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休书

不过三四个女子，却足足有二十几个的海盗围在屋子里，屋子里飘溢着一股让人皱眉的味道。也不知道他们鼓捣了多久，被夹在人堆里的女人衣鬓凌乱——昨日还如盛开在花圃中的娇蕊；一夜的雨打风吹，已经是零落成泥碾作尘残花败柳了。声嘶力竭，却叫天不应；泪眼迷蒙，却无人怜惜！
    最惊心的是房屋正中的场景——一个女子双手被麻绳紧紧的束缚着吊在船舱顶部、原本该是白玉般无瑕的身子却被残忍的涂上了青紫和血红！女人的头无力的歪着，遍身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她的胸口被蹂*躏得像破碎的石榴，双腿被分开、一个海盗一边做那不要面皮的勾当一边拿着一把尖刀狠狠得刺向女人的身体！所有的海盗都像褪去了人皮恶魔，用匪夷所思的残忍招数来编排出这一场恍若地狱中的盛宴。
    柱子的暴怒的大吼：“畜生！”他跳了进去，打断这些人的兽行。把这群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的海贼们扔出了舱外。
    柱子解下那个被吊起来的女子，用被子包起她放在床上：“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田娃子！拿药帮忙！”柱子扭头对站在门口的人叫道。田娃子慌忙跑去船医那，讨来一些随船带着的伤药匆匆的赶往船舱……
    柱子垂着头，血红着眼眶看了一眼田娃子嘶声道：“太迟了……她伤得太重，我……救不了她……”
    柱子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我明明知道船舱中正在发生什么，却还是选择见死不救！如果我早一些冲进来……她就不会死！”
    田娃子抱住了柱子挥向自己的手掌哭道：“这不怪你！柱子哥，是那群禽兽！他们不是人！糟蹋了人家女孩不说，还，还这样丧尽天良！”
    柱子猛的站起来，恶狠狠的说：“对，就是那群禽兽！”说罢冲到甲板上，要找那群人算账。
    柱子揪住那个实施暴行的海贼，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还是不是人！”
    那海贼本来正做*的兴起，突然被扔到外面心中本就窝火；只是看到是有海上修罗之称的二当家出的手才没敢跳起来骂人，这会儿被二当家揪住衣领他色厉内荏的叫道：“不过是个女人，死了就死了！捣鼓了那么久，那女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不过是想让她精神精神、好让我痛快罢了！”
    “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活着有什么用！”柱子双眼微眯，拔刀一挥——那海贼的脑袋飞进了海中……虎目一转，盯着甲板上被刚刚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的二十几个人：“还有你们……”
    柱子一步步的走近那群人，刀尖上还挂着刚才海贼的残血，他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宛如要择人而嗜的修罗恶鬼！一个海贼突然大叫道：“我们都是一个帮派的兄弟！你不能杀我们！”
    柱子一顿：“你们作恶多端，我从来不跟禽兽做兄弟！”
    “要说恶事，你敢说你干的比我们少吗？你又抢了多少船、杀了多少人？既然已经落草为寇，那就谁也别嫌谁脏！”
    “哈哈哈！”柱子突然仰天大笑，“我也是个海贼！劫船掳人，我也有份！所以我就没有权利指责你们、眼看着你们犯下累累恶行？所以我就该和你们一样没有道义，没有仁义廉耻的活着？到了今天，我才认清海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真得承认，我是被愤怒糊了眼才选择走这条路！趁着我还有没有丧尽天良，这海贼我不做也罢！”说着，就把钢刀一折两段抛入海中！
    田娃子露出高兴的颜色——这贼窝他老早就呆腻了！鄙夷的白了那群海贼一眼，快步跟上了柱子。
    “什么？二当家在收拾东西要退出浪蛟帮？”八爪蛇大惊，抓住报信的属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个仔细！”
    听罢下属的报告、八爪蛇眯着眼睛——柱子，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浪蛟帮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现在的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你以为这个时候要退出是这般轻易的么？
    “柱子！”八爪蛇，疾走几步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柱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为什么非得要退帮不可？”
    “我一直都做错了，加入浪蛟帮只是一时冲动罢了。现在我冷静下来了，我不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更不想与那样的人称兄道弟！”
    “我已经听说了……那些人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你知道，我们这一年扩张的太快了，兼并了那么多帮派收拢了这么多海贼——你知道，难免良莠不齐！柱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正直扩充的时期，需要更多人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成大事？成什么大事？你的大事，就是聚集着一帮乌合之众，在海上横行霸道？是，我是想出人头地，我是想靠着自己的本事把那些离我而去的东西统统的夺回来……但是，如果这一切都建立在要我双手沾满无辜人的鲜血、用自己的道德良心去换取那所谓的尊荣——我实打实的觉得不值得！前一段时间我真的是被气昏了双眼，才被你哄上了贼船；现在想想贼就是贼，当上了贼王也不是啥值得骄傲的事情。你们所谓的财富和权势都沾满了残暴的血腥——我不屑要，也要不起！”
    “柱子！现在我们的帮派的确是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情，可这都是为了积累实力啊……古往今来，就连被称颂为仁德贤明的开国君主，他们在初立宏图霸业之时也是脚踩万人枯骨才走上高位。他们有着最美好的远景，也愿意肩负起天下苍生的责任；但是为了实现那样的目标，他们也不得不让自己狠下心来，做一些并不那么正大光明的事情！一旦我们能够成为整片海域的霸主，成为整个海盗界的王，我们就可以为这个世界确立秩序，让他按照我们的意思发展了……那些你看不顺眼的事情就不会在发生——只是，在你还没有掌握绝对的话语权的时候，你要先学会妥协……”
    “妥协？我还要妥协多久？我还要把自己的底线放的多低？我已经变得够坏了！我真怕真的到了你说的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忘了做人该有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了！其实我从来没有像你那么大的野心，从来没想过要凭自己的力量去影响一个那么多人……只不过为了我的一时意气，却已经犯下了那么多恶事；现在我只想衬着自己还有悬崖勒马的勇气时，回到过去的生活……”柱子去意已决，只是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不再理会八爪蛇的劝说。
    苦劝不成的八爪蛇沉下脸色，冷冷的说道：“无论如何你都要走是么？”
    柱子直视着八爪蛇的眼睛说道：“听过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我对你的回答。八爪蛇，对不住！”
    “恐怕到了这个地步，当不当海贼由不得你做主了！柱子你以为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形是一样的么？”
    “怎么说？”
    “呵呵，柱子上一会你可从来没有参与过我们海贼的正面帮战，更莫谈抢船了！现在你的‘威名’在外，这一带谁不知道浪蛟帮多了个骁勇善战的二当家？今次你来我可没打算放人的、所以就没有可以隐瞒你的身份，现在你的名字不仅在海贼里威名赫赫，就是沿海客商、官府衙门都是已经挂上名字的大盗了！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吗？”
    “什么？那……我以后可以隐姓埋名！我不打算招惹任何人，藏个几年我也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吧……”
    “哼，那你可要藏好……不要回家，也千万不要顾忌旁人的性命……”说着，八爪蛇瞅了一眼柱子身边的田娃子。
    “你什么意思？”柱子瞪着八爪蛇，欲扑上去抓住他让他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