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上蝶

53 女人谋(二)


再唠叨一次:从下周起,暂时改为每周二一更。莫离大约12月下旬要住院做个小手术,等出院后恢复为每周两更,谢谢大家理解!此文绝不会坑。姚绿儿用丝帕细致地擦拭着指间的血渍,随手将那块染成红色的帕子抛到地上,扬头娇喝:“把她给我弄醒!”
    一盆辣椒水劈头浇下,吊在铁链上的人儿抽搐了几下,长发凌乱地散垂着,仍没有抬起头。
    姚绿儿走过去,扬手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那人儿被打得侧过头去,溃烂的唇角呛出一口血沫。
    “一会有两个贵客来,你最好睁大眼睛,别错过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姚绿儿说完,回首道,“把那两位大杲的‘贵客’带过来。”
    身后一直默不出声的王卫,迟疑了一下,走近几步低声道:“这样怕是不妥吧?将军吩咐过...”
    姚绿儿杏眸一瞪:“怕什么!我和他有盟在先,出了什么事我自会担待!”眼见王卫依旧面露难色,嘴角扬挑,手指勾住他的衣襟,凑近,低声娇喃:“我也不过就是撒口气罢了,你看你,这么点事都不依人家,明儿个不陪你了...”
    王卫呼吸一紧,想起昨儿夜里怀里那个白羊羔似的美妙胴.体,心中不由一荡,脑中却依然记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放心地叮嘱道:“我这就去把人带来,就一刻啊,再久可不成了...”
    姚绿儿妩媚一笑,推着他的胸膛:“我晓得分寸,快去吧。”
    血水顺着发丝淌过眉梢、眼睑、下巴,滴落在地上,渐渐汇成一小滩,“嘀嗒嘀嗒”的声响不住敲击着耳膜。我眼皮沉重,浑身痛如凌剐,却强自撑着最后一丝清明。
    姚绿儿口中的“大杲贵客”,让我没由来的心慌难安。
    不会的,我在心里跟自己说,绝无可能。
    殿门口传来些许嘈杂,我费力地想仰起头,用尽全部力气,却只抬起了不过寸许。眼神涣散得无法聚焦,透过遮挡在脸上湿漉漉的乱发,只依稀见得数个人影在近前晃动。
    耳边似乎突然嘈杂起来,我听到嘶吼的声音,很近,又似乎很远,身体挣扎声、碰撞声、呼喝声,乱糟糟地混成一团。空气瞬间湍急流转,我在漩涡中大口呼吸了几下,每一次胸口的起伏都引发更大的痛楚,浑身无法抑制地抽搐,痛感悄悄压覆了意识,周遭所有的声响渐渐远去,只余那清晰的“嘀嗒嘀嗒”之声,仿佛生命奏起的最后曲调...
    “若儿!”一声狂乱的嘶吼,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炸开在耳畔。所有的神智被这声绝望的呼唤强牵扯回身体,牵挂和心焦成为注入身体最后的力量。我靠着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腕在悬坠的铁链上努力撑起上半身,拼命仰头向前看去,眼底却始终是血红一片,雾蒙蒙的只见得人影晃动。
    耳中却是清晰起来,我听到卓珏的声音,威严镇静中带着强抑的颤抖:“不要为难她,我以杲国第一王爷身份,应允你们所有的条件...”
    我听到进廷痛楚的嘶吼,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每一声都像一根皮鞭,鞭挞在心尖上,一抽一抽的疼,随着呼吸席卷周身。“不...”嘶哑的声音碎在喉咙里,始终无法完整吐出。眼皮再次沉重起来,周遭的一切在奄奄的气息中渐渐消弭,黑暗如迷雾,无边无际,冰冷地环绕在我周围。
    “不...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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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依依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拉开房门。门口两个持刀禁卫立时侧首:“姑娘有何吩咐?”
    “我饿了,去取些吃食来。”
    两个禁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道:“我这便去通知侍女,请姑娘稍候。”
    水依依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一个禁卫匆匆离去,另一个抚刀而立。片刻后,忽听得屋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伴着惊叫。
    那禁卫赶紧扣了几下门,无人应声,唤了声“姑娘!”便推门而进,刚迈进一只脚,只觉脑后一凉,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水依依喘着粗气放下手中矮凳,将昏倒的侍卫连拖带拽弄进屋,返身掩好门,提着裙角向偏殿跑去。
    刚转过长廊,不远便有一队打着灯笼的禁卫迎面而来。水依依慌忙转身,向最近的假山跑去。那队禁卫显然警惕性极高,不过人影一闪间已然察觉,高声喝道:“前面何人?”
