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了,昏了

11 婚了


身体疲惫至极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头顶一盏橘色的壁灯静静的笼罩着黑暗的卧室,侧过脸,便可看见他隐隐约约在黑暗中的侧脸,即使睡着了也不会显得亲和。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荡,沈桑榆三个字已在不知不觉中和秦越泽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不管愿不愿意,都无法在生命中抹去他的存在,就像不管她怎么努力,卫俊楠三个字始终在她心中,一碰就痛到流血流泪。
    她稍稍的掰开他的手,掀开被子下床走至露台上,尽管已是夏天,夜晚的风仍旧带着些凉气,吹起她单薄的睡衣,不一会便觉手脚发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笼罩之下的沁园,泻了一地的月华,斑驳的映在青石板上,树影婆娑,微风移动。
    “怎么醒了?”
    沈桑榆一惊,忙转过身来,他已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光着脚丫站在露台的玻璃门前,屋内并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看不清他此时是生气还是压抑的神色,又见他向前一步,“怎么还不进来,外面湿气重,睡不着也别乱跑出去。”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刚结婚不久时的事情,那天晚上她也是睡不着跑到了露台上吹风,刚坐下不久,他便醒了沉着一张俊脸站在玻璃门前,那会对于他的脾性她多少是了解了一些,胆战心惊的上前扯他的衣服,被他一把甩开跌倒在榻上,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抬起她的下巴道:“桑榆,从嫁我之日起,你就不在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记得不要做惹我不开心的事情,明白吗,还不进来睡觉。”
    同样的情形,三年之后再次上演,她以为他会发飙,至少狠狠的训她一顿才会罢手,未曾想到他会伸出手,暖暖的大手包裹她冰凉的小手把她拉进了屋里。
    “睡吧,若是睡不着就睁着眼数绵羊。“
    这真的是秦越泽吗,她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严重怀疑他被雷击过了,亦或是脑袋给驴踢了。
    诽谤间他已把她打横抱到了床上,用被子裹起来,然后接着身旁一陷,把她锁在怀里,两个人皆没有言语,偌大的空间里,剩下的是彼此绵延的呼吸。
    她的心跳跳的很厉害,也未能把他跳醒。
    可能是半夜瞎折腾了一下,后半夜竟然睡得格外的好,等醒来时已快到第二天中午,秦越泽难得的还在床上没有去公司,正靠在床上噼里啪啦的打着键盘,怪不得睡梦中听见一阵古怪的声音,这就是见不得她睡得香,非得把键盘搬到你耳边子来打字。
    她卷着被子本想再睡一会,想到宴会过会很多事情需要打理,撑着身子起来。
    “再睡会,后面的事情已经交由专门的人负责。”秦越泽看着她穿好衣服才不咸不淡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沈桑榆想发飙来着,但看见他嘴角挂着邪痞式的坏笑时,她偏不如他意,微笑着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秦越泽心情很好的酌了一口咖啡,合上笔记本,起身伸个懒腰,朝浴室门口走去。
    “桑榆,你的浴巾忘拿了。”
    “啊~~秦越泽,你给我滚出去……”
    某个被肥皂砸的退出来的男人,理了理衣服,吹着口哨下楼了。
    长长的檀木桌上只有他们二人,老爷子身体不好,一般是在房间里用餐,而婆婆林雁青头疼的老毛病犯了,今天也没下来吃饭,李嫂送了上去。
    秦家的餐桌上一向是比较清淡的菜色,偶尔几道算是重口味,也只是放了些少许的辣椒,这对于爱吃辣的她来说,无疑是煎熬,瞥了眼对面吃的面不改色的男人,心里微微舒了口气,幸好他也是重口味。
    “怎么,吃不习惯?”
    秦越泽放下筷子,盛了碗汤推到她面前,“我让李嫂特地给你熬的,多喝点。”
    她心中疑惑,端起来放鼻尖闻了闻,一股子淡淡的药味,虽然很淡,仍能闻出,记得以前母亲生完她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父亲便常会哄着她喝,说是调理身体,里面那股子淡淡的药香她闻了十几个年头,直到母亲去世,又怎会错。
    “秦越泽,我没病,不需要喝。”
    她把汤推到桌子中间,继续吃饭。
    “桑榆,没人说你有病,你身体太弱,这只是补补身体而已,喝了吧。”
    秦越泽再次把汤端过去,不过这次没有放在桌上,而是一直端在手中,逼着她去接。
    “秦越泽,我身体很好,完全不需要。”
    他清楚的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甚至连身子也微微的颤抖。
    “站住,桑榆,你在怕什么?”
    他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桑榆脚步停在楼梯口,才迈前一步,瓷碗破碎的声音和李嫂的惊呼声清晰的传入耳膜,呵呵~~多好,今天又把他给惹毛了。
    “桑榆,别任性了,给我过来喝了。”
    哈哈,任性,她还有任性的资本吗,从沈家败了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了,像个垃圾一样被亲戚们扔来扔去,尝尽了世态炎凉,为了父亲和弟弟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从前那个活的肆意的沈桑榆就死了,现在的沈桑榆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任他的喜好摆布。
    即使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她也会怕,现在给她补身体,等补好身体然后做什么,给他生孩子吗?不要,她绝不要为他生孩子。
    就算为了自己最后的幸福也要放手一搏,她逼回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口气跑到了楼上,反锁了门,她明白,如果他执意要进来,别说是反锁了,就是加个十几个锁的他也能进来,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他的房间,他有钥匙也不足为奇。
    如她所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激烈的敲门声,然后几秒后恢复平静,不到一分钟,他拿着钥匙气势汹汹的进来了,门再次被反锁上。
    她闭着眼睛蜷着身子坐在露台的榻上,等待他宣泄心中的怒火。
    感觉身旁的软榻陷了进去,她不由得绷紧的身体。
    秦越泽看着身旁明明怕的要死却又极力掩饰的女人,差点闷笑出声,心中的蹭蹭的怒火也渐渐的消失,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发,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在意这个女人的想法。
    沈桑榆感觉他的手在她头上摞动,温热的掌心贴着头皮,传来阵阵的暖意。
    “桑榆,不喝便不喝,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他的手滑至她的颈侧,话也不温不火,似乎刚才发怒摔碗的不是他一样。
    “你若是不喜欢喝,以后我们都不喝,桑榆,你看这样可好?”
    他继续在她耳畔说着,宽厚的手掌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她的头,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小动物的脑袋,沈桑榆渐渐从膝盖中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溜溜的望着他,缓缓道:“你确定以后都不在逼我?”
    她自发的把他的意思无限扩大,无非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秦越泽忽然一笑,冷峻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缓了,但他墨黑的眸子却一丝笑意也没有,耳垂忽然一痛,肩膀被他固定在身后的墙上,只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又魅惑:“桑榆,只要你把心给我,我就不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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