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

62 第六十七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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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宫人支起了腰杆,捶了捶自己腰身说道,“可是当初记得老皇帝是最喜欢宁王的啊,给他太子都做了二十多年了,怎么驾崩之际忽然就变成先皇继位了,天子家果真是和一般人家不一样啊。”
    老宫人说到此处,忽然情绪略显激动,随即趋于寡淡悲叹,“可怜了,宁王妃那么好的人,还有就是便宜了安睿皇后那个恶毒女人。”
    侯棠心中一颤,安睿皇后,她的母后。那个柔情似水,世界上最良善的人,竟然被说成是恶毒的女人。
    这两个人,真是胆子太大了,在皇宫重地,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她刚准备走过去训斥那两个人,又听她们说道,“别说了,当初不就是因为嚼舌根那些人全部被安睿皇后活埋了么,当今皇上可是安瑞皇上的女儿,都说子女会继承父母的脾性,有些事还是藏在肚子里的好。”
    侯棠刚踏出去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她转身贴着那拐角处的墙壁,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她们说母亲曾经将嚼舌根的人全部活埋了?这种荒唐的笑话谁会相信,母亲是怎样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世上最温良的人,竟然用这种话来污蔑她。
    “可是我就是气不过,宁王妃那么善良的女人,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是人绝对是没话说,最后竟然遭她毒手……”
    还未说完,立刻被另一个宫人捂住了嘴,“话别乱说,这都是猜测罢了。”
    那被捂住嘴的宫人嘟囔了几句,“大家都心知肚明,还需要猜么,只不过迫于她的强势没有人敢说罢了,敢说的人都死了。”
    侯棠胸中一堵,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种事,主观上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人说这种话的,但是客观上又觉得她们为什么可以把这种荒谬的话说的如此真实,好像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她实在找不出在这种高墙之内没有人烟的地方说假话的理由,并且还是两个人一起演戏。
    不过皇宫大院里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下人,连自己项上人头值几个钱都不知道,就敢随意乱放话。
    她已经跨出了脚步,朝那两人身边走去,脚步擦着地面带着轻微的声响。
    那两个宫人听到动静便朝侯棠这边看来,一看到穿着暗红色冕服的侯棠走来,神情很是难看,眼神冷冷的扫着她们自己,立刻浑身一抖,知道酿下大祸。
    可是肯定是来不及了,侯棠还未走到她们面前,她们已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参见皇上。”
    侯棠声音冷冷淡淡,带着凌厉之气,“你们刚才说的朕都听到了。”
    语气不是责备,也不是隐怒,单纯的陈述。
    其中一个宫人立刻拉着另一个宫人的袖子不停的磕着头道,“皇上恕罪,我们是在胡言乱语,绝非有意为之。”
    侯棠眼眸冷淡,“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你们觉得还有意思么?”
    那宫人依旧在磕头,旁边那个不太情愿的则是半推半就,此刻索性就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说道,“不磕了,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有尊严点。”
    侯棠头一偏,“哦?你的意思是,不求饶就是有尊严?”
    那宫人跪在地上说道,“是,至少我没说过一句违心话。”
    “大胆!”侯棠眼睛怒瞪着她,语气一下子升了好几个调。
    另外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宫人立刻抬起来把那个不屈服的宫人的头给使劲往下压去,“皇上,她是疯子,说的话都是疯言疯语,不可信。”
    侯棠依旧骂道,“她是疯子?那你是正常的,正常的心智为何说话不经过脑子的?”
    那个不屈服的宫人虽然被压着头,但是还是死命的憋出声音说道,“皇上,天下都说你是明君,但是碰到为何这种事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侯棠皱眉蹙的紧紧的,都快拧在一起了,她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在这里嚼舌根说皇室的坏话朕还不应该治你罪?”
    “我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证据呢,有凭有据朕就信你,你有么?”
    那宫人豁出去之后语气蛮狠了不少,“这宫里只要是老人,大家都知道的事,还需要证据,随便评评理就知道,宁王一家是怎样的人,安睿皇后又是怎样的人。”
    侯棠道,“朕母后是温良的人,朕是她生的,朕会不知道?”
    “皇上你错了。”发话的是那迟迟不肯屈服的宫人旁边那个比较理智的宫人,“有些人成功得志后才会露出本性,有些人成功前的才是本性。”
    她点到为止,话语留白,意思很明显,安睿皇后是后者。
    一个成功的人,已经不需要在用本性和世人接触,她只需要伪装好自己便可,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女人。
    ☆、第六十八章 御驾
    元椿走的那天月归靡一直呆在房内,她也许是整个府里最后一个知道元椿被当今圣上派去辽关驻守的人。
    所以等到她无意从下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便立刻扔下手里的事情跑到建康城门口,可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走远了,只剩下满地零星的红碎纸,腥红腥红的洒了一片。
    看着这满地腥红月归靡忽然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她从小到大的预感都异常的准确,父王说她是草原的苏麻,星星,因为她敏锐的感官终有一天会带领他们草原人找到通往建康的路。
    可是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元椿会死,他真的会死。
    她不知道这种念头从何而来,却只知道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是破茧成灰风起云涌排山倒海。她紧紧的将手捏在自己的胸前,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元椿死了,那又如何?
