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欢旧事

第18章


你也不想要了么?”
  骨灰?我吃惊,我的母亲是全身下葬,何来骨灰,况且当日琴姨已经告诉我母亲的棺木被人刨开,尸骨无存了。
  “别胡说。”我想推开他,他却执意不肯松手:“我知道她的骨灰在哪儿,你答应我别跟他走,我就留他一条活路,我给你赎身,我娶你回家,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把你母亲的骨灰也给你。”在我的震惊里,他又搂住了我,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癫狂和得意,他很清楚这一番话对我的作用。我很了解常宗饶,他是个志在必得的人,若得不到宁可毁掉也不会与人分享,他眼底的得意让我打了个冷战。
  我傻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常宗饶在我耳边说着一些话,却又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去,手腕上的镯子变得好沉,压得我几乎想要把手砍下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的时候,淡淡的在他耳边问出了这句话,他搂着我的身子一僵,我冷笑:“我母亲的骨灰
  ,什么时候在你那的?”我们究竟谁欺骗了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咬牙切齿的回答我,却不敢再扳着我的脸让我看着他,我相信如果此时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会看到心虚的目光。
  “你说得对。”我沉默了,没什么好说的,此时此刻,我好累,我只想要一点时间来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怎么活下来。方才与他对话时我说的慷慨激昂,说自己不畏一死,其实我们这些女子都是很怕死的,我们坚定的相信“好死不如赖活着”,就如七巧儿她经历了那么多仍然活着一样,我们都觉得只要活下去,总能有好日子到来的一天,死是我们最后一条路。
  他的下巴压在我肩头,被他咬伤的地方隐隐作痛。那是我梳拢之后他第一次光顾我,那一夜如这三年的每一次,他第一次张口咬下时带着恶狠狠的表情,仿佛恨不得咬的是我的咽喉,我惨叫了一声,回敬了他一口,这一口要下去我就感觉嘴里有血腥味。他抖了一下,却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像是哭泣,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哭了还是笑得那么惨,我松了口想要看他一眼,却被他死死搂着:“不许松开!”
  于是我们就像两条狗一样互相咬着对方的肩膀,我疼得满头大汗,他却很沉默。
  第二天一早,常宗饶起来的很早,这一夜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想我们都没有了兴致。他整了整衣服,我坐在那里看着他若有所思,他低头看着我:“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你知道你拒绝我会发生什么。”听了他的话我笑了,俯□去:“恭送常少爷。”
  “我不是在吓唬你。”他走了两步,又补充一句。
  “文茵明白。”我没有抬头,门响了,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生节快乐!!下午休息了!!
☆、第 17 章
  回房拿了东西,直奔琴姨屋里。这会很早,姐儿们都酣睡着,尚有客人未走,琴姨每日虽然早起安排活计,但是这会也不过是刚刚吃过了早饭,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漱口,桌上摆了账本尚未打开。
  “琴姨,我有事跟你商量。”我径直走过去,坐在她面前,她示意丫鬟出去,待门关好了,才细细的打量我:“昨晚,没为难你把?”琴姨看着我完完整整的坐在她面前,已经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我摇头,从袖里抽出了一张银票,放在琴姨面前:“这是五百两,文茵要自己赎身,不知这数目可够?”
  其实够不够全在琴姨一句话,姐儿要赎身,琴姨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若是富贵公子,自然要狮子大开口,若是小门小户,琴姨打量着人品尚可也就不会太为难,我忖度琴姨一贯疼我的心,想着这五百两大约是够了的。
  琴姨愣住,不去看那银票:“你要去哪儿?”
  我摇头:“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脱籍,然后等着刘鹤翎凑够了我的赎身银子前来带我离开。”我心里有个打算,若是我不在娼籍,常宗饶就不能拿我奈何,总不能强娶民女或者逼良为娼吧,所以与其等着常宗饶来判我死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琴姨听了,两眼一亮:“他要给你赎身?好事,真是好事。”说着,就双手合十念了句佛,然后又疑惑着看我:“他都要给你赎身了,你替他省这银子做什么?”我凄然一笑:“我怕等不到。”
  再不必多说,琴姨已然明了,苦笑着点头:“也罢也罢,就当你孝顺我给我些零花钱了,你等着。”说完琴姨将银票收起来,摆了笔墨,为我写下一张文契,我自幼出生在这里,没有父亲家人将我认领回去,也没有卖身契,所以从藏欢阁赎身之后拿不到卖身契,琴姨为我写下这脱离关系的文契权当卖身契使用了,待文契写好,我二人签字画押印上手印,琴姨高兴的两眼冒着泪光:“哎,女儿大了,女儿大了,你等着,我这就派人去乐府换你的脱籍文书。”
  在琴姨眼里,我今日脱籍,如同她嫁女儿一般,我也含泪笑着劝她不要哭,琴姨无心再看账本,拉着我的手与我絮絮叨叨讲这些年我从小到大的可笑事情,念叨着若是我真的哪一日走了,她自己一个守着这藏欢阁该有多么孤单。
  “琴姨,你认得我爹么?”突然好奇,我开口询问,琴姨听了叹了口气:“当年你娘艳冠京城,裙下之客无数,熟客七八人都是常来常往,咱们这一行的女人,就算是有情也是不敢外露的,何况你娘那样炙手可热的姐儿,我那时也猜过,只是没猜出到底是哪一个,你娘性格沉静,她不肯说谁也问不出来。”
  我有些失望:“难道我娘自己也不知道我爹是谁么?”
