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喂?”
“是我。”
“等我一下。”
接到电话的时候,柯黎然正在喜来登办理退房手续,并且满心欢喜的预备搬去掉了好几个档次的丽亭酒店。这一回,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追求”。
听到电话里林潇潇的声音,柯黎然立即对对面的服务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独自走到一边接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柯黎然的声音温柔地传过来,林潇潇觉得陌生而又熟悉。刚刚服务生说到“朋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除了柯黎然,还会有谁呢?她心里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的,无时无刻、无微不至。可是她怕这只是柯黎然多年养成的习惯,又怕这样的关心不能长久……
“晚餐是不是你订的?”她思忖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受人恩惠。
“晚餐……?”柯黎然犹豫了一下。
“是你订的对不对?”林潇潇很肯定地说,“不要不承认了,我知道是你。”
除了他还会有谁?
柯黎然似乎是在电话那头顿了一顿,声音再次响起时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答非所问地说:“你午饭都没好好吃,晚上一定要多吃点。”
“……”林潇潇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午饭没好好吃,柯黎然忽然又问,“洗澡了吗?小心点腿上的伤口,尽量不要沾到水。睡觉前再换一个创可贴贴上,知道了吗?”
他性子冷,向来不懂得如何关心别人,就算是真的关心也往往不会直白的表达。像今天这样的温柔体恤,纵使林潇潇和他认识了十多年也很少见到。
听着他耐心的叮嘱,心头好像也慢慢热了起来。
俩人默契地心照不宣,既然他不想说,她便决定不再追问。
“还没洗,不过我会小心的。”她如实说道。心里感叹着柯黎然的狡猾,他知道她不想受他恩惠,于是索性采取了这样的态度,做了好事不留名,反而令林潇潇抓不到他的把柄。无奈中,她只好转换话题,“明天如果你不去展会的话,没必要特意送我们了。我们可以打车过去的。”
“我正好要去。明天7点半在酒店大堂等我吧。”
“你最近不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去参加展会?”她知道他在说谎,哪家老板闲的天天泡在展会上的?别说柯黎然日理万机了,就算是真的很闲,也没有什么高层肯放□段,出现在市场第一线的。况且,这还涉及到身份问题。“这种场合,其实你没必要现身的。”她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失了身份。
柯黎然听出了林潇潇的言下之意,忽然笑起来:“你错了。越是人家不做的事情, the market,我现在可是在了解市场的第一手资讯,这对公司来说很重要。你别多想了,早点睡觉吧。”
他说得有理,林潇潇破天荒地被说服了。然而挂掉电话又觉得不太对劲——明明是想警告他以后别再管自己的事情,怎么一个电话打下来,不但没告诫成功,反而还与他相约明天一起去展会呢?
柯黎然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Coffee的电话又欢快的打进来了。
“潇潇啊,晚饭吃了吗?”
林潇潇被问得一愣,心里有鬼地说:“还……还没。”
“嗯?没有吗?”
林潇潇一听,更觉得奇怪,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情不会连Coffee都知道了吧?可是想想柯黎然那个人嘴一向很紧,似乎不大可能透露,于是试探性地问道:“Coffee,你给我叫了外卖吗?”
“不是啊,我是说酒店的订餐。”
林潇潇更觉得奇怪:“晚餐是你给我订的?”
“啊!这么说你也有的喽?那就好,那就好……”听见林潇潇也有收到订餐,Coffee好像忽然放下了心来,在电话那头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刚刚经理打电话给我,问我酒店的晚餐好不好吃,害我吓了一大跳。”
“……”林潇潇囧了,“等等!什么经理?”
“他没打给你吗?”Coffee问,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又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啊。怎么好端端的叶经理会忽然给我们订晚餐,还打电话过来问我好不好吃……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吓死我了。”
“?!叶经理?!Coffee,你是说晚餐是叶一凡给我们订的?!”林潇潇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叶经理居然亲自管这种事情,真的有点诡异诶……”
某人顿时头顶万丈黑线无风凌乱——叶一凡叶一凡!她怎么会没想到,怎么会没想到是叶一凡呢!!??
林潇潇捏着电话又哼哼哈哈地应付了几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面对眼前的美味佳肴,现在她不但胃口全无,还彻底无语——搞了半天,搞了半天根本不是柯黎然,而是叶一凡!亏得她还有脸理直气壮地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原来根本是她“自作多情”嘛!!
