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之云破篇:凤凰绝恋

第12章


  “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他的嗓音轻如羽毛、滑如丝绸,像在诉说着情话一般,脸上却出现浅浅的、冷酷的悦却嗜血的笑。
  佟幽花真想回他──请便!
  但是她仍得妥协。“我跟你走。”她不想承认,那一刻,她心跳得飞快,恨不得直直投入他的怀抱。
  她真恨这样的自己。
  樊豫就这么从佟府直接“绑”走了佟幽花,他就像个暴君般不容她反抗,却五指与她紧紧交扣,要将她带离这个不属于她的人间。
  而那天,佟梨江和佟拂柳吓得花容失色,因为才一眨眼,原本好好坐在床上的佟幽花竟然消失了!她如蒸发了一般,翻遍整座佟府也找不到人,简直就像大白天撞鬼,这一吓把两姊妹都给吓病了。
  某些人的耳根子还真是因此清净了好几日……
  也许只有在时空的隙缝中,他们才真正的走在一起了。
  不是谁追着谁的背影。
  佟幽花恍恍惚惚地,甚至不曾在乎四周的一切,只是跟着樊豫走。她总落后他半步,于是能够放心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看着他。
  也许是太专注,她不经意地踉跄了一下,樊豫及时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另一手终于不耐烦地一挥,收了阵法,同时一把捞住她的腰。
  佟幽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才发现两人已回到持国公府,樊豫的院落。
  和“过去”一样,她的身长只及他胸口,而他倒是清瘦了些。
  佟幽花暗自叹口气,想退开,却发现樊务迟迟不放手,她抬起头,对上他深思的注视。
  “爹爵这么大费周章地绑我回来,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樊豫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包,“这是你的?”
  佟幽花并不意外,那是她故意留下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引他这条蛇出洞。
  “原来爵爹有藏女人香包的习惯?”她伸手去取,樊豫却闪了开。
  他完全不玩会她挑衅的言语,低下头,警告地注视着她。“你很清会杀你,就像你用这些东西引我上钩一样──这香包哪来的?”
  “祖传秘方。爵爹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一个给你。”她无畏地迎视他。
  天朝妇女所做的香包,除了香味各异外,造型也丰富,会自己佩戴,也会送给情郎当作订情物。樊豫曾经留意过,帝都许多名媛贵妇总是非得在香包绣上吉祥图案,或是琳琅满目的珍珠玛瑙,而他手上的这一个……
  先不说这股和记忆里香气重叠的气味,这香包上没有任何珠宝与图案,却用上四五种颜色渐层的素面布料,最外层外是提花的花布,扎出一朵牡丹似的花样,再把花萼部分结实地缝成一个四角或六角的囊袋填放香料。为了让囊袋维持结实的四角或六角,在尾部要绣上一个尖尖的硬物做“轴”,佟幽花用的是颗檀木珠囊袋和花瓣之间则以红色流苏绳紧紧地束起──
第十章
  他只看过一个人这么做过。因为“她”,帝都过去也曾风行这种香包一阵子,可是这样的香包就跟香包的主人一样,早已在帝都消失多年。
  他把那个花 心作深紫色、外围花布为粉色的香包,像威胁又像挑逗一般,滑过她比绯樱更娇柔的唇,然后握住她细致的下巴。
  “你可以继续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但是我得告诉你,如果你给我答案一直是这些没有意义的花腔,我又何必留着你这条小命?”
  佟幽花冷冷地瞪着他,像死也不妥协那般,却因为那些痛苦的回忆而眼眶泛红,身子微弱地颤抖。
  “您想要什么答案?是能让您安心地高枕无忧的,还是能让您再次立下功劳的?何必说那么呢?杀一个弱女子,您不是很在行吗?还是您不想弄脏了双手?那么我想一杯毒酒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佟幽花说不下去了,因为樊豫捉住她手腕的力道猛得令她吃痛,下一刻,像像狩猎的野兽一般,狠狠地掠夺她的气息,惩罚似地吻住她放肆的小嘴。
  那几乎野蛮得不像一个吻。反而像一只负伤的兽,想要残忍地咬断敌人的咽喉,却只能将狂怒与呜咽化作一个压仰的、沉重的吻。
  他甚至咬破了她的嘴角,她吃痛,却倔将地忍住疼,直到他尝到血腥味。
  樊豫终于放过她,他背着光,看来竟和她一样狼狈,他和她的唇,同样妖艳地泛着红润水光。