  “这个不会。”琴姨说得斩钉截铁:“姐儿想要怀上谁的孩子才会用的手段,你还不懂么?”我愣了一瞬,也对,这些年我也算得上一双玉腕千人枕,若是连这条底线也守不住,恐怕早就奉子赎身了。
  “我爹一定是个不爱我娘的人,否则一定会来接我出去的。”我苦笑,我娘艳冠京城又如何,到头来到底是看走了眼。
  “别去理那臭男人,就算有朝一日他来认你,你也别答应。”琴姨同样义愤。
  “妈妈。”门口传来小子的声音,琴姨扬声:“快进来。”说着冲我激动的笑,双手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也心跳了起来,梦寐以求的脱籍文书今日就要到手了么?
  小子推门进来,怯怯的说:“乐府周大人说了,上头有人打过招呼,藏欢阁的文茵姑娘要赎身需要上峰手谕,他们不敢批。”说完,紧忙将那一纸文契放在桌上,琴姨大惊,看着我,我只觉得像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常少爷竟这样厉害......”琴姨喃喃自语,我摇头,颓然坐在凳子上:“不是他。”是汝南王,我竟忘了还有个汝南王等着我为他拉拢刘鹤翎,银钱到手了,他还没发话我是成事了还是不成事,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从他的手里逃掉。
  小子退出去,琴姨坐在我身前:“这可怎么好?”
  我也不知道,一日不脱籍,我一日便是娼妓,便一日不能拒绝常宗饶,越想越慌之下,我急急的拉住了琴姨的手:“琴姨,帮帮我,想办法让我花牌摘下不见外客。”
  “其他的都好说,总有我挡不住的外客。”琴姨为难,她挡不住常宗饶,也挡不住汝南王府,我恳求道:“能挡住多少,就挡住多少。”
  “这文契你收好。”琴姨思索了片刻,将文契塞进我手里:“过几日,你陪我演一出戏。”
  三日后的晚上,大雨倾盆,七巧儿难得肯在楼下献舞,这样难得的好日子,就算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前来观看的宾客,陆庭坐在我屋里开了茶围,与我说笑。
  听着外面鼓乐欢呼都平息了,陆庭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半天,忽然一拱手:“是否当恭喜文茵姑娘。”
  “谢过陆四爷。”我回礼,陆庭是个极豪爽讲义气的人,琴姨托了他来与我演戏,他也不问细节缘由,一口答应下来,说来就来了。
  “这几年姑娘与我也算故人了,一点小忙,还是要帮的。”陆庭笑着摆手,端起茶杯来:“以茶代酒,先祝愿文茵姑娘得偿所愿了。”我也举杯,茶味已经有些单薄,回甘却仍在。
  “陆某一贯不愿多言别人的私事,只此一次,还想请
  文茵姑娘听听。”陆庭含笑,我连忙回答:“陆四爷客气了,有什么尽管指教。”
  陆庭拉着我的手,伸手在我鬓边拂过:“其实常少爷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为人骄横些也是家世所致,姑娘别将他当做了虚情假意,平白错过好姻缘。”
  我愣了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替常宗饶来说话,陆庭与他并无什么交情,只是彼此都有些耳闻罢了,陆庭向来是个洒脱不羁的人,常宗饶曾在我面前说过一次:“他看着顽劣,实则有大智慧,不然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如何能跻身王府宴饮。”
  “陆四爷......”
  “罢了,我说过,只此一次,这番话我再不会说的了,这会时辰差不多了,好戏开锣了吧?”陆庭一笑,拉着我站起来:“得罪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把推在门上,吓得“呀”一声叫了出来,陆庭放声:“给脸不要脸了么?还是嫌弃爷银子给得少了?”
  我翻身拉开门,陆庭在我背后踹了一脚,这一脚倒没用上十分力,我只是张扬的惨叫,连呼救命,陆庭欺身过来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拎起来,我看他一眼,当真的满脸通红面目狰狞:“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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