天,这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
柯黎然这趟北京之行,除了工作之外,是很认真的在实施苏浅给他的意见——展会持续了四天,他每天都自告奋勇地接送林潇潇和Coffee;亲自驻展,在会场里一呆就是一整天;甚至还贴心的为她们买营养午餐。
两家展台虽然并不能直接对望,但是他要求不高,能和林潇潇身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似乎也就满足了。
其实那天晚上的误会令柯黎然深感不安,他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跳出来什么搅局的人。叶一凡这个名字如今让他感到很心烦,而安排林潇潇进入叶氏工作简直成了柯黎然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然而即便担心的要死,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去询问的立场。他只怕自己的占有欲会使林潇潇更加防备,渐行渐远,于是他忍住了。柯黎然如今的身份是林潇潇的追求者,他决定要扮演好这个角色。
林潇潇同样因为自己的鲁莽懊悔不已,处处小心翼翼的与柯黎然保持着距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柯黎然的心意还是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尤其是创易的那个几个员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林潇潇毕恭毕敬,完全是以对待老板娘的规格在对待她。
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柯黎然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温柔的,唯独每次见她不好好吃饭就会摆出一张臭脸凶她。记得他们上一次一起吃饭还是在爷爷的病房里,那时候的林潇潇仿佛还“珠圆玉润”的,想必是回国后好好饕餮了一把中国美味。可是才多久功夫,她又逐渐瘦了下去,伴随着那幅时常出现的倦容,简直令人心疼。
“鱼吃不吃?那牛肉呢?”林潇潇吃饭的时候,他总是问东问西,生怕塞不饱她。
林潇潇打了个嗝,摸摸肚子,摇头道,“不要了,我饱了。”
自从柯黎然出现,她的“罪恶之路”就开始了,顿顿都吃地十分饱。她真担心自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胖起来。
“减什么肥?再减下去人都没了!”柯黎然狠狠警告道。
……他竟然还记得?林潇潇觉得奇怪,自己那天只是提了一句,他倒还听进去了,真稀奇。从前的柯黎然,可是连她的生日都记不住的。
“没在减肥了,真是吃饱了。哦!有客人来了,先工作。”看见有客人过来,林潇潇说罢就放下筷子跑去接待了。
等她再次回到俩人吃饭的角落时,柯黎然已经没了踪影。看着柯黎然坐过的椅子,回想起刚刚吃饭的场景——他好像光顾着把菜夹到她的饭盒里了,自己都没吃多少……
**********
房展会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天,众人心中皆暗喜——苦日子总算熬出头了!原本定于五点闭馆的展厅内,到了下午四点多,各参展商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撤展了。
郭俊杰知道叶氏这边只有两个女孩子撑场面,林潇潇又是老板娘的亲戚,便很主动的跑过来帮忙,一会功夫就把东西收拾妥当了。见时间还早,Coffee出去买了些饮料回来,三个人坐着聊了会儿天。
“对了,晚上有组委会举办的庆功晚宴,你们知道吧?”郭俊杰提醒到。来参加展会,各大公司都是要出钱的,主办方除了收取门票费,说白了也是赚他们的钱。为了拉拢参展商,每次展会结束都会举行晚宴,这已经成了惯例。只是之前的几次,驻展轮得到林潇潇和Coffee,吃饭就轮不到了。
“是吗?那我们可以去参加吗?”Coffee饶有兴致地问。在帝都呆了这么多天,公司、酒店、展会轮番跑,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能参加晚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调剂。
“可以啊,每个公司应该都有几个名额的,你们去和组委会申请一下就好了。”
Coffee心动了,拉着林潇潇:“潇潇,我们去吧!晚宴诶,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应该有很多美食吧!
“可是……我感觉有点累,要不然你去吧?”林潇潇向来对这种应酬不感兴趣,有意推诿。
Coffee失望道:“你不想去啊……额,可是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啊。”
“……”
“都弄好了?”这时候,柯黎然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他一改平日里的职业装扮,竟然没有穿正装,一身难得的休闲打扮,显然是换过了行头。他手里握着一卷打包的封箱带,老远就看到了相谈甚欢的三个人。走近后却发现展布和画册都已经包了起来,想来手里的封箱带现在是无用武之地了,于是被他随意地丢在了旁边。
“柯总裁。”Coffee叫他,大家相互点头致意。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对上柯黎然的目光,郭俊杰莫名心慌。柯黎然眼中似乎有种无形的敌意释放出来,令他没敢接他的话。
“晚上的庆功宴,你去不去啊?”Coffee是完全感觉不到这份敌意的,大喇喇地问他。
柯黎然没有立即回答,转而望向了旁边的林潇潇,“如果晚上没活动的话,能不能赏脸一起吃饭?”
这话好像是说给大家听的,又好像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林潇潇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道:“晚上我们要去参加庆功宴,恐怕没空。”这是个绝佳的借口,她几乎没怎么想就用上了。
“啊?潇潇,你同意去啦?”Coffee惊呼起来。
“嗯,去看看也不错。”
“潇潇,你太好啦!”Coffee高兴死了,跳起来抱住她。
逃避,根本就是在逃避,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林潇潇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柯黎然,等待他的反应。
“那下次吧。”他耸耸肩,很平静地说。
还好,逃过一劫。林潇潇松了一口气。
柯黎然说罢转身朝创易的展位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秘书Nancy的电话。
“柯总。”
“帮我取消今晚的订位。”他从容不迫地安排到,“还有,告诉罗经理他今晚不用去庆功宴了。”
“好的,柯总。那罗经理的位置是不是也要取消?”
“不用。我自己过去。”电话挂断,“嘟——嘟嘟——”
Nancy握着听筒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没听错吧?柯总主动要去参加晚宴??”
陈诺不知何故恰巧也在旁边,y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陈诺猛地翻了一个白眼:我KAO!这小子丢了一堆大事小事给他处理,原来是一个人跑北京哄媳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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