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丽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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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丽人愁》珍妮娅
这世间的事，他知道得太多，却不知道，那一日在酒肆，她不小心地失足，落进了他的怀里，也是落进了他的心里。
他们本应是连狂妄的诗人都争相赞颂的神仙眷侣。然而，战争、仇恨、国家、民族，他们的坚强和淡定，让爱如冰轮，等足二十九日的缺，怕也等不到一天的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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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盛夏长歌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71714字
第1章 背景
青龙七年，章昭太子黜为庶人。
天佑五年，帝崩于紫微宫之永乾殿。葬恭陵。庙号高祖。谥曰昭皇帝。
因未及立国之储君，昭帝之子鄂王、潞王、邓王，其兄宁王，其侄江夏王皆欲争帝座，五姓士族各有所拥，夏之疆土因争权而裂，史称“五王争位”。
天佑九年，宁王、潞王、邓王皆兵败，江夏王于凛都登基，国号仍称“夏”，鄂王于江南裂国称帝，亦称国号“夏”。故以北夏、南夏区分之。
两国之间，连年征战不休。
五十年后……
第2章 楔子
明月与江平。
如水的月光把水乡染成清淡的水墨画卷，小河在镇上串流而过。挂在屋檐上的白灯笼映在静静河畔是如月的光芒，行过的乌篷船弄皱了河水，竹篙撑船而过，水声让这江南小镇更加静寂。
城东的那间大宅子里，炮屑还留在门边的间隙里没清干净，曾经的喧哗热闹被泡湿，褪了色。
后院东厢房，微弱的灯光还没有熄灭。
她坐在绣架前，借着煮微的光想用绣线把描在锦帛上的牡丹填满，每针都细致缜密。
灯光下，她黑白分明的眼珠里仿佛沁着河光，清澈中带着不知名的晦暗。
外头依稀传来来了细细的私语声。
“怎么会这样呢？成亲才一个月，还没来得及洞房呢！”
“从前方回来的将士说，是全军覆没了呀。北夏太狠了！要是姑爷不是朱雀轻骑就好了！”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快别说了，好歹考虑下阿筱的心情呀！”
她的手颤抖着，一针又一针，突然一声细微的突兀。她收回被刺到的手，呆呆看着绣好的牡丹，泪水落到花瓣上，凝成了露珠。
第3章 第一回 醉酒
半年后。
昔日南夏边界重镇，现已经纳为北夏属地——应州。
来来往往的商客在集市上相互易货，因为手中的钱币面值还没有习惯过来，所以讨价还价的声音也生硬了许多。
但是经过几个月的安定，人们也渐渐还是淡忘了发生在早春时候的那场战争，自愿或者不自愿地让自己逃入到新的安定的生活中。
一个月前，一直还留守在应州城之内的北夏军队已经正式从城里撤军，因为还要进行下一步部署，全军数十万将士驻扎在城东三千米以外的北山高地上，等待下一个命令传达下来。
而统帅全军的北夏征南大都督凌悦指挥将士们暂时安定下来以后，一纸文书允许南夏商人可以进入应州行商，而来自东方的商客也可以通行无阻。刚刚经过战争洗礼过后的城镇百废待兴，几个月前一直都还被战后的黑暗所困扰的应州百姓因为这道文书而对这群侵略者有了一些微妙的新看法。
双手抱在胸前的锦衣少年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看着摊子上摆着的新鲜玩意儿，不时还好奇地拿起一些来看。
平素提惯了剑的手这个时候空荡荡的还有些不习惯，他和一个水果商贩买了几个新鲜的桃子，拿了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旁边年纪较长的青年。
青年穿着薄墨云纹的象牙色襕袍，说谢谢的时候还带着文雅清贵的书卷气。他在水嫩的桃子上咬了一口，觉得味甜，满足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还以为他们会一直反抗下去，把我们都给赶出应州城才肯罢休，没想到这么快就忘记自己是南夏人了，伪国就是伪国！”
说话的是那一个年轻一些的少年，啃着桃子的时候满口的汁水都要从嘴巴里面流出来，还大大咧咧地一边说话一边吃着。
“大都督，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在一旁吃着桃子的凌悦瞥了他一眼，平和地提醒道，“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是南夏人，在他们眼中真正的伪国臣民是我们。只不过，在身为南夏人之前，他们首先是个人。天下的百姓都渴望安定的生活，谁能给他们安定，他们就爱戴谁、拥护谁，要稳定民心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满足他们衣食住行的需要。宋将军，这里还没有真正成为大夏的属地，他们也还没有真正重新归顺于大夏，你言行举止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太过偏激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含颐钦佩地点了点头，“大都督说的是，末将今后一定会注意的。”
