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了元太子妃身上,郭宁莲说这个蒙古女人太妖冶,又是蓝玉进献的,未必是好货,她说有人看见蓝玉趁太子丧礼期间溜进过仁和宫。
这可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一个郭惠,蓝玉给皇上扣了一顶不大不小的绿头盔,难道又为他朱元璋预备了一顶绿帽子?这么一想,朱元璋的血忽的涌上了头,太阳穴的青筋乱蹦。
无形中,明里暗里,仁和宫那里加了好多太监,太子妃常娥觉得这像是对着她舅舅蓝玉来的,便急忙出宫去见这个狂傲不羁的大将军。
蓝玉接待突然走进来的常娥,有点吃惊:“有事你叫我进宫就是了,怎么跑出来了?”
常娥目视左右不语,蓝玉会意,对环立四周的丫环仆人挥挥手,人们都退了出去。蓝玉有点紧张,问:“出了什么事吗?太孙好吧?皇上对他好吧?”
常娥点头。
蓝玉猜测太子妃常娥是兴师问罪来了。是啊,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不力主亲外孙继大统,却主张立毫不相干的燕王为太子,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能承认自己判断失误,没有号准朱元璋的脉吗?他必须解释一下,并且拍着胸脯声称,他对太孙和对太子是一样的,他手里有三十万兵,什么也不怕,谁敢来抢皇位,他会起兵靖难的。
“舅舅千万别乱说,”常娥道,“谁会抢皇位,不会有这样的事。”
“我看老四朱棣就有野心。”蓝玉又倒打一耙。
常娥说:“既如此,舅舅为什么在父皇面前主张立燕王为嗣呢?”
蓝玉说:“这能是我的本心吗?我是故意试探一下皇上,我知道立燕王为储,必惹起群臣反对,我也有顺着皇帝的意思,皇上对我总有微词。”
常娥说她今天还真不是为立不立太孙的事来的。她叮咛舅舅得多加小心了,皇上对他不仅仅是有微词了。
“是吗?”蓝玉一惊,说,“我把元太子妃都献给他了,他还要怎么样?他说我什么?”
常娥说皇上说他保过你,在胡党案里,有几个御史提出让你连坐,但当时皇上确实护着你。但有一件事,说你没报告,就是元朝降将封绩被你抓住了,没报。
“这是没报。”蓝玉说,“小事一桩啊。”
常娥说:“如果后来封绩不被胡惟庸收买,不派回北边去勾结元朝残部造反,也就没事了。”
“这些是他亲口对你说的吗?”蓝玉问。
“他怎么会对我说这个。”她说,“是允?告诉我的,太孙怕你给我添乱,叫我提醒你,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来,皇上最重的一句话是,说你跋扈,脑后有反骨。”
蓝玉咬着牙,面露杀机,但挤出来的话却是:“你放心吧,舅舅不会干灭门事的。”
有一件事,太子妃常娥话到嘴边终于没有出口,她能劝舅舅别去宫里找那个北边掠来的妖精拈花惹草吗?可她还是不咸不淡地提示了一句,没事少在宫里露面。她不知蓝玉听懂了没有。
四
夜深人静,寝宫里元太子妃呆呆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不时地在镜前匀匀脸上的妆。
一个宫女进来细声细气地说:“管事太监过来说,皇上今夜不过来了。”
元太子妃气恼地把粉扑扔下,三下五除二卸去了钗环,说:“都走,我要睡觉了。”
宫女悄悄带上门退出。
此时蓝玉已潜入宫中,他有轻功,不必经过宫门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宫禁之地。
御花园里,梆子声不时响起,来往巡逻的太监们的灯笼不时投下红光。
一拨巡夜的过去后,蓝玉从玉带桥下的涵洞里走了出来,他悄然地疾速走着,身影很快融入夜暗中。
仁和宫寝殿里,元太子妃已经躺下,发现高烛仍亮着,就起来一个个压灭灯火,正要熄掉最后一个时,窗户响起了三紧三慢的叩窗声。她吓了一跳,双手捂住胸口,镇定了一下,才走到窗下,从窗洞向外张望,一看是蓝玉,她又怕又惊又喜,回身把房门锁死,才打开窗子。
蓝玉轻轻一纵进了寝宫。
蓝玉万万没有想到,云奇正躲在一丛木槿树后张望呢,当他看见蓝玉跳进去后,转身疾速离开。
蓝玉已急不可耐地把元太子妃抱上了床,动手解她的罗带。元太子妃嗔怪他也太冒失了,又感奇怪,这深宫里,他怎么来往如平地?
“我有轻功啊。”蓝玉说,两丈高的城墙,他一跺脚就可上去。
元太子妃说:“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把我带走了算了。”
蓝玉说:“我也这么想,我有两个好女人,都让朱元璋给抢去了,不过我也让他戴了绿头巾,也算出了口恶气。”蓝玉刚刚脱下外衣,正要往被子里钻,忽见窗上火光闪烁,院子里脚步声如擂鼓一般响起来。
蓝玉叫了声“不好”,赤脚下地,从窗洞往外一看,只见上百人把寝宫围住了,不仅有太监,且有锦衣卫的人。人人持着火把,拿着兵器,为首的是云奇,喊不出一句完整话,跺脚打手势,呀呀直叫。
蓝玉对床上瑟瑟发抖的元太子妃说了声:“我得走。”猛地一脚飞起,踹开了窗户,纵身出去。
蓝玉一出来,好多武士围上来,有人喊着:“抓贼呀!”“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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