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87 第八十六章 你本来就是我的


荆玲忽然有些不确定:“那你听出来这首歌里面的男女主角其实不是两地分居、而是已经分开了吗?”
    尹啸卿心头一颤:“怎么说?”
    荆玲见尹啸卿果然也没一下子听出歌词背后的含义,顿时又高兴又得意:“哈哈!我原来也没听出来,是聆诺姐告诉我的。聆诺姐说这很正常,她从十五岁开始喜欢这首歌,却到十八岁才听懂这层意思。”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歌曲中这个女孩子,她每天所写的信,其实都无处投递,而那个日日不辍给她来信的人,其实也就是她自己。
    所以她在后来才会唱: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很像纸放进火,给爱多燃烧一些时候;寄信人也是我,想象你可能关心我,仿佛船飘向海,就算不停摇摆,都觉得是爱。”
    不错,薛聆诺原本一直都是根据字面意思,以为歌曲中的男女主角只是不在一个地方而已。
    就像刚上大学那一个月里她和凌子岳一样。
    然而就在那段时间里,有一节西方文学理论史课上,教授讲到了一部小说,当中有一个很非主要的情节,说者只是一语带过,却让薛聆诺听到了心里去。
    那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新郎在新婚之夜发现新娘的不忠,愤而出走。之后,新娘就每天都给他写信,求他回来。
    一天一天,写了几十年,青春年少丽如春花的新娘变成垂垂老妇,同样老去的新郎终于在一个早晨扛着一个纸箱打开了家门,说:好吧,我回来了。
    纸箱落在地上,露出满满一整箱的信。
    其实这个故事和那首歌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相似或联系,然而就在听完这个故事那一刹,薛聆诺悚然一惊,突然明白了原来在过去的那么些年里,她竟然都没有真正听懂那首《寄信人》。
    当年忽然明白如此悲伤情境的薛聆诺究竟有多感慨多忧伤,尹啸卿已经无从想象,他只知道此时此刻听见这样一首歌竟然是她的最爱,一颗心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感觉,似乎一个小指头就能将它推入死地。
    这天因为让荆玲去跟尹啸卿说了自己是要加班,薛聆诺索性就真的留在办公室加起了班。本来也的确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她心里忍不住有几分愧疚,如果真的加班,就好像完全没有骗他,这次失约,也理直气壮了许多似的。
    她一直在办公室待到十点钟才离开。这么晚回家的好处就是地铁和公车都空了很多,街道也显得清静,整个人都轻了一小半似的。
    她于是脚步轻快,走到楼下时,忽然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和平常不太一样。
    扭头一看——那辆在夜色中分外醒目的白色奥迪!
    薛聆诺的脚步顿时僵住,而车门也打开了,尹啸卿几步走到她跟前,一开口就是一注浓浓的酒气,连同一大团火气一同喷薄:“薛聆诺,你又来是吧?撮合我和别的女人,你又玩儿这招是吧?”
    薛聆诺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但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她微微皱眉,也顾不得别的,担心地问:“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喝了这么多酒还开车?荆玲呢?她回去了吗?”
    尹啸卿冷笑一下:“你还就知道关心别人!放心,我没带她去喝酒,我送她回学校之后才去的酒吧,要死也是我一个,连累不到她!”
    薛聆诺咬了咬嘴唇,觉得跟一个醉酒的人理论什么都说不清。但她也有几分庆幸他现在是这种状态,倒让她少了许多不安:“啸卿,你喝醉了,我送你打车回去。”
    尹啸卿扭住她,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可他似乎全身的力气就此用完,忽然就有些站不稳,身体倾下来,前额抵在她头上,声音低哑:“我死不了,酒后驾车……死不了。薛聆诺,你是我的死穴,你才是我的死穴,只有你才能让我死,我要死了也是你杀的,是你不让我活!”
