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萧萧

  暑假，除了照顾姐姐就是和暮忠林吵架，还能做什么呢？本来是想去打工，却因为成绩单事件不了了之。
  “照顾姐姐。”
  “你姐姐，她怎么了？”男生小心翼翼地问着，在她的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卑微得像一粒尘埃，即使这次考了年级第一，也完全不能克服心里的自卑。
  “病了。”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答，像一粒粒小小的石子重重地落在少年的心上。
  他该对她怎么办呢？
  “对了，那天的那封信是你送到我家的吧。妈妈说——”
  “不是我！”心里被一只看不见的蚂蚁咬了一下，又痒又疼，“是我帮别人送的。”
  那天她看到方洛的妈妈询问的眼神，什么都没有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逃走了，远远地望着那个方向，以前回家的时候总要经过这里，偶尔跟着方洛一起回家，他总是在这里停下。
  可方洛是方洛，她是她，也许他们的生活曾经有过交集，终究是两条相交的直线，最后奔向不同的方向。
  萧萧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可是想到他即将成为小枫子的男朋友，心里还是很难受。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
  想去找理由。
  “我不会答应她的。”
  轻轻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看起来是如此多余的一句话，可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是在澄清什么还是在承诺什么。
  “不关我的事。”
  冷冷的表情，冷冷的声音，像锋利的冰凌插在少年的心上。
  沉默在蔓延。
  她不在乎他。
  她把他的喜欢当成无所谓，也许同桌的日子早就从她的记忆中抹去。
  可他为什么还要记得？
  
☆、（21）
  “学长，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突然出现在方洛和萧萧的面前，头上的蝴蝶结还在颤动着，满脸的兴奋。
  她的手抓着方洛的胳膊，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萧萧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这位是——”她指着萧萧。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别，还是我来猜猜好了，我最喜欢猜别人的身份了。”她打断方洛的话，上下打量着萧萧，继而点点头，“嗯，我看，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对不对？”
  萧萧的心漏跳了一拍，方洛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不要胡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方洛尴尬地笑笑，他多么希望真的如她说的这样。
  “还不承认，都脸红了哎，看你女朋友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有。”萧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冷静的外表下渐渐暴露出一颗慌张的心。
  “我说的是学长的女朋友，你为什么要说话？分明就是承认了。”她抱着胳膊，看着囧成一锅粥的两个人。
  “我，我，只是——”倔强如她，冷淡如她，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办法，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沉默只会被当成是默认。
  方洛在一旁偷偷地笑。印象中萧萧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费力地找合适的措辞来解释什么，一贯的淡漠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你还笑！”
  方洛有一瞬间的出神，如此娇嗔的语气，像是和男朋友吵架受了气一般。原来她并不是淡漠到骨子里的性格，一切都只是伪装，也许是什么事情不得不让她穿上别人看不透的外衣。
  “学姐，承认了又有什么呢？现在的年代在高中开始恋爱可不算是早恋。我看学长可是一表人才呢，你们——，”她用手指指方洛，然后又转向萧萧，“可真是郎才女貌。”
  “我走了。”萧萧转身欲走。
  “哎，不要走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暮萧萧。”
  “暮雨萧萧，真是好听的名字。我最喜欢下雨的傍晚了，好有感觉的。”
  傍晚的雨吗？孤独、寂寞、冷清，到黄昏，点点滴滴，能有什么样的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悲伤。
  “我叫杨若晓。”她嘻嘻地笑着，“学长，学姐，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吗？刚才学长帮了我的大忙，我正想请他吃饭来着，正好他的女朋友在，那就顺便都请了吧。”杨若晓的脸上是天真的笑容
  “我说了，我不是！”萧萧有些生气地说，脸颊上染上了两团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窘迫。
  “哦，我知道了。”样若晓撇撇嘴，轻轻叹口气，失望地摇着头，如此帅气阳光的男生和如此清纯漂亮的女生不在一起真是天理不容。
  方洛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她这么急于撇清和他的关系，一点希望都不给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他不会放弃，起码不是现在。
  风吹动，树叶独自凋零。
  “若晓！”
  “我妈妈在喊我了，我得走了。那个，改天，一定要一起吃饭。就这样我走了，再见。”杨若晓朝他们挥挥手，朝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走去，旁边站着她的妈妈。
  “高一的学妹，刚才只不过帮她找到了班级而已。”方洛解释着，高一的新生总是有这样的活力。
  “不关我的事。”萧萧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方洛的手紧紧地按住斜背在身上的包，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自己精心准备了一个暑假，犹豫了一个暑假，到现在还在犹豫着。听到萧萧冰冷的语气，犹豫的心开始大幅度摇摆。
  “喂，喂，你们，就是喊的你们！”杨若晓站在车子旁边，大声地喊着。“郎才女貌哦，你们肯定会在一起的，记得到时候请我喝喜酒哦。”她调皮地眨着眼睛，然后被她妈妈拽进了车里。
  “高一的新生总是这么有朝气。”方洛无奈地笑笑。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高一的新生，那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她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吧，以前和现在一样，没有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朝气，死气沉沉的一个女生罢了。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方洛正在满世界地打听她的消息，她并没有去当初她填报志愿的学校，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当他知道了她所在的学校，千方百计转到这里来的时候，却又害怕见到她，也一直没有见到她，终于见到了，却又不是想象中的样子。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不用理会她就是了。我要迟到了，再见。”
  摇摆着的犹豫终于倒下，尘埃四溅。还是没有勇气拿出为她准备了好久的生日礼物，那天在她家楼下徘徊了好久，直到傍晚，最后还是选择离去。
  他为什么总是离她这么远，想要靠近都是奢望。
  
