,惹得我忍不住涨红脸要发飙,他则会在我发作前及时将糕饼塞到我的嘴里,堵住我的满腔怒气。
    每次霍进廷和我打闹,霍卓珏总是在旁笑看不语。但我看得出,他那笑意从未到达眼底。从他散发出的气场我可以感知这男人浑身戒备,让我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蝶九,因此在他面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除此之外,一切很好。一日三餐每顿都有肉,第一次吃饭,他俩被我一人吃掉整只鸡的表现吓了一跳。
    霍进廷纳闷地摸摸我的肚子:“怎么能装下那么多?”
    我心想那你们是没见过馒头吃饭,嘴上只道:“习惯多存点,不知道下次再吃是什么时候。”
    霍进廷露出心疼的表情,拍拍我的脑袋:“每天都有,以后别一下吃这么多。”
    我舔舔嘴唇:“跟着你,就有肉吃?”
    霍进廷笑弯了眼,习惯性地又去摸我的头:“你乖乖的,想吃什么都有。”
    一开始我总忍不住有把他手打掉的冲动,这些天被他一来二去地摸个没完,慢慢倒也就习惯了,这男人没有恶意。
    霍卓珏仍是没有什么话,吃过饭便与霍进廷一起出去了,入夜才回。我正在梦里跟馒头显摆我今日吃的一整只烧鸡,帐帘一响,我便醒了。在娇耳山十年,不是没被豺狼蛇豹惦记过,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早成口粮了。
    这是他的帐篷,霍进廷不住这里。我听到脱换衣服的窸窣声,哗啦啦的洗漱声,片刻后有人从我身上迈了过去。
    我睡在床榻前的地毯上,这是我自己选的地方,柔软而暖和。第一晚就寝时霍卓珏见了,只挑了下眉并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我背对床躺着,身后轻微的声响告知了我他的每一个动作:被褥抖开,脱下鞋子,上床躺下...
    屋里回复宁静,我闭了眼,准备再去梦里找馒头。
    “为何睡地上?”
    我没有睁眼:“习惯了。”
    半晌寂静,在我意识逐渐朦胧时,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师父待你好么?”
    我不大情愿地睁开眼,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算不算好。但如果没有她,我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所以我始终感激她。”
    霍氏兄弟曾询问我的来历,我如实说了,家人尽亡,被师父救下,十一年来一直住在山上,隐去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回忆,包括误杀师父那一段。
    “有爹娘很幸福吧?”我随口问。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正当我打算放弃时,低沉的声音传来:“父...我爹爹已经不在了,他在世的时候每日都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我娘...她有她要维护的东西,并为之努力了一辈子。幸不幸福,我不知道。”
    睡意被搅,我索性翻了个身,与他一高一低地面对而卧。烛火已然熄了,早已习惯在黑暗中视物的我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俊美的脸庞轮廓。
    “你知道么,我们族里有个传说,人死了会化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世间。如果我过得不好,娘在上面看到了会伤心的,如果她伤心了,就会藏起来,我就看不到她了。所以多难我都会活下去,而且要开开心心的。”
    在娇耳山的每一个夜晚,入睡前我都会仰望星空,爹、娘、阿忆、水妹...他们都在那里,看着我关心着我,再痛的伤,都变得可以忍受。
    “你爹爹虽然不在你身边,但他会在天上看着你念着你,所以你要开开心心的,像进廷那样多好。而且至少你还可以看到娘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有句话说,嗯...‘子欲养而...而娘不在’。若有一天她不在了,你想对她好都没有机会,那不是很遗憾的么?至于幸福,那是该你自己争取,不是靠他人给予的。”
    一口气说完,才惊觉自己破天荒的竟然说了这么多话。下山以后,我的语言水平有了显著提高,加之过目不忘、过耳不漏的记忆力,一路走来各种各样的俗语白话记了个通透,人世间那些道义清理亦大抵熟晓了十之八九,轻而易举地掩饰了自己从未在世间生活过的现实。
    霍卓珏沉默了片刻,嘴角微扬:“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默念了一遍,点点头。
    他似乎来了兴致,又问:“你念过书?”
    “师父教过一点。”
    “还学过什么?”
    我纠结了半晌,慢吞吞地答:“没。”
    黑暗中霍卓珏的目光炯炯地落在我脸上,我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有肉吃的日子很好很满足,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权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你觉得进廷比我好?”他突然换了个话题。
    我一愣,喏嚅道:“那个...你好像...比较讨厌我。”
    霍卓珏亦是一怔:想不到这丫头竟如此敏感,多年来尔虞我诈的权斗生活早已让他将所有情绪深藏不露,却没想到竟被她轻易看破了去。
    他自嘲地一笑,往床里挪了挪,拍拍床铺:
    “上来。”
    我迟疑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在他身前腾出的空位上背对着他躺下。
    “我没有讨厌你。”
    “嗯。”
    “但我不喜欢被人骗。”
    “......嗯。”
    霍卓珏看着眼前的一头乌发,在夜色中闪着缎子般的光泽。这几天相处他已确定这丫头虽然没有说实话,但并没有恶意。或许,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吧。他对她,不是也没说实话么?
    随着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了上来,虚圈在我的腰际。
    感到怀中的身躯猛地一僵,他嘴角不禁又扬了扬,聪慧过人却如此不谙世事,若是遇到有心之人,想毁掉或利用她皆轻而易举。那一瞬,心底升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 “据为己有”的意图。
    我浑身僵硬,谨慎地聆听着身后的动静。良久,却只听到轻微而匀长的呼吸。眼见着他没有放我下去的意思,低叹了一声阖上眼。长这么大我只与馒头相拥而眠过,他的臂膀虽不像馒头那般柔软,但一样温暖,我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身前的人显然已经睡熟了,这份信任让霍卓珏没由来地心情大悦。他试着往前又探了探身子,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让他轻松鉴定出怀中身躯的完美曲线。虽然纤瘦,但每一寸肌肉结实而有弹性,翘实浑圆的臀正抵在他的腰间,一股燥热难自抑地涌向下.体。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苦笑:这就是行军在外的弊病,管你将军还是兵士,风花雪月的事只有在脑袋里想想,想完了还不够的话就只有“自力更生”了。不过他可没有靠自己的兴趣,当下往床里挪了挪,打算与身前的人保持安全距离。毕竟他还没色.急到要拿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当慰藉。
    然而他还未及动,只觉怀中一空,随即“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霍卓珏连忙起身,却见地上的人将毯子裹紧,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从头至尾眼皮连抬都未抬一下。他哭笑不得:能在他霍卓珏跟前睡死成这样的女人,她也算头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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