宋含颐自大都督出仕以来一直伴随左右，身为皇子，他曾因此为其他皇室的子弟所耻笑，只因他堂堂北夏十皇子竟然自降身价跟随在一个山里出来的穷酸书生身边。他虽然年幼，但却清楚明白，自己要学习的东西不是随便跟着某个人就能学会的，而眼前的这个人是全天下知道得最多的人。
但凡东征的将士，凌悦已经下达了军令，如无再令不可离开军营半步，更不可以私自到应州城内扰民。
北夏的军队占领应州的第一天，一些得意忘形的士兵就开始抢夺收刮百姓的财产，肆意欺辱城中的妇人，因此引起了不小的民怨。
凌悦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便立即下令把闹事的将士都给抓起来，当着所有应州城百姓的面，把闹事的将士的头颅给砍了下来，挂在军营外足足三日作为警戒。
从此，所有的北夏将士是都安分了许多，而南夏百姓的反抗也慢慢软化下来。
今天他们乔装来到城内，也只是因为在军帐内无聊，出来散散心，看一看过了这么多个月，应州百姓的生活有没有安定下来。
凌悦二人走到了应州县衙前边的广场上，看到有好些年轻女孩子排着队伍在做看登记。他看这些女孩子个个低着头好像做了什么极致羞辱之事一般，便问宋含颐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大都督，因我军一路东征一来，吸纳了不少新鲜血液，军队虽然死伤不少，但还是因为加入了年轻将士而多了好些人。因而军中军妓不足，现在在招新人。”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平时都是在想行军布阵的事情，对军妓什么的的凌悦确实了解得不多。只是这确实也是将士所需，所以都安排给了一位信得过的都尉来料理。
他们在广场旁边的一架当垆坐下来喝酒，不时看一看北夏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个腰若扶柳，面色如桃，被水乡的水滋润过的姑娘果真和北方骑马射箭的女子不一样。
宋含颐还注意到，她们虽然是自愿来应征的，可是脸上却没有带出多少情愿的表情，有几十面带笑容的看起来也是牵强。而周围路过的人无不是带着鄙夷的目光打量这些姑娘的，仿佛她们是北夏的耻辱，她们卖国求荣，她们罪该万死。
宋含颐看到这样的眼光，不禁心寒，也确信了凌悦说过的话——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是南夏人。
“只有等他们会主动说出自己是北夏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征服。”看出了宋含颐的心思，凌悦呷了一口酒，说道。
他更加信服地点了点头。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们跟当垆的老板结过帐，从当垆里走出来。
一个酒后微醺的少女从里面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引起了凌悦的注意，他才回过头，那少女就个一不稳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她，闻到她发髻间淡淡的菊花香，眉头不自得轻蹙了一下。
而她已经慢慢地站稳来，屈膝向他行了个礼，“小女子冒犯公子了，公子还请见谅。”
声音轻软如羽毛，飘飘忽忽地飘进了凌悦耳朵里。
他望着踏着细细莲步离开的少女，垂下了眼眸。
“那真是个美人儿啊。”宋含颐在他身边笑道。
凌悦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淡淡说道，“只是这样的夏日闻到菊花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嗯？”他不明白大都督的意思。
他也只是摇头，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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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问，已经到了北夏传统的上阳节。
以往在家中，母亲和妻子总会和村里其他的妇人一样，煮一锅满满的粽子，到山间采集蜂蜜制成佐料加以配制，然后挨家挨户地送给村上的其他人。这也是凌悦记忆里比较成型的一件事了，仿佛在这一天，无论平时是不是有过口角争斗，都在这天因为一个沾了蜜糖的粽子而冰释前嫌。
而今年，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人在外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