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89 第八十八章 不要我,就去告我吧


虽然说了不要他来接,薛聆诺却知道以尹啸卿的性格,定然不肯罢休,于是她跟主编打了招呼,提前半个小时下班。
    回到家时间还早,而她心里也堵了一天,完全没有胃口,也就没有做晚饭,只空茫着脑子坐在钢琴前,一首接一首地弹了好一会儿。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弹的这首曲子居然是张信哲的《究竟》。
    心里一梗,琴声戛然止歇,这才听到有人在咚咚敲门。
    不知他已经敲了多久了。
    或者自己刚才那一下不自觉的回神,其实就是这敲门声带来的。
    薛聆诺心里一紧,迟疑地走到门前,往猫眼里望出去。
    然后,她长吸了一口气,把门打开,却拦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尹啸卿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里还有血丝,今天该是带着宿醉去上的班,精神状态并不好。左脸上还有她昨晚挠出来的指痕,上班时被同事们看见,未免引发许多猜测,得亏他向来冷酷,脾气不好,没什么人敢当面打趣他,顶多背地里偷偷议论几句。
    薛聆诺别开眼睛,不肯看他:“我没事,你都看见了?请你走吧。”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尹啸卿一伸手把门顶住,抬脚就要跨进来:“聆诺,昨晚是我的错,可我不后悔,我……”
    薛聆诺毫不退让,用力把住门:“这是我和子岳的家,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让我先生看到你!”
    尹啸卿被定住了,眼睛里渐渐漫出受伤的黯色。
    他隐忍了一下,忽然双手捉住她的肩膀,痛声低喊了一句:“聆诺,别傻了!”一低头就要吻下来。
    薛聆诺抬手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他偏了偏脸,皱着眉头,想来是很疼的。但他坚持着捧住她的脸,到底还是衔住了她的唇。
    她气急了,在他舌头上狠狠咬了一下,终于迫他松口,她一把推开他,恨声骂道:“别碰我!你还要怎么样?”
    尹啸卿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进门,切切地说:“聆诺,我们结婚,我们马上结婚!”
    她甩开他,冷冷地说:“不,我不愿意!昨晚上我就不愿意,更不愿意跟你结婚!”
    尹啸卿终于被激怒了。他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回忍了这么久是因为于她有愧才破的例,而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强横过,尤其是薛聆诺。
    他心里一个天大的顾忌就是凌子岳,而更大的顾忌则是莫子川。昨晚他在强迫她的时候,以及今天早上发现她已经悄悄离开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一个恐慌就是担心她会把他与莫子川等同,而这背后更深的恐惧则在于,他其实也已经深深自厌:我这样和莫子川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和莫子川当然是不一样的,不是吗?他没有骗过她,他没有硬生生把她同凌子岳拆开,她明明是爱过他的,他们俩那朝夕相处心心相印的一年难道都是假的吗?难道都是他自己执念太重幻心成魔?她明明就答应了把自己给他的,后来也亲口答应了要嫁他,那么多人都知道的!
    所以,昨天晚上的事……那根本就是他的权利,他在行使一个爱与被爱的男人的权利,他在行使一个本就属于自己却不应该地迟了太久的权利,她怎能把他看成那样!
    他眯起眼睛,紧盯着她:“你是说我是强-暴你,是这意思吗?那你怎么不去报警?你去告我啊,去呀!”
    薛聆诺屈辱、伤心而愤怒,对他这样反咬一口的逼问既难以置信又无法面对。她一下子乱了方寸,声音都栗栗发起了抖:“你……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
    尹啸卿冷笑道:“喝醉?小姐,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免费告诉你,酒精作用是无法作为脱罪事由的,它甚至不能成为定罪量刑的从轻情节,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一点,尽管去告我吧!”
    这话说完,他便霍然转身离去,蹬蹬蹬下楼的脚步声,像是恨不能将这个世界踏碎。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薛聆诺都没再见过尹啸卿,他也没有再直接和她联系过。
    一开始,她觉得他似乎总算是肯把她想要的平静生活还给她,却在那件事情发生半个月之后,当她刚刚开始遗忘那个可怕的夜晚的时候,收到了他同样通过快递公司送过来的一套衣裙,包括内衣。
    和她被他弄坏的那身衣服一模一样。
    如此残忍、如此放荡不羁、甚至有几分轻佻的方式,他像是怕她真的忘却,故意要来提醒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此时已经到了七月份。肖默默和洛文的婚礼定在七月中旬,一早就说好了,由薛聆诺当伴娘。
    肖默默跟薛聆诺说这件事的时候,薛聆诺是拒绝的。她提醒道:“默默,我是寡妇。”
    肖默默的坚持则斩钉截铁毋庸置疑:“我才不在乎这个呢!聆诺,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从小到大的信念就是结婚的时候要由最好的朋友来当伴娘。所以你结过婚也好,比我漂亮很多也没关系,我就要你当伴娘,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结婚!”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薛聆诺自然再也无从反对,更无法再用尹啸卿是伴郎的理由来反对。
    这段时间里肖默默常常喜孜孜地说:“瞧我和我们家洛文,多自信啊,气场多强大啊!俺们就是要找一对漂亮得惊人的伴郎伴娘,到时候婚礼现场谁认错了新人,俺们就有理由要他红包翻倍啦!”