  “你想跟我玩,我就陪你玩下去,但是,不要耗光我的耐性。”他轻柔地低语,然后放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佟幽花愣住,没料到樊豫就这样把她撇下,她想要追上去,才发现眼前的影物迅速移动,而他很快就不见踪影。
  佟幽花立刻就明白了,这里未必是樊府,但肯定是他制造出来困住她的阵法。若是他的阵法,她最好不要妄想逃走,因为那是白费力气。
  她无奈之下,只得环视四周。
  她所在的地方,看起来是座有着花园的独立院落,她试着在花园里走动,发觉没有什么变化。
  整座花园呈八角形,周围的白色景墙爬满枝叶肥绿的蔷薇,火红的,霞绯的,雪白的花蕾,团团攀在藤上盛开。一座不大不小的莲花池位于中心,池里莲花未开,池中央有个小汀,因为大小尚不足以称为岛,仅能盖座小亭子,并且让小亭子紧挨着汀上一棵竟然还没落尽的樱花树,那棵树把池面和白色亭子都洒满了胭脂色的雪。
  围绕在池边的白色栏杆透雕着百鸟朝凤,每一道栏杆的矮柱都有一尊鸟形石雕。栏杆外则架满低矮花台,花台上的白瓦盆里种着粉嫩剔透、茶碗大的茶花,那些茶花同样以一种完美到虚幻的盛放姿态,绵追整个池畔。
  她没有心思走到池上,只是绕了半圈。北面和南面各有一座小楼,东边和西边的景墙则各有一座海棠洞门,洞门后的景致和这座花园完全一样。
  佟幽花不信邪地跨过洞门,来到另一座同样的花园──同样的莲花池和同样的亭子,同样的小楼与同样的景色。
  她走到池畔的花台边,挑了正对着洞门的一盆,在明显处摘下一朵茶花拿在手上把玩,然后再绕过半圈的池子,走进另一个洞门。
  所以,这座花园就是她被允许的活动范围,她若是不信邪,就这么一路朝同一个方向的洞门不停地走,也只会不停地绕圈子,回到同一座花园。
  她决定朝南北面的两座小楼探险。
  坐北的小楼稍微大些,一开门,厅里的桌上已备好酒菜,还是热的。
  以犯人来说,她吃的可真是山珍海味。佟幽花有些嘲讽地想,暂且没胃口,她继续探险。
  右手边,屏风后,是一座浴池。浴池水冒着烟,池边的鹅颈椅上放了一套衣裳,她忍不住摸了摸那衣裳轻软的质地,想当然耳,非帝王将相不能有的极品,原来她还是有点怀念。
  北边这整座小楼,大概就是让她起居用,最里面还有个舒适的寝间;南边那座则是书房和绣房,看样子他还怕她无聊呵?
  太久没能好好看一会儿书,于是佟幽花选择在书房待了下来。
  书房里的桌子是张平头桌,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一碟碟画料罗列在右手边,以及一个紫檀木底座的白玉莲花水盂和挂了笔的龙头笔架。左手边则是一套雨过天青色的文旦壶和茶盏,手一摸,还温烫着。画桌旁另有同画桌一色的方几,上头安置着小巧的云螭纹火炉,可烘身子,也可温茶,盛木炭的花洗还垂挂了竹夹子,添木炭用。
  小小的书房,倒是一应俱全。
  这几年她总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书,写字,画画,她对佟府那座小小宅子里豆丁点大的斗争半点都没兴趣,不想引起太多麻烦。她想起佟少祺在她的帮忙下一路平步青云,却让大奶奶有些不痛快,好像佟少祺因此就会不把她这个大娘放在眼底似的,她想着就好笑。
  帮助佟少祺,也是给自己省麻烦、寻找疪护的一步棋。但佟幽花得承认,前尘里帝王家得不到的手情,她在佟少祺身上却得到了补偿。这几年虽然说多佟梨江一再把那些官阶不够高的求亲象排拒在门外,她这个四千金好歹有了藉口:三姊没嫁,怎能轮到她?
  可是那一屋子女人哪有这么好打发?总有人给大奶奶嚼舌根,要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图个眼不见为净,而且不像大奶奶的三个女儿那般需要千挑万选,她们还宁可她嫁差了,但几次提议都让佟少祺给了下来。
  不过,她今年也十七了,再挡下去,不知又会有什么难听的流言四起。佟少祺不只替她挡着那些不够格的对象,什么大小事都要替她出头,要不是老让她拉着,肯定又有人要造谣生事了。
  也就偶尔在佟少祺那儿,她能看一点书,但又不敢待久了,怕人多口杂。于是这会儿,佟幽花抱著书,一下子就忘了时间,连茶凉了,炉子里的炭都冷了也没回神。
  直到入夜,她肚子饿得发慌,这才不得不把书放下,也终于发现屋子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全点上了。
  以前宫里有位自东海来作客的高人,说过樊豫的前世是不是凡人,他这辈子是为了偿还宫里某个人的债,甘愿沦为脔奴的身份出世,以便时机到来能随侍在那人身侧──佟幽花想起这段总是忍不住好笑,看来他偿债的对象是他现在的主子吧?司徒烁可是至今唯一还没被他出卖过的主人。
  那高人说,樊豫的前世是已得道成仙的修为,自古以来同时精通阵、咒、医,武、妖蛊之术者,千年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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