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吾语之睡睡平安

36 第三十五章:我要你


水品贤气得脸都有些扭曲,又骂了句吃里扒外,转身就离开了坤宁宫,走出了宫门他回头又看向那珠帘纱曼之后,冷哼了一声:“女人就是女人,妇人之见,妇人之仁。”
    御书房。
    两父子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后,沈彦邦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水品贤那老匹夫也是时候让他清闲下来了,不愧是我的儿子,不愧是我东秦的太子。”
    沈信陵脸上的笑容却是在听到“东秦的太子”时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消失不见。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过。
    从来,他都觉得一切都无所谓,都理所当然,因为他是唯一的太子,所以继承这个位置,守护他的臣民便是理所应当,他并不讨厌,因为从小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
    没有什么事情和东西让他如此想要去追求和改变自己过,就连自己的母亲,他也只是想送她出宫,与那个等了她二十年的男子相守。
    让她也可以,体会到幸福。
    虽然他同每一个儿子一样,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相爱相守,但是,他已经长大了,他已经过了再需要母亲哄,需要母亲呵护的年纪了,他也可以去守护他们了,幸福,从来都是一件人人渴望但并不能人人都拥有的东西。
    如果他能给她成全,那为什么不呢。
    即使被毁了声音容貌,却依旧想活着的那个女子,她的母亲。
    她说,因为她有不想忘掉的人,所以要活着去记住他们,念着他们。即使不能再表达。
    可是,现在的他却如此想要摆脱这个身份。
    因为那是艾穗靠近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障碍。
    出了御书房,外面是满目的阳光,琉璃瓦顶,屋檐翘角,无一处不彰显着华丽与尊贵。他突然不敢回去看艾穗,虽然他很想见她,但是却无法给她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完成,有些事情,也不是有选择就能够去选择。
    走在御花园里,百花齐绽成一片精致的美丽,宫女花匠穿梭其中,佩环铛铛。
    他无意识地走着,不知走到了何处,一座四角雕花亭坐落在湖畔,曲幽流水,羽纱飞杨。这里很安静,他也安静地走了进去。
    湖面被风吹得微皱,阳光下如金纱浮水,明亮地有些晃眼。
    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剖析完自己的心,不就是一件事吗,喜欢就是喜欢,爱上就是爱上了。
    他觉得自己变得优柔寡断了。
    但是得不到,而且还不能去抢。
    于是,他觉得自己再次多愁善感了起来。
    他觉得有些问题要找人来给他答案,看向东南角的,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试。他想去问他的母亲,是什么让她放弃了回去与爱人的双宿双栖的机会而留在这让她充满恶梦的皇宫的?又是什么,让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伤害后,还坚强地活下来。
    景阳宫
    随溪和凌兮同时冲了进来,小荷刚给艾穗擦完脸,看她们一脸着急的样子不解地问:“双西夫人?怎么了?”
    凌兮找什么似的看了一圈,急地跺脚:“阿陵不在这里。”
    小荷更加摸不着头脑:“太子殿下不是去找皇上了吗?你们不是知道的吗?”
    随溪眉头紧皱,一脸焦急:“就是因为不在那里所以我们才急着来找他啊。容二容三出宫去了,现在又帮不上忙。”
    小荷何时看过两个向来任何场合都谈笑风声的双西夫人慌急成这样,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问道:“出什么事了?”
    随溪唉了口气,张了张口好半天才说:“……陵儿的母亲,在宫中自尽了。”
    话音未落,艾穗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因为此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凌兮也急得一个劲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他的性子看起来冷淡,平时也不会说关于母亲的事,但是心里是十分关心,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是放了暗卫在母亲身边,还让彦邦答应要保护他的母亲,才放心离开,可是,这次因为我们算错了皇后的影响,计划改变之前,彦邦忽略了一些,他的暗卫也死在了刺客的手下。”
    “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小荷也是惊到了,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随溪急地头上都冒了一头的汗,在屋里不停地踱着步子:“这件事太明显了,我们只是看了一下,就知道是被人设计杀死后做出的样子,而且这个人也没打算瞒着我们,只是做给那些宫人看的,我们都看得出来,更何况阿陵,他本来因为艾穗的事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水家,这下刺激到他就完了……他如果冲动起来可就不好了。”
    是啊,平时越冷静的人,若是疯狂起来就不得了了,想想刚才听到轩辕夫人说起因为皇后介入而变化的时候,他眼神中嗜血的怒色。
    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一起急。
    “啊~”一声浅浅的□□响了起来,然后又是一声哈欠的声音。
    三个人的身子一僵,都朝着床上望过去,只见前一刻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艾穗伸了个懒腰,咂吧了下嘴,才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小姐你醒了?!”小荷兴奋地冲过去左摸摸右摸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随溪和凌兮这才反应过来也冲了上去,一人抱胳膊一人抱腿:“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知道阿陵出事了对不对,所以选在这个关键时候醒过来,穗子,阿陵果然好眼光,你喜欢他真是他的福气啊!!”