    水依依哪敢答话,只想着找地方躲藏,慌不择路间险些被裙角绊倒,不过一滞已被禁卫赶上,一左一右扭住双臂。挣扎间已有人探手迅速在她周身游走一遍,确定了没有任何利器,便毫不怜惜地大力拉扯着她往回走。
    “启禀将军,此女行迹可疑,看服饰不似宫里人。”
    水依依被推搡着跪倒在地,眼前是一片玄色螺纹袍角。她顺着那袍角向上看去,男人轩昂的身躯几乎难以全视。她惶惶不安,这禁卫口中的“将军”却突然微微俯身,向她看过来。
    半副面具挡住了他的眼眉,面具映泛着银白色的光泽,在漆黑的夜色中冰冷刺目。水依依被惊得一颤,耳边却传来那人的声音:“抬起头来。”
    她边思忖说辞边缓缓抬头,下巴却突兀地被一把捏住,身体被带得跪立不稳,整张脸被迫高高仰起。
    银月面具遮挡了将军的神情,但她知道他在打量她,心中明白自己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把心一横,抬目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冷宫偏殿里有人滥用私刑,还请将军明察!”
    将军听了她的话似乎微微一震,却仍没有放开她,反倒以拇指轻轻抚上她眼角下的泪痣,继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水依依心急如焚:“民女贱名不足挂齿,请将军一定要救救我的姐妹,她是...”却突然说不下去了,救出来以后呢?闻若是来刺君的,倘若她的身份被知晓,落到这将军手里又岂会有活路?可若不救,那女人今晚定不会放过她......
    水依依焦惶无措,整颗心仿若被悬吊在山崖间,进退无路,一双美目尽染绝望,怆然若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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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嘈杂过后,阴冷的殿堂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姚绿儿意犹未尽地用鞭柄挑起吊在铁链上的人儿下巴,“扑扑”嗤笑道:“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还能勾得两个大杲王爷为你舍生忘死,真是个天生的。。。。。。。。。。以下省略。
    青色皂靴一步步踏在青石地面上,素色的鞋帮渐渐地染上了一层暗红色。银月面具在烛火下闪着微微光泽,看在殿中诸人眼里,却是如见魔尊般的惊悚恐畏。
    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我胥国黎民百姓辛勤劳作,纳钱缴税,养的就是你们这帮禽.兽不如的兵士么?”
    一众禁卫早已三魂出窍,纷纷扑倒在地:“属下知错!”
    银月面具随着主人缓缓转向跪在一旁的统领:“王卫,军法所规,--------之罪如何置处?”
    王卫额上已沁出一层密汗,却不得不答:“论罪当...当斩。”
    随着面具转动,场中众人只觉刀剜般的冷厉目光从脊背掠过,威严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都带下去!”
    “是!”,立时有人上来擒拿殿内诸人。
    跪在地上的禁卫被押着往殿外走去,有不服的嘶声大叫:“大杲杀我兄弟,毁我家园,兄弟们拿那狗皇帝的一个女人出出气,何罪之有!”
    “想出气可以上战场,拿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出气乃懦者之行!”
    王卫绝望的目光移向身边默不作声的姚绿儿,姚绿儿恍若未见,头都不曾动一下。他收回目光,重重地叹了一声,垂下头去。
    那双染了血渍的青底皂靴站到了他面前。王卫抬起头,对上银月面具下深不可测的眸瞳:“王卫愚莽,愧对将军多年栽培。今日之后不能再跟随将军左右,谨请将军保重身体。”说罢伏身叩拜下去。
    “王统领擒拿蝶九,交锋受创,不治而亡。家人老小,一经统筹司安排日后生计。”
    王卫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的是眼前挺拔沉默的背影。他明白,这是将军为保存他名声作的最好安排。这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流血不流泪的男人,终于热泪满盈,对着那运去的背影,重重地磕了最后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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