    月归靡其实并不是一个心思多么细腻的人,所以她做事更多的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去行动,不会去研究背后的目的。
    但是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是不希望他死的,倘若他死了,自己也无法预料之后的事,总觉得那是异常可怕的深渊。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有时候冰山一角一旦显露,那便是千重万重连绵不绝。
    她立刻转身朝王府奔了去然后从马房里牵了一匹马出来,那下人急忙过来拦住她说,“王妃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月归靡不去理会这些人,她本就精通骑术,鞭子轻轻一甩,谁知那些下人不肯放行,死活拽着她的马匹说道,“王妃你这是要干什么呀,王爷不在不能乱来啊!”
    月归靡一蹬脚骂道,“你们让开!”
    “王妃,这是王爷送给平澜姑娘的上好宝马,您不能随意带出去啊!”
    月归靡面色一沉,“笑话!我是王妃,这府上什么东西不是我的,这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全部给我让开!”
    随后她长鞭一甩,枣红色的骏马立刻踩着马蹄就飞奔了出去,一骑绝尘。
    一大群仆人在后面追着,最终却只好看着那马越跑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此时正是朝露浓重的清晨,英华宫内乌压压的一片人,鸦雀无声。
    殿内想着宫钟敲过的余音,如波纹一般散开。
    侯棠刚说完“退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等侯棠说话,那人已经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有急报。”
    侯棠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立刻走下去将那来人拿的急奏递到侯棠面前,侯棠抖了抖袖子便将急奏摊开一看。
    这一看,众人皆屏息看着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侯棠看了那么久。侯棠从第一行一直看到最后一行,期间除了手有些抖动外倒还算沉得住气,随后她看完一把合上急奏往旁边一递,那太监又立刻接了过去。
    侯棠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她脸色青得很,没有一丝柔和的色彩在里面,呼吸低而急促,胸口一直在剧烈的起伏,看起来似乎是怒极攻心,众人皆在等待皇帝发怒。
    谁知良久,侯棠只是轻轻了说了一声,“退朝。”
    她尽量使自己气息平稳,但是依旧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抖动,她压在御案上的手已经发疼,却还是死死的压着,她怕自己一松手就要砸下去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俱,不知道该是进是退,都愣在了原地。侯棠看着他们这幅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极力稳住情绪,她又开口说了一遍,依旧是极其缓慢的语速,“退朝。”
    有些人刚提了步子却想迈又不敢迈的样子,有些人走到了门前好像却又不敢踏出去,谁都吃不准皇帝此刻的心思。
    侯棠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青,她忽然一砸桌子大声骂道,“朕说退朝!你们都聋了吗?”
    直到这时那些文武百官才全部陆续走出了英华宫,个个低着头,就怕被皇帝抓了个冲头去出气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干净了之后,侯棠依旧那样站在龙椅前,她缓缓的喘着气说道,“朕要是不把他的胸剖开来朕就不是大侯的皇帝。”
    她自然是和身边一直没有离开的连修说的。
    连修未动,也没有说话,侯棠朝他看去,见他嘴角一丝微笑扫过,不由得气道,“你还笑得出来。”
    连修将侯棠扫到桌子一边的文案全部整理好,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皇上这次又是在气什么呢?”
    这悠闲的样子让侯棠看着着实来气,她双手锢了锢自己脑后的头发将碎发全部扫到后面,然后走下了台阶说道,“萧拓,又来了。”
    “来了?”连修靠向身后的墙壁,修长的手臂交叠在身前。
    侯棠眼中火苗在蹿,“来了,他又带着刚刚撤离的西夏大军扫荡过来了。”
    她气得身子发抖,简直欺人太甚,如此出尔反尔到底是为哪般。
    明明答应了会退军,可是如今却又卷土重来,好一个一言九鼎的皇帝,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
    是的,他答应退军,可是没有答应退军之后不会卷土重来,可是侯棠以为凭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乘人之危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小人,倒是她一直看高了他。
    越想越气,她索性一拳捶在了御案上,恨不能把它给当成他捶裂了。
    好,很好,你不取建康誓不罢休,那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赢家。
    连修站在一旁一直看着侯棠变幻莫测的神情,似乎觉得这毅然成为他生活中一件乐趣所在。侯棠要是知道连修每次看她气得要死的时候都觉得很好玩,她可能就直接气的一命呜呼了。
    侯棠忽然转过眼,连修立刻收敛了笑意,却还是残留着那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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