☆、（22）
  教室里乱哄哄的一团，班主任并没有和预料中一样站在讲台上开班会，班主任迟到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哎，萧萧，知道吗？我们要换班主任。”
  刚刚坐下小枫子就迫不及待地向她宣布这个消息。
  “什么时候？”在门口的时候她就听到有人在讨论。
  “就是现在啊，听说是一个年轻的老师呢，希望是男的哦。还有，语文老师也要换掉了，他留在高二年级了，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他那种人不要当老师了才好，最好是让他失业，或者流落街头，成为乞丐才好。萧萧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恶毒，对于她讨厌到骨子里的人无论他多么可怜她都不会同情他。
  “还有哦，那天，方洛给我打电话了，我在信上留了电话号码，没想到他真的会给我打电话。虽然他是拒绝了我，但是能听到他的声音我也很开心。”小枫子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向往中。
  “你们分手了吗？”
  “我们？”小枫子满脸的惊讶，然后常长长地吁一口气，“萧萧啊，麻烦你别用代词行吗？虽然我知道你说得是我和司马阳，可是我的脑海里会出现方洛的名字啊，你可不要诅咒我们还没有开始就分手。”
  萧萧回头看一眼司马阳，他正在安静地看书，脸上没有一点分手后的悲伤。
  “我跟他说了，他不同意。”小枫子无奈地耸耸肩。
  “那你要怎么办？”
  “先把方洛追到手再说呗，到时候司马阳也就死心了。”小枫子无所谓地说。
  萧萧没有再说话，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关心，这次已经是例外了，她不能在掺和其中了，所有的条件都不允许她掺和进去。
  新的班主任干净利落地走上讲台。
  “是个帅哥哦，要不是方洛在先，我就追他。”小枫子花痴地盯着讲台，下面的女生发出一片唏嘘之声，都是花痴的表情。
  萧萧抬头。
  顾卫？怎么会是他？
  “大家好，我叫顾卫。本学期呢，我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他的讲话渐渐地听不清了。
  为什么他会留在这座城市，而且还离姐姐这么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萧萧悄悄地握紧拳头，如果他敢再让姐姐伤心，她就——
  “暮萧萧！”
  “喂，叫你了。”小枫子用胳膊捅捅走神的萧萧。
  她“哗”地一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脸上交织着冷漠和愤怒。
  “点名答“到”就可了，不用站起来的。”顾卫微笑着说，丝毫不介意萧萧脸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和新的班主任有仇啊，怎么刚才那么看着他，难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萧萧悄悄地松开拳头。他们
  从此是结下仇了，她会报复的。
  
☆、（23）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灰灰的天空，阴沉的天气，从上午就开始了，到下午雨都没有如期而至。