    他这话一说,薛聆诺更不敢让他开车了,连忙用力扶住他,脚步也被他带得有点踉跄起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尹啸卿不再坚持,甚至不再说话,任由她扶着自己,摇摇晃晃走到小区门口。
    薛聆诺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把尹啸卿塞进后座,哄他道:“快跟师傅说你住哪里。”
    尹啸卿反手一拉,她大惊中摔坐在了他身边。他搂紧她,伸长手臂把车门关上,对司机说:“去欧陆景苑。”
    薛聆诺那一跳吓得狠了,车子驶出了好一段路,她心里才想过来,知道不是在做梦了。
    她历来就有些怕尹啸卿,此时他正在气头上,又喝醉了酒神智不清,她更不敢轻易招惹,只好对自己说:他醉得不轻,把他送到家也好吧。
    而自从车子开出之后,尹啸卿便放开了她,只是沉着脸坐着,目光失神地望着窗外,完全没有理她,倒让她心里平静了不少。
    车子驶到欧陆景苑门口,值班保安迎出来,往后座瞧了瞧,显然认识尹啸卿,便开了门放行。
    这是一个品质颇高的住宅区,楼与楼之间穷奢极欲地留有大片的空隙,绿地和各种公益设施应有尽有,沿途也可以看见高档会所,以及波动在明亮灯光下的蓝湛湛的游泳池水。
    车子停在楼下,薛聆诺付了钱,扶尹啸卿下来,扶他上了电梯,来到他的公寓门口,接过他掏出来的钥匙,替他开门。
    自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沉重得坚定,好像这样带她回家,原本就是理所当然。
    薛聆诺打开屋门,摸索着在墙上找开关,一时却没有摸到。
    尹啸卿的手忽然盖了过来,带着她的手按在一个按钮上,顿时满屋雪亮。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屋门重重地关上,尹啸卿的身体也如他的手一般倾覆上来,薛聆诺的世界瞬间就被压缩得不容转身。
    她登时便有些缺氧,偏开脸轻轻推他:“啸卿,我扶你去床上躺下,已经很晚了……”
    尹啸卿忽然紧贴上来,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别走,多晚都不许走,聆诺,不许走……”
    薛聆诺躲着他狂乱搜寻的唇,却发现退路无多:“你醉了……”
    尹啸卿在所有他能触及到的地方抵死流连:“我是醉了,我自从认识你以后就没清醒过!我是中了毒,我就是个疯子,我早就是个疯子了,无可救药,只有死和活的区别!”
    薛聆诺又着急又心酸,眼泪汪了上来:“啸卿,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会后悔的!”
    尹啸卿苦笑:“我是后悔,我已经后悔很久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要了你,如果我要了你,也许你就不会走得那么坚决那么无牵无挂了!如果我要了你,如果我让你怀了我的孩子,如果我不那么啰里啰唆花那么长时间准备那个劳什子婚礼,如果我们马上就领了证……我后悔,聆诺,我真后悔,这几年来悔恨日夜不停地啃着我,就像一只老鼠一样,啃我的心,我的灵魂……聆诺——”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聆诺,我好痛,我痛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薛聆诺愧疚而心疼,低声说:“你应该后悔遇见我……”
    尹啸卿摇着头:“不,我不后悔遇见你,后悔也没用,反正我已经遇见了你,反正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开你,我决不会再放你走!除非你告诉我——要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忘了你,要么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聆诺,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在我身边,要怎么做?如果我也患上绝症会不会有用?如果我也像凌子岳那样……”
    薛聆诺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絮絮的哀告:“你真是疯了!”
    她气得泪流满面,浑身发抖,瞪着他的双眼里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尹啸卿,你说这种话,真不知自己有多混蛋!”
    她用力推他,想要拂袖而去,可是尹啸卿发疯地死死抱住她,嗓音里透出了混乱与慌张,生平头一次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我错了,聆诺,我再也不说了……聆诺,你别走……”说着,他又突然高兴起来,“聆诺,你在担心我?你在乎我!你怕我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聆诺,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本来是要嫁给我的,你先要嫁给我的,我们才是夫妻……”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撕扯薛聆诺身上已被揉乱的衣服。夏天薄薄的衫裙禁不住醉酒中的人不知轻重的力道,立时就有接二连三的斯拉声划过耳膜。
    薛聆诺抱住自己,惊恐地哭喊起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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