    距婚礼还有一个星期,肖默默打电话告诉薛聆诺伴娘装做好了,让她这周日一定要去试,没问题的话就好直接拿回来了,如果还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让裁缝赶紧改。
    她叮嘱得很仔细:“我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为了蜜月多几天假,婚假一天都不敢挪到前面来,我老板还剥削我,非要我放假前把多少多少活儿全干了。你看看,我现在日程连周末都排满了,白天得去跑婚礼的事儿,晚上还得回杂志社加班,命苦啊!
    你和啸卿到时候顺便帮我们把婚纱礼服也取了啊,都改好了的,不用我们再去试了。还有还有,交代啸卿顺道再把戒指也拿回来了啊——哎呀我好兴奋啊!那个戒指我都没见过成品,就是当时根据图样提出修改意见再量了指围以后让他们专门给我们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呢!”
    肖默默的这番交代让薛聆诺知道了尹啸卿亦会在同一天去试伴郎礼服,而且这对新人显然是预设了他们俩要同去同回的。
    她便婉转地说道:“你专门交代他吧,我恐怕不能跟他一起去,我那天下午有钢琴课,下课以后才能去,到的时候恐怕比较晚了。”
    伴郎伴娘装和新郎新娘的婚纱礼服是在同一家店一起做的,薛聆诺周日下午的钢琴课上到三点钟下,从学生家到店面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她不知道尹啸卿是否清楚她的时间表,但她估计他也不会愿意跟自己碰面,所以就算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在早些时候更方便的时间出现。
    所以她下课后就很放心地过去了。
    不想一进门就看见尹啸卿。礼服店的小姐刚把一杯茶端到他手边的茶几上,直起腰来见她进门,就笑了:“尹先生,你确定你和薛小姐不是约好的?这进门的时间就是前后脚啊。正好正好,洛先生和洛太太再三强调说伴郎伴娘的礼服一定要看起来天造地设,你们俩一块儿试才好。——薛小姐,这洛先生夫妇是不是完美主义者呀?我们还真是头一回见到新郎新娘对伴郎伴娘都要求这么高的呢!”
    薛聆诺有些不自在,接了她另泡上来的茶,也不多话,静静地抿了两口。
    小姐见气压不知如何就有些低,越发堆起了笑脸:“二位如果准备好了就请试衣服吧。”
    薛聆诺换了裙子出来,几个当值店员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条珍珠白的缎面连衣裙,触感如同水一般凉滑柔嫩,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是纯然的简洁典雅,一条宽肩带从脖子后绕过来,越发衬得薛聆诺的气质高贵又大方。
    店员们七嘴八舌地盛赞起这袭裙装的效果,其中一个还走过来,顺手取下自己头上的一只大发卡,替薛聆诺把头发绾了起来。她显然很是精于此道,动作麻利又灵巧,一眨眼的工夫就将薛聆诺乌黑的长发堆云般叠在后脑,将她精致的锁骨、柔腻的肩背和修长的脖颈展露无遗。
    正在此时,薛聆诺大为尴尬地看到尹啸卿出现在镜子里。他身着黑色礼服,修身挺拔,所谓的玉树临风莫过于此。
    而令薛聆诺无法直视的,是他紧逼而来的目光,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什么印记一般,火辣辣触手发烫。
    那名盘发的店员犹自欣赏不尽地叮嘱不休:“薛小姐,到那天一定要把头发弄成这个样子,和这条裙子最配了,漂亮得要命!”
    这头一开,其他几个人便说笑起来:“会不会漂亮得太过,真要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了?”
    其中看起来最为年长的一位果然最老道,说话圆滑玲珑:“不会不会,新娘子也很美的,婚纱也是我们店做的嘛!”
    “薛小姐,你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定也要来我们店订婚纱礼服,我们给你打折!”
    话说到这里,有一个男声插了进来:“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句台词本来是我的,怎么被你给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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