    沈信陵出事了?艾穗的瞌睡立刻被赶跑了一大半,看着两人抽了两了自己的胳膊和腿没抽回来,干笑了两声问道:“他能出什么事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整个事情和利害说了一遍,但是因为看到艾穗醒来,随溪和凌兮已经看了希望和曙光了,面上也没有了刚才那么沉重了:“所以说,穗子,你们真是天靠地设的一对啊,这就是现实版的心有灵犀啊啊啊!!!”
    艾穗当然知道母亲对于沈信陵的重要性,虽然他说得很少,但是事无巨细,他每个月总是有四封以上是看从母亲那里来的信件,他偶尔说起偷偷去看母亲的经历的时候,眼里总是闪着温暖而柔软的光泽。
    对他来说,母亲可能没有能够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陪他成长,但是,为了母亲而去做好这一切,已经变成了他的动力之一,精神支柱之一了。
    如今一但倒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伤心绝望到什么程度。
    凌兮也是抱着她摇晃:“穗子你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阿陵受伤的心啊,他最近因为担心你,也瘦了好多呢。”
    瘦了很多?没有好好吃吗?还是没有好好睡?艾穗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除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枕头,没有说什么。
    如果是他变成这样躺在这里,她也会担心地茶饭不思吧。
    “那还是快去找他吧。”艾穗想要下床,但脚才一沾地想站起来便是一阵腿软,若不是扶着他们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随溪将她扶到床上:“你刚醒,躺了这么久没吃东西,身体太虚弱了,还是我们去找他,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告诉他你醒了他自然会回来了。”
    两人又旋风一样地冲了出去,还顺带把小包子也带走去找他老爹了。
    小荷在景阳宫的小膳房熬了一些粥,弄了一些小菜给艾穗,本来很饿的,但是心里担心着沈信陵,她反倒是少了胃口,只是觉得头晕。
    睡得太久了一些。
    小荷刚想去给她揉揉,门被人推开,两人看过去,却见正是沈信陵,他表情空白地走了进来。看到艾穗正一往嘴里送着小米粥,他盯了她好一会,目光才慢慢从呆滞中恢复一些神采:“你醒了。”他说着,声音平稳和平时几乎没什么两样。
    艾穗让小荷放下东西先出去,朝他笑道:“是啊,我梦到你要娶媳妇了,所以决定抢婚。”
    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她,只是坐到了床边没有说话,头微微垂着,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决定了什么而不知道怎么和艾穗开口。
    艾穗靠近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喂,我这些日子想了一些事情。”她努力地想要先让他开心一些:“我觉得我其实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你的提亲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他还是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稍点了一下头。
    “喂,你怎么也表示一下啊,弄得我好像倒贴一样。”艾穗不满了。
    沈信陵淡淡地接道:“我知道娘的事了,你不用刻意隐瞒,逗我开心。”
    艾穗张了张口,难道是姑妈们已经说了?还让他来找我的?艾穗看着向来神气骄傲的沈信陵微微垂着头坐在那里,那个大的个儿,此时却还是让艾穗忍不住心疼,这个男人啊,是她喜欢的人。她一只搭上他的肩:“那怎么样你才能开心一点呢?”
    沈信陵听到她的话只是抬头又盯上她,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和一脸的笑容,本来那种平静到麻木的感觉慢慢被委屈和愤怒取代。
    “有本事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杀她,她没有任何威胁。”他想像刚才一样平静去说这件事,但日还是压抑不住从身体深处开始蔓延上来的痛处:“她只是一个又哑又咙又难看的女人而已!”
    艾穗看着他渐渐皱起眉头,听着他越来越高的声音,似乎能感同身受一般,体会那种痛苦,她想要为他分担一下。倾了身子过去,双臂怀住沈信陵的头,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前:“好了,发泄一下吧。”
    “我没有保护好你,现在,连娘也因为我而死了。”他越说越是激动,最后连声音都已经怒得有些颤了,靠在艾穗的胸口,柔软的感觉隔着薄薄的衣料蹭着他的面颊,带着少女独有的芬芳。
    艾穗,艾穗你也会离开我吗?
    有时候,我真的很恶毒地想你不再醒来,可以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一直,一直,一直。
    我很想回到书院的时候,像以前一样那么单纯地去生活,在你的睡颜中醒来,在你的睡颜中睡去。
    我要你,真的很想要你。
    没有比这更强烈的渴望,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欲、望。
    沈信陵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勾下艾穗的脖子,顺从自己此刻的冲动,以唇贴唇,灼热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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